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朔迷離

風雲思潮澎湃浪,天邊紅霞隱山西,微風輕拂飲清露,靜思飄緲歸太虛。崔志雄雖依然天天送酒送肉,沒有嶽靈風的騷擾後,天天面壁的楊清風開始慢慢靜了下來。又好像經歷了漫長的煎熬與醒悟,這一天清早腳底雲霧繚繞,只見一個道童慌慌張張地蹦了上來,楊清風認得是他的小師弟王小乙,王小乙喘息未定從衣袖裡取出一信箋交到楊清風手上,聲音極弱,道:“大師哥,這是師父叫我連夜從嵩山趕回交給你的密函,叫你依密函的指示速去保護幾個從嵩山至塞北邊疆的人,師父叫你速去,不可耽誤了。”說完便坐倒於地上。楊清風蹲下來,極關懷地道:“師弟你怎麼啦?”王小乙擺了擺手嘶啞着嗓子道:“師哥、無大礙的,只太累了點……”楊清風打開信函簡略地看了一下,上面只有保護的人名,地點,原故自然是沒有寫明的。最後還讓他隨機應變,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信箋上的那幾個人。內容只寥寥數十字,顯然情況極爲緊急。

楊清風也不收拾包袱就匆忙下山趕路一直西行,其時連年旱災,民不聊生,一路常遇餓殍躺地,不禁噓唏,嗟嘆不已。心道:“武林紛亂,兵烽亦起,天災亦降,生靈塗炭,當真是山河崩碎的景象了。”正走間,一陣“唿律律”的馬嘶聲,一隊騎馬的官兵趕上前面的幾個行人,爲首的一名惡臉軍官大喝一聲,持槍把一四十來歲的男子刺死於地上,那男子身旁有幾個女子,其中一個女子懷裡的孩子頓時嚇得嚎啕大哭,那軍官見狀,掣槍便向那女子懷中的孩子刺去。說時遲那時快,只聽“砰”的一聲,半空飛來一顆小石子,把那軍官的槍碰歪了,發石子之人自然是楊清風,那隊官兵頓時勒轉馬頭,向楊清風衝殺過來。楊清拔劍出鞘,冷笑一聲,腳上發力,向衆軍官衝去,與軍馬相交時縱身躍起,手中利劍化作幾道劍光,只“嗤、嗤……”數聲,衆軍漢臉上都被劃了一劍,衆軍兵待得驚覺時都血流滿面了,以手掩臉落荒而逃。幾個女子都圍着被刺身亡的男子痛哭不已,一個老人向他走上前來,躬身落淚道謝。楊清把他扶起,問原故,那老人悲痛道:“多感少俠救命之恩,老朽也不敢隱瞞,我等這幾個人都是此地的富商的家眷,被官兵們以強賊之罪污衊,剿殺我等,實爲金銀金貨,我等舉家逃走,遭到他們的連日追殺。今我兒被殺身亡……”道完潸然淚下,楊清風也極爲悲奮。

別了老人一家,此後越走越覺蹊蹺,怎麼村野荒山之處總能見到東廠的人出沒,猛然心驚,難道師父囑咐自己要保護的人就是被東廠追殺的人麼。越想心裡越焦急。便棄了馬匹暗中跟蹤起東廠的人。追蹤了數天,卻依然沒有眉目,這天向土人打聽得知自己到了一處宜陽的地方,傍晚的時候便到了一處頗爲破敗的客棧投宿,想着師尊的重託,而自己此行卻完全似無頭的蒼蠅般,心焦之餘也只有苦笑搖頭,“師父他老人家此舉必有深意,不然交待不會這般令人撲朔迷離,這些人定然關乎東廠心腹大患,師尊纔會如此神秘。‘倪桂珍,楊嗣昌’是什麼人呢?”楊清風不停地念叨這些名字。客棧裡的小二無精打采地來招呼着他,楊清風打量了一下,這客棧顯然生意慘淡,天已將黑,似乎也只剛開市。楊清風草草地用完膳,就到客房歇息去了。

剛躺下,便聽到樓下的呼喝聲,“小二,切兩斤熟牛肉,一支熟鵝,兩壺酒……”“師哥,這幾天,咱們也盡力了,那幾個人興許早就安全返回了,咱們這般瞎折騰不是自討苦吃麼?”“師弟,師尊的密令我等怎敢違背,正可謂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們絕不能放過一絲希望的……”楊清風聽出了他們的聲音,是衡山派的三代弟子萬劍清,與祖全之。還有恆山的兩名女弟子,紀梅春和王若芳。接着就是兩個男子喝悶酒的說糊話的聲音,然後便是酒保相幫攙扶上樓梯的聲音,想是這倆人都喝醉了,抑或是他們心情不好,故借酒解悶。楊清風心道:“這兩個牛鼻子道士大敵當前還能喝得酩汀大醉,還有兩個恆山師妹也不相勸一句,不禁搖頭不已,顯然他們也是五嶽劍派派來保護師父信函中所指的那些人,想來這可是事關破壞東廠的極大陰謀的重要人物,才至使各派全力與東廠爭鋒了。”想到這,楊清風不覺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