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秋。
涼風凜冽,落葉飄零。
一個孤獨的身影,仿如一尊雕塑,久久地佇立於冷寂地秋風之中。任那紅如火焰的楓葉,一片片地,在他的視野裡,劃過一道道傷秋的悲緒。
“六少爺,我在府中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你,不成想你竟在後園欣賞秋景呢!”一個清脆地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孤獨的人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個少年人的臉。
這張臉剛毅而沉凝的臉,雖然,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而落寞,雙眼之中,也布望了血絲。
但那種揮之不去的堅強,卻依然還如刀刻一般,深凝在其眼神之中。讓人睹之一眼,便不敢生出輕視之意。
這個少年,便是卓風。
此際,距離家主謝孟玄閉關,也就是卓風得到八卦星盤中的天書傳承,已近一月有餘。
在這一月之中,卓風每日只要有時間,便會打開星盤中的特異空間,苦苦修煉百無戰忌。
他的修爲,也由原先的先天第三重,飛速地飆升一級,距離突破至先天第五重,也不過是一紙之隔而已。
特異空間,爲他開闢了星修術上獨一無二的捷徑。讓他少走了很多彎路。
自然,就更不用熱臉貼冷屁股,去求教那些眼高手低的謝家子弟了。
他的修爲,雖然得到迅猛進展。
但在謝家,卓風還是一如既往地以低調行事,絕不張揚,也絕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實力。
這時,這位正在喊他的女子,便是卓風來到謝家之時,謝孟玄爲他挑選的兩個僕人之一,他的貼身丫環,名叫蘭憐芷。
蘭憐芷是個溫柔美麗,體貼動人的女孩子。
自從來到卓風身邊,她便盡職盡責地守護着小主人,不會因爲他只是謝家的義子,而起輕怠之心。
反而更加悉心照料,努力讓卓風心無旁念,潛修武道。
看到蘭憐芷走了過來,卓風笑了笑,心中也因蘭憐芷的嬌顏,而感到人間的一絲溫暖。
卓風心裡很清楚,在整個謝家之中,除了謝孟玄,就只有蘭氏姐弟倆沒有將自己當外人看。不管到什麼時候,都始終如一地維護和照顧自己。
“我哪裡是在賞景啊,只是心情不好,在這裡站一會兒罷了。”卓風嘆了口氣,淡淡地說道。
看着卓風立於風中那消瘦地身軀,想起他自進入謝家以來所遇到的冷落。蘭憐芷的心中,也不禁涌出了許多傷感。
蘭憐芷發出一聲輕嘆,說道:“少爺,這裡風大,你身體不好,還是回去吧!”
卓風淡然一嘆,點了點頭,邁開腳步,與蘭憐芷一道兒,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對了,這一陣子都沒看到雲簡了,他又到哪裡惹禍去了?”卓風一邊走着,似是想起什麼,便問蘭憐芷道。
“這——”蘭憐芷目中隱露出一絲異色,沉默半天不知如何回答。
“雲簡,他——是不是?”卓風本來想問,蘭雲簡是不是如同其府中的其他下人一樣,看到自己在謝府之中沒有勢力,而轉投其他宗室弟子去了。
不過,腦中電念一閃,想到了蘭雲簡地爲人,又嘎然止聲。
他相信蘭家姐弟的忠誠,不管自己落難到何種境地,
他們也不可能會離開自己。
蘭憐芷本來就是個不會撒謊的女孩,此刻,看到卓風目中那期待地眼神,就更藏不住其心中的秘密了。
當下,她便將事情的原委,全都告訴了卓風。
原來,家主謝孟玄臨閉關之時,召集衆子弟時說的那一番話。本來是想要提高卓風在家族中的地位。
沒想到,那些謝家宗室子弟,對他的話陽奉陰違。等到家主剛一閉關,他們對卓風的態度,反而比以前更爲惡劣。
就連日常對卓風的供應,也都被停止了。
一切生活來源被截斷,卓風以後的生活,都將成爲問題。
於是,年紀還未到十三歲的蘭雲簡,便主動向姐姐請纓,到別的公子哥的院中去做下雜活,賺點小錢,來維持三個人的日用。
蘭憐芷一介女流之輩,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只好同意了弟弟的建議。
蘭雲簡這個月來,都是早出晚歸,卓風很難見到他的身影,這纔有此一問。
聽說比自己還小的蘭雲簡,竟然主動挑起養活三個人的重任。卓風的心中,不由得生出幾許內疚與自責。
“雲簡他——現在給誰家裡打雜?”拋開心頭的雜念,卓風努力作出一副很淡定地神容,平靜地看着蘭憐芷,緩緩說道。
“在二少爺的府上——六少爺,你要去哪裡?”蘭憐芷的話音尚未落定,便見卓風大步向謝寒宅院裡走去。
她生怕他會惹禍,趕緊追了上去。
謝家各大宗室子弟的府第,都分佈在謝家這千餘畝的土地上。
卓風的住處,離謝寒住處不遠。他緊走幾步,便看到了謝寒府前,正圍着一大羣人。
卓風五覺靈敏,大老遠便聽見,人羣之中,正有人在吵架。
“劉狗子,你不講信用,我們說好了半月工錢是二兩銀子,你怎麼剋扣了將近一半?”
