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久久地盯着她,終於咧嘴笑了:“你等我一下。”
江寒東西在外面,一個登山揹包,進門的時候他放在了門口,裡面有最基本的一些急救工具,也不能說是一些,還是挺多的。
不過江寒出門之後,後面突然傳來小姑娘地叫聲:“哎,哎。”
江寒回頭了。
“你自己也是看病的,憑什麼幫人家治病啊?”
衆人目瞪口呆,江寒微微一笑,回頭:“小孩子別說話。”
“你真的找貢拉爺爺看病的?”那小姑娘跑了出來,跟在江寒身後,很有興趣的樣子。
“不是看病,只是問幾個問題。”
之後江寒不再搭理這個小姑娘,還有傷員等着呢,那纔是最優先的問題。
江寒提起自己大揹包就要往屋子裡走,不過這個時候小姑娘跑了過來,一邊說着要幫江寒拿包,一邊不等江寒說話就伸手搶了過去。
不過她可能是沒有料到,江寒這大揹包比看起來要重了很多,小姑娘剛從江寒手上搶過去,差點把自己帶了一跟頭。
“小屁孩,這麼冒失,給我吧。”江寒趕緊伸手扶住了這小孩。
江寒提着揹包回到了屋子裡。
“先放開她吧,我會處理的。”江寒笑着走到了那女孩旁邊彎腰給她解開了繩索。
“你們大家都先出去下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不會有事的。”
江寒身爲一個外人,這裡的人對他雖然不說有戒心,但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
不過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能相信他,圍觀的人都離開了,現場只剩下了江寒和那對母女。
那婦女扶着女兒坐下,充滿憐愛地將女兒額頭汗水輕輕擦去。
“阿姨,去燒點水吧。”江寒輕聲說道。
這個平常的話題讓女人微微一震:“你說什麼?”
這有點反常。
小白輕聲說:“媽媽,去吧,我不會有事。”
媽媽起身了,掃向江寒的目光中帶着一種很複雜的東西。
而江寒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看的是小白的手。
“不用將我綁起來。”小白的聲音很平靜:“我受得了。”
“我沒這個想法。”江寒說:“小白,你家裡只有你和媽媽兩個,對嗎?”他的手從腰間拿出。
有微微的閃光,是一把鋒利地短刀。
“爲什麼問這……啊。”突然一聲大叫。
下面樓梯有嗵嗵的腳步聲,估計是媽媽去而復回。
江寒微微一笑:“我問你這個,是讓你分散注意力。身邊又沒帶麻醉,不然也不用這麼麻煩了。”
拔出竹籤對他而言真的很容易,手法、力量的巧妙運用,竹籤可以順着他想要的方向移動,這個想要的方向很恐怖,是任何一個醫生都不敢用的方式,反向運行。
竹籤是從掌心插進去的,掌心留下的是四寸長地一大截,而手背只有半寸不到,最好的辦法是退回來,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形成新的創傷。
讓小白腳上的傷害減少到最輕,但這退回來有條件,有倒刺的情況下,是沒辦法退回的,於是,江寒的選擇是順着竹籤一開始進入的軌跡繼續前進,倒刺變順刺,直接穿透她的手背,從另一邊出來。
這是瘋狂地手術方式,不可避免地會形成更大地創傷,這種創傷對江寒而言,根本就是小意思嘛。
再大地創傷對於他而言也是一樣,只要時候送她點靈力在體內留存,什麼創傷不能長好,疤痕都不會留下半點,而事先一刀削去手掌心的四寸竹籤也可以適度減輕創傷。
“你……你拿刀子幹嘛?”門口傳來一聲厲喝,卻是媽媽的憤怒。
江寒兩手正緊緊地握住小白的手,一聽這聲厲喝微微一驚,靈力不受阻攔地進入她的手掌,好像是多了一點,不過也沒什麼壞處。
江寒擡起頭看着那婦女,並沒有說話。
“放開她。”老媽媽手一揚,一個巨大的扁擔居然筆直地落向江寒的頭頂。
這一擊是江寒做夢都沒想到的,他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鬆開手,接住從天而降的橫禍,第二是任由扁擔下落,用腦袋來與扁擔拼一拼硬度。
雖然肯定是腦袋比較硬,不過到底還是不體面。
“媽媽。”小白大叫:“別。”聲音好急。
只不過這又不是在拍電影,這用大力打下來的扁擔,豈是說停就能停下來的。
“啪”一聲脆響,扁擔正正落在了江寒肩膀上,這種力道打在身上對江寒而言,連疼痛感都不是很強烈,算不得什麼。
“媽媽。他在幫我治傷。”
老媽媽手一鬆,扁擔砸在地上彈起老高,她微微發怔。
“阿姨。”江寒神色不變:“我的刀是爲了削斷她掌心的竹籤,竹籤已經取出來了。在那邊,你自己看。”
女人的目光落在地板上,地板上真的有兩截竹籤,她的臉色緩和了,但一看到牀上兩個人手拉手的情況又是眉頭豎起:“你放開手。”
“對不起了,我在幫她止血,這手上有藥物。”
“他真地在治傷,媽媽,我覺得好得多了。”小白臉上悄悄浮現紅暈,聲音細不可聞。
女人終於下樓了,走得很慢,在樓邊回頭,目光中依然有一種複雜的東西,江寒這次看到了,也驚訝了,這種東西居然是。
敵意。
江寒有點想不通,這女人無理就給了自己一扁擔,知道打錯了也不道歉,可能是山村裡的人不習慣道歉,這還能解釋。
可江寒幫她解決一個大難題,她居然對自己有敵意,這可是她的女兒,她不希望她恢復嗎?絕不可能,她雖然只說幾句話。
但她的表情、她的神態都指向一個方向:這個女兒是她相依爲命的女兒,她在乎這個女生。
“你媽媽這是怎麼了?”江寒終於開口了。
“對不起……我媽媽,我媽媽過得很苦,她最恨的就是男人。”
真是一對奇怪地母女倆。
最恨的就是男人?這個美麗的女兒是怎麼生出來的?
