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之上,小烏龜慢悠悠的走到了一個太陽能照射的地方趴了下來,縮起了四肢,只留下了一隻潔白小巧的頭顱露在外面,烏黑靈動的小眼睛中流露出幾分狡黠。
而旁邊的三人也是時不時的側頭,想要用餘光來看看那烏龜殼上的紋路是否如傳說中那麼神異。
而小烏龜也絲毫不建議旁邊的幾人盯着自己的龜殼,相比於浪哥,這幾人在紋路內斂的狀態下看看也無妨,運氣好也能看出了一星半點的感悟。
它現在的注意力全在下面那個小小人影身上,在它活着的時代,連仙都未曾出現,後來也曾看見過萬仙來朝,不過,他也有許久沒看見過修仙體系的人了,特別是體修,在當年就很罕見,先時代過後就更加稀少了。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寺廟,郭海已經能看清楚寺廟門口柱子上的裂紋了,他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他想過來看看,看看這裡是否能解決掉他的疑問。
躲在一處白牆之後,郭海小心翼翼的將頭探出,儘可能的減少露出的面積,可是看着前面空空蕩蕩的空間,郭海還是皺了皺眉頭。
相比於早上人來人往的人聲鼎沸,現在這種不正常的寂靜更讓人害怕,人多,他暴露的可能性越大,可是沒有人,他可能會直接陷入危險,可是都走到這了,他也不太可能回頭了。
再三查看無人之後,郭海一咬牙,還是從白牆之後走出,裝模作樣的快步走向寺廟,就像自己要去做什麼急事一樣。
一步兩步三步,看着眼前越發清晰的寺廟,以及周圍依舊無聲的環境,郭海將手伸入了口袋,感受着那片花瓣在手中的觸感,看起來一切都很正常,這是一場順利的探險。
“出來吧,我看見你們了。”
平靜的話語迴盪在空地之中,卻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迴應,當然,在郭海看不到的地方可能存在。
一隻龜爪剛剛伸出龜殼,然後再那圓溜溜的黑色眼睛四處打量後,又尷尬的收回去,頭顱微微擡高,彷彿無事發生。
但是這怎麼瞞得過旁邊一直在偷看的三人呢?那伸爪的動作在出現的一瞬間就被三人所捕捉到了,只不過看着那微微擡起的頭顱,似乎是在掩飾尷尬,三人也就不敢開口,誰也不知道,這隻白色小烏龜到底是烏龜本身還是三爺在操控。
仔細感受着周圍的動靜,郭海長舒了一口氣,至少沒有埋伏,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做出這種冒險的行爲,只是,從他翻牆進來之後,他就一直有種被窺視的感覺,只是詐一詐而已,他也沒什麼損失。
徹底放下心來的郭海也就放鬆了許多,步子也沒有那麼急促了,慢悠悠的朝着寺廟走去。
看着眼前的寺廟,郭海微微皺眉,剛剛離得遠,他沒仔細看,這一湊近,郭海便發現了很多問題,最明顯的一點就是,這座寺廟的風格和外面的幾乎完全不同。
古樸,厚重,這是郭海的第一印象,微微的裂縫的柱子,滿是刻痕的石板,未曾雕花的窗戶,甚至連出戲的玻璃都沒有,就好像眼前的這座寺廟是真的從古時傳下來的一樣。
可是,郭海想到了間隙域中那位的禹廟旁,那不是一大塊石壁嗎?這間寺廟是哪來的呢?有古怪,郭海直接下了定論,他不準備進去了,但是,看着那微微打開的大門,他就看一眼,沒事的。
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大門旁,郭海甚至連門把手都不敢碰,只能透過那極其狹小的門縫看看裡面大致的情況。
透過那固定且狹窄的視角,郭海並沒有看見預想中的一切,沒有人聚集在此,沒有老劉在裡面呼救,也沒有人在那邊和他對視。
寺廟中空空蕩蕩,幾乎沒有什麼擺設,牆上到是掛着幾幅畫卷但距離太遠,郭海也看不清,除此之外,就只有若隱若現的一角神像,可是無論郭海怎樣扭動自己的身軀,那固定的視角中都看不見神像的全貌,永遠都只有那一角。
看着自己面前的門把手,他只要微微拉動一點,就可以看見裡面全貌,這對於好奇心旺盛的郭海來說,可是非常致命的誘惑。
以至於郭海現在的內心中簡直要出現兩個實質性的情緒小人,一個勸進去,一個勸離開,讓郭海陷入了糾結之中,直到,郭海看見了離門檻不遠處的那堆菸灰。
屋頂,化妝師和隊長都看向了那個兇狠男子,就連那隻小烏龜都有樣學樣的一起看着。
兇狠男子連忙將旁邊的菸灰一腳踩住,此地無銀三百兩,跟她沒關係的,剛剛那麼多人吸菸,怎麼走了她就得背全部的鍋,她不服,定是有人陷害於她!
