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骷髏會,起源於美國精英階層從歐洲帶來的秘密結社風氣,自詡爲上帝選民的骷髏會對成員的入會資格控制極爲嚴苛,不僅對個人能力有着極高的要求,而且對出身的種族和血緣關係也多種排他性的先決條件。
長期以來,美國實行的教育是雙軌制,一般民衆所接受的是泛泛而論的簡單教育,也就是被許多國人羨慕的人性化教育。學業負擔輕,也就意味着學到的東西少,導致很多美國佬居然在地圖上找不出其他國家的位置,對他們來說,國際新聞就是指在加拿大和墨西哥發生的事情,剩下的其他國家都是擠在另一個遙遠的大陸上。
精英們的教育路線則是比中國式書山題海填鴨教育更爲恐怖的寄宿學校教育,不僅對學生的學業要求苛刻,平常的起居坐臥都實行縝密的軍事化管理。
不消說,這種準軍事化學校培養出來的精英組成了這個國家的統治階層,他們也就是未來國會山和華爾街的中堅力量。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美國這個國家只是骷髏會爲了鞏固統治,披在身上的一件外套,奉爲圭臬的民主制度也僅僅是改進版的貴族共和。即使選出了一名看起來是黑色皮膚的混血總統,那也不過骷髏會爲了消除普羅大衆對兩場久拖不決的戰爭生出厭戰情緒的一種姿態而已。
事實上,更換一名總統對骷髏會而言,比起普通人換一隻寵物還要簡單得多。
排除掉那些死亡太早,死因同樣經不起推敲的幾個倒黴鬼不論,單從那位桀驁不馴的肯尼迪總統被以近乎公開處決的方式刺殺後,此後的繼任歷屆總統都學會了生存之道,他們不得不表示自己滿足於橡皮圖章的角色,在骷髏會的淫威之下俯首帖耳。無論是不是傀儡,可以在億萬人中脫穎而出的傢伙,不可能是笨蛋,像堂吉訶德那樣對風車巨人發起必死無疑的挑戰,這種近乎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們是不會去做的。
這一次的生化末世,自然也是出自於骷髏會的手筆,雖說他們最初並不打算啓動末世計劃,僅僅是作爲一個構想存檔。生化危機模式的確立竿見影,不過控制和善後也太過麻煩,不及早前骷髏會擬定的,透過轉基因.食品對亞非拉地區的落後國家進行滲透,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實施自然絕育的方案那樣穩健可靠。
多年以來,透過精心培養的買辦階層和技術專家在那些落後國家內部搖旗吶喊,轉基因.食品被吹噓成了可以拯救人類的高科技。可是白癡也明白,轉基因技術是一把雙刃劍。既然通過轉基因,人類可以讓作物分泌出令昆蟲致死的毒素,那麼想要獲得讓人類絕育,甚至是直接死掉的毒害效果也是輕而易舉的。然而,前不久上任的骷髏會新會長提出了地球承載能力已瀕臨極限,具體到九十億還是一百億人口之時,纔會最終引發系統性崩潰,此刻還猶未可知,不過可預見的是未來是從踏入八十億大關開始的那一刻開始,這種潛在風險便已持續累積,何時爆發則是一個時間問題。正是因爲轉基因作物方案見效太慢,存在緩不濟急的嫌疑,於是,原定計劃被廢止,取而代之的是喪屍病毒的全球擴散,直至演變成了試練者們今時今日所目睹的生化末世,這個活死人吃活人的恐怖世界,全都是拜骷髏會所賜。
在深埋地下百米的防核掩體內,對面老者那酷似冰川融水,清澈而冰冷的目光注視下,白人青年不自覺地嚥了一下口水,他點頭說道:
“是,我明白了,閣下。所有的不安定因素都必須被清除,一切有礙於計劃實施的存在都是罪惡的,必須立即消滅他們。”
聞聲,老者不動聲色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接着說道:
“很好,馬上執行吧!”
轉身出了房間,白人青年頓時感到後背的衣裳已被冷汗浸透,他深呼吸數次後,一路小跑回到監控室,打開內部通訊系統與另外一座地下基地聯絡。
當面前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張似乎因爲太久不見陽光,皮膚白皙得很不健康的面孔時,白人青年不加思索地說道:
“嗨,傑克,立即放出誘餌,在三十號試驗區啓動獵狐計劃……”
生化末世是人類的劫難,卻也不失爲大自然的慶典,沒有了工業廢水和城市污水的排放,又經過一段時間的沉澱,哈德遜河的河水明顯清澈了不少。倖存者們的帆槳木船航行在空寂的河面上,從船舷俯身下望之時,水中銀光閃閃的魚羣歡快暢遊的景象不免令人心生感慨。
如此和煦的美景,凹凸曼無心欣賞,他像是枕着鹹魚睡覺的老貓,在船上抓心撓肝地亂竄,一會從船頭跑到船尾,一會又從船尾跑回船頭。
“你怎麼心神不寧的?”
凹凸曼一反常態的表現被同伴們看在眼裡,楚白已經憋不住向他發問了。當聽到問話,凹凸曼眯起眼睛掃視着兩側草木蔥翠的河岸,回答說道:
“早晨出發之後我就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心驚肉跳,又不知危險從何而來。真tm的該死,小隊裡要是有預言師或者玄學術士什麼的就好了,我這種半吊子的預感除了添亂之外,實在沒什麼用場啊!”
凹凸曼的話陰氣森森,聽得楚白後脖子汗毛直豎,不甘願地嘟囔說道:
“沒這麼邪門吧!”