如此熟悉的聲音,讓卓風很快確定了,在人羣中與人鬥嘴的,正是蘭雲簡。
“能給你這麼多,已經算不錯了。你以爲你是什麼人?只不過是跟着那野種後邊的奴才而已。告訴你,你家主子是野種,你他孃的也就是個野種!”
如此盛氣凌人的話,仿如一根利刺一般,扎進卓風的心裡,讓他不覺皺起了眉頭,拳頭也緊握了起來。
“劉狗子,你說什麼?你敢污辱我家主人?”蘭雲簡顯然被這句話給觸怒了,發出了一道急吒之聲。
“小爺就是辱了你家主子了,又能怎地?你以爲你家主人是個什麼東西?我呸——連個狗屁都不是!”
那劉狗子得意洋洋地說完,緊接着便發出無比惡毒地大笑聲。
周圍圍觀的那些謝府下人們,也都隨之大聲鬨笑起來。
“哎喲!”劉狗子笑得正得意,卻突然發出了一聲如殺豬般地嘶嚎。
“這小畜牲敢咬咱們黑狗老大,真是活膩了。大家快一起上,將他揍扁。”
卓風正被這一聲慘嚎所怔住,人羣中不知是誰發了一嗓子。緊接着,人羣便亂着一團,傳來了相互撕扯打鬥的聲音。
“住手!”
發現蘭雲簡被這羣惡奴欺負,卓風再難遏制心頭的怒火。大吼一聲,分開衆人,與蘭憐芷兩人急急地衝上
前去。
只見人羣之中,幾個十四五歲的男僕們,正將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死死地按壓在地上,對之進行拳打腳踢。
那少年雖被打得鼻青臉腫,遍體鱗傷,眼神卻依舊堅強。
此時,他正死死地咬住一個黑胖小子的手臂,任衆人揮拳如雨,他也死不放鬆。
而那個被他咬住的黑胖小子,早已經痛得慘嚎不已,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早就沒了一點囂張之色。
“雲簡,快放開他!”卓風喝退了那些惡僕,扶起癱倒在地上的蘭雲簡,命他放開劉狗子。
蘭憐芷一看弟弟被人打成這副慘樣,心疼不已,急忙飛身過去,將他死死地護在懷中,併爲他擦拭傷口。
“怎麼回事?”卓風遊目從蘭雲簡與這一羣圍觀的下人們身上掃過。最後,將一雙凌厲地銳眸,落定在劉狗子面上。
劉狗子左手臂上,赫然蓋上了一個深可見骨,血淋淋地大牙印。
看得出來,蘭雲簡對他恨之入骨,剛纔那一口,若是再持續一會,定然要活生生地將他手臂,扯下一大塊血肉來。
饒是如此,劉狗子也是痛得快暈了過去。
他抖抖索索地站在那裡好一會,這才緩過一口氣來。
卻又發現卓風的一雙銳眸,如同利刃刮在自己臉上,不禁感到一直心驚膽顫。
他是二少爺謝寒的貼身小廝,平日裡跟着謝寒身後,也沾染了不少紈絝氣,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裡。
但看到卓風正滿面殺氣地站在面前,也是禁不住嚇得渾身輕顫起來。
“六,六少爺,我——”
劉狗子正準備老老實實地回六少爺地話,心中突地一閃。
這纔想起來,站在自己身前大顯威嚴的卓風,只不過是個不爲謝家衆子弟所容的外門義子卓風時,便沒來由地感到一陣輕鬆。
就連手臂上的痛感,似乎也不那麼強烈了。
“卓少爺,發生了什麼事,你應該問你家這條狗才對啊!”劉狗子收斂起心中對卓風的懼意,十分囂張地擡起頭,露出一副狗眼看人低的鄙容,上下打量了卓風一眼,以無比放肆地腔調說道。
“啪!”這小子的話剛落音,卓風已經按捺不住心中急燃而起的怒火,狠狠地賞了他一巴掌。
卓風的修爲已至先天第四重巔峰,而劉狗子只不過是個沒什麼武功根底的無賴。
再加上卓風出手神速,劉狗子一時間又沒留神。
頓時,劉狗子被卓風這一巴掌,給打得暈頭轉向,真的原地轉了兩個圈。
“少爺,打得好!”蘭雲簡雖然被揍得鼻青臉腫,但看到少爺痛打這隻落井下石的惡狗,心中大快,高興得直拍手。
“姓卓的,你敢打我!”劉狗子被卓風給打得眼冒金星,好半響纔回過神來,手撫着被揍得高高腫起的左臉。雖是心有餘悸,但依然還是很嘴硬地說道。
“我打你,是要你長些記性。你不過是個奴才,奴才要有奴才的樣子。”卓風冷眼看了他一眼,蔑視地說道:“我這樣的處置,就算你的主子來了,也無話可說。”
“打得好,實在是打得好啊!”卓風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冰冷地聲音,如一支冷箭一般,從院子裡傳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