好在下面的郭海因爲寺廟殿中的光線不是很好,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下,郭海一時間也無法辨認出那一堆東西是啥,發現自己看不出來後便果斷放棄了辨認的想法。
上面的兇狠男子也是鬆了一口氣,她一人到是無所謂,大不了她待會親自動手擺平就是,關鍵就在於她現在身邊圍坐着三個上司,而且這次任務她可能就三個上司,要是出了問題,她的績效可能就得被直接斃掉了。
終於,郭海內心的爭鬥出現了結果,高喊着危險的天使將誘惑的惡魔踩在了腳下,郭海打算退卻了。
下定決心的郭海行動力還是很驚人的,轉身就要離開,而此時,他的身後發出了一聲吱呀聲。
一時間,屋頂地上的人都在回頭,上面的人看着那小烏龜無辜的眼神,心中滿是不屑,下面的人則是看向了自己的內心,第二個惡魔出現在了天使身後,一戟便刺穿了天使的胸口。
“我不行了,吳戟,應該就是這個樣子。”萬鵬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該死的天氣,太陽也太毒辣了吧,離開了那個被陰雨眷顧的城市就是不一樣哈。
不過也是,萬鵬當初之所以堅定不移的選擇這座城市上大學,很大一部分就是不想失去自己天生的白冷皮,在適應了沒有陽光的日子後,又在滿是霧氣的間隙域中待不少時日,除卻剛剛出間隙域時外,萬鵬現在就感覺自己對陽光過敏了。
“我先去旁邊的陰涼處歇一會,有什麼問題你再過來找我。”說完,萬鵬便匆匆離去,他怕自己再被曬一會,他可能就直接化成一灘汗水了。
當然,萬鵬也沒有直接奔着陰涼處走,而是朝着商店的方向走去,那裡,應該會有空調吧。
吳戟此時也沒有辦法和萬鵬打着招呼,因爲他在萬鵬的指導下,正在努力的進入那種天人合一的感覺。
按照萬鵬所說,他當時福至心靈,如入無人之境,隨即便有了那種飛昇之感,在那種感覺中,一個念頭便可以內視了,還趁此機會努力修行,這大概就是古人所說的頓悟吧。
雖然說萬鵬不敢瞎指揮吳戟修煉,但是吹吹牛他還是敢的,這種時候當然是怎麼說顯得自己nb怎麼說啦。
作爲和萬鵬多年的好兄弟,吳戟也知道萬鵬這小子話裡面有多少真假,那些奇奇怪怪的高逼格詞彙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可是招架不住萬鵬真的弄出了那根藍色的細線啊!吳戟也只有催眠自己相信,以求自己也能進入到那種狀態中。
頂着毒辣的陽光,萬鵬終於是來到了商店前,看着裡面的兩個工作人員,萬鵬的眉頭微微皺起,他記得,昨日好像是兩個女的啊,怎麼這家韭菜收割機還流行換班制?