“嗚嗚……嗚嗚……”
正在此時,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順着風傳來,好似傳說中的幽靈徘徊在身側,剛剛已經覺得不大對勁的楚白臉色更白了。湊過來的賈丹則面無表情地摸着鼻子,說道:
“……女人的哭聲,這鬼地方哪來的女人,該不會是女巫吧?”
在求生之路世界中,所有類別的特殊感染者都是常人難以力敵的變態,其中被玩家們戲稱爲“妹子”的女巫無疑是高居王座之上的特殊存在。外表看似纖弱女性的女巫,雙手十指在病毒作用下變異成了銳利如刺刀的尖刺,隨便在誰身上戳一下,甭說鐵定是一個血窟窿。如果不幸被女巫盯上,一口氣戳個十下八下什麼的,估計就是個鐵人也要戳成漏勺了。相形之下,坦克之流的特殊感染者雖然也很強悍,不過單體殺傷力仍不及女巫那樣令人聞風喪膽。
凹凸曼預感到情況不妙,擡手示意倖存者們注意,而後說道:
“所有人保持安靜,提高戒備,別發出聲音。”
“嗡嗡嗡嗡……”
短暫的寂靜過後,低沉的蜂鳴聲響起,緊隨其後,河岸兩側的綠色植物開始抖動,隨即,一個抑制不住內心恐懼的倖存者在甲板上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
“它們來了!它們來了!”
“喪屍潮!是喪屍潮啊!”
試練者們來不及阻止這個可憐的傢伙大喊大叫,此時在簡易桅樓上負責眺望預警的瞭望手也淒厲的喊叫,那聲音聽上去宛若杜鵑啼血般令人心悸。
事到臨頭,楚白反倒鎮定下來,他自言自語地說道:
“事情不對頭,咱們一直在河上航行,沒跟喪屍羣發生過正面接觸,更沒有靠近城市,這些活死人是打哪鑽出來的?”
看着不斷逼近的喪屍羣,站在倆人身後的賈丹臉色陰沉得都能擰出水來了,他沒好氣地說道:
“陰謀,一定是有陰謀,這還用問嗎?”
試練經驗不算很豐富,人生經驗卻一點也不少的楚白猶豫了一下,說道:
“距離這裡最近的城市是哪?”
儘管這段預計的航程早已爛熟於胸,爲了謹慎起見,凹凸曼還是翻閱了一下手上的北美旅行地圖,很快給出了準確答覆,說道:
“紐約州首府奧爾巴尼,常住居民大約十萬。”
顯而易見,揭開的謎底不能令這艘大船上的試練者和倖存者們感到絲毫寬慰,即使按照最保守的數字估計,此刻也有十萬喪屍正在朝他們撲來。十萬哪!這是一個什麼數量概念,假如把十萬個西瓜一字排開,然後讓你挨個敲碎,恐怕沒幾天功夫也甭想做到,累得腰痠背痛腿抽筋那都是小意思,何況這些西瓜還是會跑會吃人的,說不得,這壓力真的好大呀!
“呃,要不要調轉航向?”
這時,一名倖存者戰戰兢兢地站起身,向試練者們提出建議,畢竟這艘大木船是在逆流航行,改爲順流而下,航速可以大爲提高,甩掉黑壓壓的喪屍羣應該有不小的機會。
聞聽此言,凹凸曼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準備讓我們繞行大西洋嗎?”
別忘了主神那邊可是有時間限制的,萬一大西洋來個風暴什麼的,困在船上的試練者們怕是哭喪都找不着墳頭。
面對着凹凸曼的強硬口吻,有人知難而退,也有人被恐懼壓垮,此時一名倖存者癲狂地從座位上跳起來,聲嘶力竭地叫道:
“不,隨便去哪都好,我可不想留在船上等死……啊!”
“噗通!”
這位強出頭的倒黴蛋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怒不可遏的賈丹這邊飛起一腳直接把他踹下船去。動手略微遲了一些,凹凸曼只得瞥了賈丹一眼,悻悻地操起一個救生圈往水花飛濺處丟下了下去。隨後,他轉回身望着衆人,神情冷峻如冰山,狼一樣的森寒目光掃視着被驚得目瞪口呆的倖存者們,自顧自地說道:
“下一個想要離開的人,我不介意再送給他一個救生圈,誰想報名下船嗎?”
殺雞儆猴的手段只能暫時穩住局勢,無法解決根本問題,凹凸曼的口氣隨即軟化下來,說道:
“請大家把所有船槳都用上,我們用最快速度爭取衝過去……”
正當凹凸曼不辭勞苦地鼓動倖存者們給予配合之際,忽然發覺他們一個個呆滯地望向自己身後的船頭方向,一股戰慄的惡寒襲來,凹凸曼緩緩轉回身,這下子他終於知道爲何自己如此過激的震懾手段沒有激起半點反彈了。
曾經何時,投鞭斷流這條成語,連同其後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起把雄心壯志的苻堅同學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硬生生變成了志大才疏的典範。
現代人透過極端發達的電視媒體見識過體量龐大的載重卡車,如愚公移山般源源不斷地卸載石料,最終成功填塞江河的壯觀場面,但是他們絕對想象不出用人流堵塞水流,這樣離譜的事情也能發生在自己眼前。
此時此刻,隨着前赴後繼的喪屍縱身跳下哈德遜河,這條原本水量就不是太大的河流立即受到影響,下游水位以目視可見的速度急速下降。明知抽刀斷水水更流的道理沒錯,投河的喪屍數量再多,這道由行屍走肉構成的堤壩終究還是會被不堪堰塞的水流一舉沖垮。然而,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發生,大船上的倖存者們嚇得心膽俱裂自然也不在話下。相形之下,有人被踢下水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可說是不值一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