“真正的聖地，並不是表面上的聖地，也不是掛在嘴上的聖地，而是要人記掛在心中的聖地。”
“人人心中有聖地，自會守規則，而不是被規則枷鎖出來的表面上的聖地。”
“而且，真正的伴侶，並不講究在哪樣的地方。”
“更不是作兩首詩打兩把扇，吹着湖風看着美景，看對眼了就叫伴侶。”
“真正相濡以沫、患難與共的伴侶，可以同在刀山上，同在火海中，哪怕溫溪湖是一片給各種血腥污垢所玷污的地方，也依舊阻止不了兩人在一起。”
“所以。”
楚凡聲音一沉。
“前輩出發點雖好，但卻走錯了路。”
“那些登徒浪子正是因爲有了規則的限制，才變得更加爲所欲爲，將真正的溫溪美景玷污個遍。”
“甚至，拿着雞毛當令箭，外人來臨，只要不是附和着他們去，就會受盡他們的排擠，也就成爲了那些人口中沒有涵養的粗人了。”
“所以，本該真正美好的溫溪湖早已被玷污了。”
“而真正的罪魁禍首我不說是您，但與前輩你也脫不開關係了。”
楚凡的話一落，老者整個人宛如雷擊一般怔在原地。
臉色刷的一下慘白了起來。
“小傢伙，你故意的？”老者臉色森冷了起來，看着楚凡陰測測的說道。
“呵呵！”
楚凡輕呵一聲，說道：“我自然是不知以前的溫溪湖有多麼美好，但前輩定然是知道的。”
“而如今，雖然風景沒變，但這味道，前輩你不可能品位不出來。”
聞言，老者身軀一顫。
蹙着眉頭苦苦會意了起來，隨着越是深思，臉色便越是萎靡。
看着老者的模樣，楚凡心中微微一嘆。
當他知道自己爲之守護了一輩子的東西，卻在他自己的手上變質，恐怕這滋味極其不好受吧！
至於楚凡爲何能看清，只能說當局者謎，旁觀者清。
而他，卻是不知婁山真面目，只因身在此山中。
“難道真是如此麼？”
老者的一直以來的堅定，此刻陡然產生了破裂，臉色慘白到了極點，握酒的手掌也猛然抖動了起來。
不知爲何，楚凡看着這個老者，心中不免產生一絲淡淡的憐憫。
老者臉上滿是苦澀，此刻他才揚起腦袋認真的打量着四周，這才發現，事實真如楚凡所說。
倒不是他以前沒有看到，而是沒有看透。
此刻楚凡的話就宛如一根針，直接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
不過，在楚凡看來，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此刻老者臉色萎靡，心中受到的衝擊可謂是不可估量的。
原本他也懷疑過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確的，但是看到來此地遊玩的世家公子少女那些笑臉的模樣，所以老者認爲自己是沒錯的。
此刻醒悟之後，再度看這四周，卻是一番別樣的風景。
老者臉色頓時變綠了。
“雖說如此，前輩其實不用太過在意，在這到處屍骨縱橫的大陸，有了前輩的維護，這裡也算是一片真正的淨土了。”楚凡笑道。
沉吟良久，老者這才微微搖頭，滿臉苦澀的說道：“小傢伙你就不要嘲笑我了。”
“不，我絕對沒有嘲笑前輩的意思，相反，小子對前輩極爲崇敬。”楚凡微微笑道。
“噢？”
老者瞳孔微微一縮，聽出了楚凡話中有話。
楚凡不露痕跡的看了看船艙的位置。
“前輩夫人的表面看似蒼老，但臉上卻沒有多少歲月的痕跡。”
“看的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正宗的大美人。”
“而且從她的行爲、舉止、步伐，一舉一動都透着別樣的氣質。”
“雖然前輩兩人在這裡平淡許久，但這種與生俱來的東西，卻是無法被歲月磨平的。”
“剛纔她從船艙走來的時候，看似隨意，但那無形中卻是有一種寒鋒逼來的感覺。”
“她倒是無意針對我，既然不是針對我，說明她本來就是那樣的。”
“而這樣的氣場，只有一種人才會有。”
“登峰造極的劍道高手。”
老者身軀猛然一顫。
“而且小子雖然實力不濟，但也還有兩分精神力，但我剛渡船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裡面有人。”
“沒有刻意隱藏，又讓我無從察覺的人，她的修爲絕對是了不得。”
說到這裡，楚凡站起身來，看着腳下盪漾的水波，哈哈一笑。
“簫劍簫劍，前輩兩人一簫一劍，果然是簫劍啊！”
此刻老者早已瞪目乍舌，用一雙極爲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楚凡。
良久，這才嚥了一口口水。
這小傢伙，活了還沒有我一個零頭，但真是不得了啊。
老者這麼多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這等心智，這等觀察力。
老者連連感慨。
如果說楚凡看出了他的底細，他覺得驚訝……
那麼此時楚凡的一番話，更是讓他驚駭咂舌了。
他至少還和楚凡喝了半壺酒，而他夫人只不過走出來遞了一壺酒，在這間短的時間，就被楚凡看出了這麼多的破綻。
就在這個時候，楚凡又開口了。
“不過。”
“老婦人雖然實力健在，但臉色卻有着隱藏不住的萎靡，而她的蒼老之態也不是因爲歲月的形成的。”
“我猜測……”
“老夫人近年來，神情憂鬱，鬱鬱寡歡，而且很少走出船艙吧！”
“並且，老婦人雖然看前輩的目光盡是柔和，但這些年來，應該有些刻意疏遠前輩。”
“你怎麼知道。”這時，老者瞪着眼睛，猛然站起來雙手緊緊的抓住楚凡兩旁臂膀，語氣急迫的問道。
“前輩。”楚凡臉上涌上一抹苦笑，這老者看似隨意，但那力道可不可謂不大啊！
若不是他還有幾分實力，此刻恐怕直接被老者兩手捏爆了吧。
即便是如此，楚凡還是不由感覺傳來一陣劇痛。
“不好意思。”
老者連忙放下手掌，但眼睛卻死死的看着楚凡。
顯然，楚凡剛纔簡短的一番話，真正說到了老者的心坎中。
而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想不通的問題。
當然，他更是萬萬想不到，楚凡不僅認出了他，還看穿了他夫人的底細。
不僅如此，更是一針見血的挑出來了他們之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