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皎視角————
鄔遇對陳如瑛說,需要稍微準備一下,再去她家拜訪。瞎子都看得出來陳如瑛黏在他身上的,戀戀不捨的眼神,甚至還有點傷感。不得不說,這姑娘單戀得確實挺苦的。
還有陳如瑛看我時那“單純懵懂”的眼神。對於需要再次承受來自情敵的蔑視,我甘之如飴。她走的時候,我還站在鄔遇背後揮手,說:“回見。”
鄔遇轉過身,問我:“你也要去?”
看來這傢伙還沒忘了我是偷偷跟來的。可他忘了在洪流裡,是誰拼了命也要護着我不捨得放手的?
我說:“難道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房間裡,不管不顧?你也做得出?”常言說得好,女追男,隔層紗。
鄔遇:“……”過了一會兒,說:“好,我們一起去。”
我說:“嗯……也行吧。”他看我一眼,不說話。
我們並肩往回走,他說:“陳如瑛小姐脾氣,你別理會。”
我說:“我當然不會理會她。”我說的是心裡話,在我和鄔遇之間,她,算哪根蔥?
鄔遇笑了一下,但迅速恢復沉默神色。彷彿剛纔含着煙笑着和我一起堆雪人的那個快活的男人,又被他深深藏起。
我不怕,我等他。
大概半個小時後,鄔遇提着袋禮物,和我站在陳家祖屋的柵欄外。
陳家祖屋是個三層小樓,木石混搭,雖然建在山中,但是風格非常古樸大氣,據說已經有很多年頭了,頗有大家風範。
院子很大,至少有二百平米,看得出來,陳家女主人,也就是與我在船上有過幾面之緣的馮嫣,把這個家打理得很好。草木齊整、碎石小徑。有兩個年輕的師傅在花園裡修葺魚池,也擡頭望着我們。我立刻注意到其中有個男人長得還挺帥,三十出頭的樣子,高大修長,眉目清楚,夾克下的肌肉鼓鼓的。不過,跟鄔遇相比,我覺得還是差遠了。不是相貌問題,是氣質上的差異。鄔遇身上有深沉而複雜的氣質,這令他充滿男性魅力,將他與一切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硬漢區分開。
我正打量着花園裡的硬漢,對方也注意到我。人還挺活絡的,手裡掂着個小鏟子,衝我慢慢悠悠笑了。搞得我有點害羞,也對他禮貌地笑了。
鄔遇的聲音突然響起:“你笑什麼?”
我:“……沒什麼。”
一轉頭,觸到他深邃的目光。我從未對他有過這樣的感覺,因爲這一眼居然看得我有點心虛。然後他擡頭,也往花園裡望了一眼。
硬漢們已經在繼續工作了。
鄔遇沒說話,我也不說話,突然覺得心口微微發燙,還有點說不出的凌亂。他卻看不出什麼心情,臉色沉靜地去摁門鈴了。
一個陌生女人走了出來。
鄔遇在我耳邊低語:“這是陳教授的妹妹,叫陳寶珠。”他以前看過火災案的資料,又跟陳教授熟,所以能認出陳家人也不奇怪。
陳寶珠看起來三十來歲,個頭不高,身材微胖,臉卻挺瘦,戴着副黑框眼鏡,眉短脣厚,長得並不好看。身上有種嚴肅、刻板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