給小白傳輸的靈力基本上已經足夠了,他的手緩緩鬆開,小白一聲輕呼傳來,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半點都沒辦法移動。
這手上的血跡已經被擦乾淨了,恐怖的傷口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個看起來不小的口子,這還是需要時間來恢復的。
目光終於擡起,伴着她微微張開的小嘴。
這幅神態比較要命,江寒也算是見過不少美女的人了,不過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她在竹牀上捆着的時候,臉上地美麗打的折扣還真不是一點半點,類似於服裝行業的折扣,五折以上。
“這藥效果還是很好的,用不了多久就會恢復了。”江寒的笑容露出來了,靈力的事,他自然不會多說,“我沒看見你父親,他好嗎?”
伴隨着這句話,他的手到了她的右手上,還有最後一個環節,便是接骨。
這種程度的骨折也算是有點嚴重了,不過好在位置不是很要命,還不需要牽引和鋼針,只要手法好,完美接上再固定。
年輕人恢復能力又強,兩三個月基本也就痊癒了,但不能用重力就是了。
小白沒有回答。他擡起頭看去,她地目光正好投過來:“不用再使用你的分心計策了,直接接吧。”
“卡”的一聲輕響,小白的眉頭微微皺起,一雙火熱的手抓住了她的腳掌,剛剛抓住是火熱,但很快就變成一片清涼,無數的清流順着他的手掌進入她小腿。
一股麻癢地感覺在清涼中浮動,是一種從來沒有體會過地浮動。
骨頭的生長也許有它一定地規律,至少江寒是沒把握已成功,靈力發揮作用大約五分鐘,下面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江寒的手唰地收回了,人也站起來了,站在了窗前,小白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他怕了。
做到這個地步也夠了,雖然靈力作用下能夠讓她快速長好,不過也不是很有必要,讓她慢慢長也沒什麼的。
她猜得很正確,江寒的確是怕了,最怕的也許不是一根從天而降的扁擔,而是怕這種無端的猜疑。
這個女人比較變態。
明知道自己在治傷,還能那麼激動,恨男人就是理由?自己是男人,但貢拉難道不是男人?你這個老女人對貢拉可是尊敬着呢。
“媽媽,我好了。”
哐地一聲,是一隻銅盆摔在地上的聲音,在江寒霍然回頭的神眼之下,濺起的水花是如此的晶瑩剔透。
這下她可以不需要拿扁擔說事了吧?江寒對她的反應比較好奇,但他再次有了震驚,這個女人向她女兒說了一句:“小白,我跟你說個事情。”
言外之意已經很清楚了,江寒到也識趣,笑着說了聲自己就先回避一下了。
這可是一個剛剛重傷的小姑娘,這纔剛剛好,或者還根本沒有好,現在就要找她事了?
江寒臨走之前則是走到了小白旁邊,輕聲說道:“小白,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小白一愣,她媽媽身子也明顯有些僵硬。
“你的腳治好了,但別到處宣揚,我這藥物效果很好,但不要讓太多的人知道。”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要是讓人知道江寒很有本事,那他麻煩可能就多了。
倒不是他很怕麻煩,而是現在他沒有時間。
“你放心,我什麼都不說。媽,你也別說啊。”
女人地腦袋從樓梯口探出,重重地點了點頭,這下臉色算是比較正常的。
之後江寒下樓離開了那個房間,半晌之後,小白母女從樓上下來,小白趴在她母親背上。
“你下來了。”江寒看小白略有幾分不好意思。
“好了,既然沒事那我就走了,我找貢拉還有點事。”江寒手輕輕一揚,手中的包甩上後背。
“藥費多少?”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江寒微微一愣,藥費?
“我家只有五百塊。”那個女人說:“你留下地址,剩餘地我會在一兩個月內送給你。”
“不用。”江寒微微一笑:“免費。”
小白微微一震,看向他的目光中帶着疑惑。
但她媽媽的反應就大了:“不能免,你一定,一定得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