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曦辰做回辰王后,果然輕鬆了不少,不僅不用每天面對批改不完的奏摺,還可以日日往後院跑,與後院女人把酒言歡、不分朝夕。
自然,這裡所指女人,是除了無憂之外的,無憂,至今還是處子之身......
上次被陶溫爾和龍黎軒罵過後,無憂就謝絕再見這二人,不管他們使勁渾身解數,無憂就當什麼也不知道,自顧自地打發着日子。
弄得兩人成天都無精打采的,偶時兩人見了面,就像戰場上的敵人一般,互相仇視,卻都不敢破口大罵。自上次以後,他們便再沒說過粗話,就連重話也沒再說過。
這天是十五,按着禮節,龍曦辰應留宿在芙蓉園。
“無憂!”龍曦辰一進門就是歡歡喜喜的,現在的他,就像是個紈絝子弟、富家公子,整天整日沒什麼煩惱,只知醉臥於美人懷中。
無憂淺淺一笑,“你來了。”
看似相敬如賓的兩人,終於同桌而食,邊吃邊聊,總是聊得肆無忌憚。也不知怎麼的,話題竟又扯到了男女之事上。
無憂原本微笑的臉龐,在此刻馬上沉了下來,但很快恢復了常態,“你說過,一生唯我一個女人,什麼時候你兌現了這個諾言,我便把什麼都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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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曦辰有一刻的發愣,卻很快回過神來,“上一戰我便輸在勢單力薄,如今正是要培植勢力的時候,這個諾言恐怕還不能兌現。”
男女之事就像是一層隔膜,把兩個有情人隔開,彼此都只能強顏歡笑着,過着被愛折磨的日子,確實辛苦。
“如果你足夠愛我,其實可以爲了我,放棄北魏的江山。”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無憂自己也十分驚異,怎麼突然就說出這種話了呢?
但話畢竟已經出口了,就不會想要收回。無憂倒是很想知道,龍曦辰會怎麼回答。
龍曦辰遲疑了一會兒,決然道,“不可能。”
一陣心痛感襲來,停留在心中久久不能退去。無憂強忍着心痛,勉強回了龍曦辰一個笑容,“既然不可能,便就讓其他姐妹爲你開枝散葉吧。我願意爲了你,守身如玉。”
原本以爲龍曦辰會假說些理由出來,再用甜言蜜語哄一鬨她。這樣一來,她便可能與他同房了。
可龍曦辰卻沒有,他只說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那麼真實,卻那麼傷人,讓她無地自容,也讓她毫無反擊之力。
晚上,他們依舊是分房而睡,龍曦辰宿於偏室,無憂宿於內室。
偏室的陳設十分簡單,除牀外,就是牆上幾張名家的字畫,牆邊幾個古董花瓶,中間幾張紅木桌椅,地方倒是十分寬敞,就是顯得有些孤寂淒涼。
今天是難得的一人時光,龍曦辰久久難以入眠,只要起身穿衣,閒逛在芙蓉園的梅林中。
現在亦是春季,梅林的梅花已然沒有了,有的只是夾種在梅樹中間的梨花,微風過處,送來片片梨花花瓣,格外清香怡人,不禁讓他想起自己的生母。
龍曦辰的生母是一個神秘的
人物,龍君曜只說她是民間女子,並未指明其身份,只是將其歸於前中書令一脈,喚名爲白梨花,以中書令嫡出千金的身份示人。
白梨花是在龍君曜微服私訪時,遇見的民間女子,二人一見鍾情後,白梨花便懷上了龍曦辰。
龍君曜便帶着白梨花回宮,給了她正四品美人的身份,讓她安心誕育龍曦辰,待到龍曦辰出生,再晉她的位分。
可惜白梨花等不到出生後的晉封,便在生下龍曦辰後,撒手人寰。
龍君曜深感痛心,便追封白梨花爲從二品梨妃,並厚葬於妃陵。
薛婉碧故作心疼龍曦辰自小便無依無靠,便要爲他安排養母,選來選去,最後決定了當時剛剛進宮溫繯若。
當時的溫繯若只是從四品才人,雖是衆新人中,長相最爲出衆的,卻是性子最爲軟弱的。
打從薛婉碧第一眼見到溫繯若,她就知道溫繯若只能一生受制於人,把龍曦辰交給她,龍曦辰便不足爲患了。
溫繯若不僅性子懦弱,而且爲人低調,幾年來都只待在才人的位置不動。只有到了大封后宮的日子,她才能順理成章地一級級晉封。
原本最爲出衆的她,也因她的低調,慢慢落寞下來。落寞到至今爲貴嬪之首,卻也沒有封號,還不如剛剛進宮的采女、選侍、淑女們。