算了,不管了,萬鵬也沒有過多的在意這些,隨意的打包了兩人份的吃食和飲料便離開了,走時還用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兩個售貨員,但腳下的速度可比來時快上了不少。
“先前就是這個人凝聚了一絲念嗎?”阿柳好奇的看着萬鵬的背影,要知道,阿柳跟着三爺也有些時日了,他可是知道這個萬鵬接觸超凡世界可能不過十日光景,這天賦,放在古代真的可以成佛作祖了。
“多半有什麼機緣吧,你想這麼多還不如想想後面怎麼應對阿浪的報復。”奇哥在一旁到是不以爲然,他見過很多這樣的人,平時泯然衆人,突然在接觸超凡世界後綻放出璀璨的的光芒,可是呢,現在已經不允許這樣的天才出現了啊。
聽到奇哥提起浪哥,阿柳訕訕一笑,他真的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呢,不過按照三爺的習慣,他估計短時間也不用考慮這件事,等浪哥痊癒了再做打算吧。
而遠去的萬鵬此時也在竊喜,“哈哈,那兩個新來的算錯價格了,我就說嘛,今天早上吳戟怎麼買了那麼多東西,原來是今天的售貨員不會算價格啊。”
快樂的萬鵬快速逃離的案發現場,絲毫沒有注意到在商店櫃檯的一角上,寫着,“財神日,所有商品都打五折。”
側殿中,吳戟盯着眼前的微微發光的禹像,他實在想不通,他到底哪裡不對,怎麼就是抓不到那種感覺呢?可是萬鵬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他的,是他忽略掉的那些高逼格詞彙中有什麼關鍵信息嗎?
就在吳戟想要再次尋找那種玄妙感覺之時,萬鵬站在殿外招呼着吳戟。
“吳戟啊,先吃點東西吧。”
吳戟剛剛想拒絕,卻被萬鵬下一句話所打斷。
“我記得我早上就是吃完早餐之後才進入那種狀態的。”
行,吳戟起身走向了殿外,他可以的,爲了踏入超凡世界,他什麼都可以的。
“怎麼樣,這次的天制道約沒什麼問題吧。”老劉看着眼前依舊在皺着眉頭認真推演文字的男子,他的手邊放着一份早已檢查完畢的制約。
聞言,男子也是擡頭看向了老劉,看着老劉將自己的那版制約放在身邊,那緊促的眉頭也舒緩開來,看來,雙方都放棄了做手腳的念頭。
“可以。”男子也將自己手中的制約放在了身邊,示意自己沒有任何問題。
終於,在間隙域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的照射下,二人達成了一致,最終啓用了一版與第一版完全不同的天制道約。
隨着兩人手中的制約實體接觸到了一起,一股紫色的光暈從老劉身上滲出,投向了制約,那邊的男子也沒有阻止,他早就感覺眼前這人不一般,看着那光暈,男子也大概猜到了老劉的身份。
先時代的遺留,沒想到還有這樣可以在外界行走的存在,真是璀璨的時代啊,不過嚴格的來講,繼承了禹的一切的他也算半個先時代遺留,可是在那些禹像上找回自我的他, 可不會承認這些東西。
隨着兩份制約漸漸合成了一份,周圍被驅散的霧氣又重新瀰漫在了每一寸空間中。
“既然簽下了制約,那我們就開誠佈公的講講吧。”男子看着對面想要將制約形成花瓣樣式的老劉,出聲詢問着。
老劉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臉帶笑意的看着對面的男子,既然簽下了制約,那就不必繼續裝着了,隨意一點也好。
“你那邊一共有幾人?”
“兩人足以,剩下的都是些小蝦米。”
“你的本體在哪?”
“江南的一處間隙域中。”老劉毫不在意的說出了自己的底細,畢竟爲了之後更好的合作,這些情報都是可以透露的。
但是對於眼前的男子而言,則是一個重磅消息,間隙域中的人不可能走出間隙域,這是共識,眼前這人是怎麼回事?
“你在間隙域外等着裡面的掌管者死去?”男子嘗試着從自己的角度去解釋老劉的話語。
“不,我就是那個間隙域的掌管者。”老劉的手中出現了一個片石質的花瓣,上面還有幾道刻痕,他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畢竟這裡可不是他的主場。
男子的眼中神情複雜,但是他沒有開口,只是獨自思索着一些事情。
老劉見眼前的男子陷入了沉思,也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但是他不會主動開口,既然制約上沒有這些,就不必再解釋,而且,他是無法複製的,那筆墨,現在也不屬於他了。
“既然現在制約簽署完畢了,我就出去爲你解決掉那個大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