對於生母,龍曦辰並沒有太多的回憶,卻從溫繯若那兒聽來了不少關於白梨花懷孕的事。
溫繯若進宮之初爲采女,當時白梨花已經有孕六月,並被晉爲正三品昭容。白梨花雖無封號,但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只要一舉得男,封妃亦是指日可待。
當時,白梨花與溫繯若居於一宮之中,白梨花是一宮主位,溫繯若只是居於偏殿,歸白梨花管轄。
溫繯若爲人低調,白梨花甚是喜歡,常與之往來。溫繯若說過,白梨花是她見過的,最善良的人,也是最癡情的人。
正如溫繯若所說,龍曦辰會繼承白梨花的癡情。
龍曦辰何嘗不知道靈兒就是無憂,既是心愛的人,只一眼便可以瞧出來,只是苦於不確定,所以一直試探而不點破。
而後見到無憂那麼多本事,龍曦辰慢慢地肯定了無憂的身份,便是他苦尋了五年的靈兒。
尋到了,反而不那麼思念了。只是不思念靈兒,而不是無憂。
靈兒於龍曦辰而言,不過是恩人,而無憂於龍曦辰而言,是愛人,是龍曦辰想要保護一輩子的人。
雖爲同一個人,卻不會是同一個人。
期間,陳嘉敏曾來找過龍曦辰,說了一句讓龍曦辰至今驚訝的話,“若要江山,你便殺了雪傾妃,這是唯一的出路。”
龍曦辰故作無謂地笑笑,“墨王妃言重了。”
陳嘉敏卻是一副認真的樣子,“我並不與你開玩笑。雪傾妃,註定了是紅顏禍水,你會因她失了江山。”
見她認真,龍曦辰也不好無所謂,遂也認真說道,“沒了她,我要江山何用?”
淒寒夜晚,
似乎只有失眠才能度過,無憂亦是難眠,獨自踱步在梅林之中,偶然遇上了龍曦辰。
“你也睡不着......”龍曦辰的“嗎”字還沒出口,忽而被無憂環抱住,感覺到無憂身上的溫度,不禁讓龍曦辰呼吸一緊,“無憂,你......”
無憂只是緊緊抱着他不放,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地。
這不由得讓龍曦辰想到大齊碧琳宮的後花園,不知哪裡是否還保持着原樣,若是有機會,一定會讓無憂看到的。
就這樣抱了好久,無憂才拉着龍曦辰到一旁的石凳下坐着。
銀色的月光披灑而下,如同一片瀑布妙不可言,更襯得無憂的臉龐更加靈氣逼人。
無憂並沒有上妝,頭上也沒有任何裝飾,只有幾片自枝上飄落下來的梨花,點綴着她的烏髮比以往更加清麗。
紅顏禍水......也不知爲何,龍曦辰心頭竟就撩過這四個字。
許是陳嘉敏的話讓他想到了這個詞吧!
無憂的美,已經到了無法形容的程度。當初他還抱怨自己的妃子是傻妃,如今竟連龍曦辰自己也驚歎,他竟不知不覺地娶了這麼一位美人,還毫不猶豫地愛上了她。
是愛上她的外貌嗎?除此之外,他似乎找不出別的理由了。
只是外貌嗎?原來他這麼膚淺。
就在這深思中,無憂突然開口問道,“你喜歡我什麼?”
龍曦辰一愣,笑着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無憂回之一笑,“這就對了,有人說過,當你說不出理由時,纔是真正的愛。”
突然被無憂這番傻乎乎的話震驚,面對這份不穩定的感情,無憂竟選擇了相信,相信龍曦辰是愛她的。
是安慰自己、還是在暗示着什麼?
龍曦辰正苦思冥想,忽而又被無憂打斷,“你別想多,我只是簡簡單單地這麼認爲。”
良久,無憂才又道,“想要孩子,是不是一定要做夫妻之事?”
這不是廢話嘛......龍曦辰這才反應過來,無憂還是處子之身,難免有些不懂,遂點點頭,“你想要孩子?”
無憂笑得很淺,卻很唯美,“是呀,你知道嗎?貂兒終於懷孕了,三年了,她終於懷孕了。”
貂兒難孕的事,龍曦辰從未替無憂提起過,但他只看貂兒平時吃的藥,便知道一二了。
見無憂開心,龍曦辰便也跟着開心,“她有孩子了,你不爲她高興嗎?”
“自然是高興。”無憂漸收笑顏,臉色慢慢變得僵硬起來,“可是心裡卻空落落的,如果我也有一個孩子,該多好。”
龍曦辰並不言語,只一把橫抱起無憂,往翠雲軒走去。
無憂似乎感受到了危機,忙說,“我們約定過的,做這件事情的前提是......”
突然被封住了口,無憂臉一紅,隨即把話也嚥了回去。
龍曦辰三兩步進了翠雲軒內室,只可惜,這一切都只是龍曦辰的春夢一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