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逸體會着晉級的變化,丹田中那股飽滿的力量好似要衝出身體一般,令他有一種渾身充滿了精力的感覺。
這就是破而後立吧?
“吳逸,你沒事吧?”一個聲音打斷了吳逸的遐思,卻是餘佳湊了過來。
吳逸忙坐起來道:“放心,我沒什麼大礙,就是方纔太勞累了一些。”
他頓了頓又道:“薛老先生怎麼樣了?”
“身體所有的機能都正常,彈頭取出來了,而且我們剛剛給他會診過,他的慢性腸炎……不對,是腸功能的確是有了恢復的跡象。看來你的診斷是對的,他的腸胃功能失常的確是彈頭壓迫神經引起來的!”於策忙道。
“老先生沒事就好。”吳逸笑了笑,從牀上走下來。
於策猶豫了一下道:“吳逸,我想請問你有沒有興趣到中醫四院來坐診?我們醫院雖然比不上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也是松江名列前三的中醫院,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和院方商量一下,給你安排一個客座專家的頭銜,怎麼樣?”
吳逸眨了眨眼睛,又搔了搔頭,苦笑道:“於主任,多謝你的厚愛,不過我沒有行醫資格證啊……”
“啊!”於策和餘佳這才意識到,不管吳逸的醫術有多麼高明玄妙,他到底還是個年輕的不能再年輕的高中生罷了!
“行醫資格證這件事,我可以想想辦法……”於策的語氣變得不那麼肯定了。
行醫資格證的審批管理非常嚴格,雖然中醫的審查遠比不上西醫那麼嚴格,並不一定需要高學歷,但臨牀經驗卻是一定要有的。
吳逸太年輕了,顯然既沒有學歷也不可能有什麼臨牀經驗。也就意味着無論他的醫術有多厲害,其實都沒有行醫的資格。
而於策也不過是個主任醫師而已,想要走特殊途徑幫吳逸弄到行醫資格證也並非易事,所以他也就沒那麼堅持了。
見於策知難而退,吳逸這才道:“薛老先生在哪,我還要跟他叮囑幾句話。”
“他們在三診室,我帶你們去。”於策道。
三人便一路走向三診室,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出胡曉宇氣急敗壞的聲音來。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們的機器是不是有問題啊,再查一查,我就不信一點創口都沒有!”
吳逸和餘佳對望一眼,都看到彼此臉上的笑意,便一起走了進去。
“黃老三,你還不服氣嗎?”餘佳笑眯眯的道。
胡曉宇猛地回頭,一看到吳逸和餘佳,臉色就是一變。
黃家其他人也再沒有蔑視和傲慢的神情,一個個看向吳逸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怪物般,充滿了敬畏。
“我記得方纔有人說過,如果我真的把彈頭取出來,他就算磕頭也沒問題,咦,說這話的人跑哪去了?”吳逸悠然自得環顧四周,就當看不見杵在面前的胡曉宇。
胡曉宇的一張臉脹紅成了豬肝色,他方纔放話的時候哪裡能想到吳逸真的能把彈頭取出來啊,如果知道,打死他也不敢那麼囂張!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雖然胡曉宇還是不敢相信,可薛老先生的X光片裡顯示的清清楚楚,彈頭已經不見了!
證據這麼確鑿,胡曉宇再也想不出抵賴的藉口了,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吳逸,真想扇自己一個嘴巴,沒事嘴那麼欠幹嘛啊!
“你……我……”胡曉宇乾澀的說不出話來,很想轉身就跑。
可無論是逃還是磕頭,黃家的面子今天都丟盡了,胡曉宇簡直不敢想象這件事要是傳到跟他有競爭關係的那幫黃家子弟耳中會發生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黃家當代的幾位叔伯是不會饒了他的!
吳逸卻是懶得去看胡曉宇那副如喪考妣的樣子,徑直走向薛老先生道:“老先生,你感覺怎麼樣?”
“好的不能再好了!”薛老先生的精神果然比方纔好了許多,激動的抓着吳逸的雙手道,“小大夫,我以後是不是就不會腹瀉了?”
“雖然彈頭取出來了,可你的腸胃功能紊亂時間太長,還需要進行一些調理。我給你開幾服藥,你喝半個月,應該就能恢復正常了。”吳逸道。
薛老先生千恩萬謝,等吳逸開了藥之後,便由於策陪着去抓藥了。
其他的專家看看診室裡的氣氛,也都找個藉口告辭了,一轉眼就只剩下吳逸、餘佳和胡曉宇。
胡曉宇這才艱難的道:“吳逸,我承認你的醫術很厲害,我服氣。”
“不過……”他話鋒忽然又是一轉,“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爲了讓我丟醜,寧可自己累暈也要取出彈頭,你還真是捨得下本錢啊!”
吳逸本來沒說什麼,聞言臉色陰沉下來,冷哼一聲道:“胡曉宇,我不管你是黃家老幾,現在都要教訓你一句,別把黃家太當回事,也別把自己當成一根蔥!我之所以出手取出彈頭,跟你們黃家的面子沒半點關係,就算跟米家也沒關係!”
他這話一出,不但胡曉宇吃了一驚,就連餘佳也是一愣。
既然跟黃家米家都沒關係,你又是何苦?
卻聽吳逸繼續道:“薛老先生的病是因爲保家衛國才留下的後遺症。這麼多年來他身體裡一直留着顆彈頭,忍受病痛的折磨,一定也花了不少錢。你們也應該看見他穿的衣服有多樸素,腳上穿的是那種十幾塊的老頭鞋,家裡的條件想必不會太好。”
“醫者可以不敬畏鬼神,也可以不存在信仰,卻必須尊敬每一個病人。對於薛老先生這樣的老英雄,我本人是十分敬佩的,就算沒遇到你們兩家的切磋,被我知道了也會爲他取出彈頭的。這不牽扯你們哪一家的面子,也不牽扯什麼醫德醫術,單純是我作爲一個華夏百姓,對老軍人老英雄的尊敬和報答!”
吳逸越說越激昂,語調也越拔越高,說到最後幾個字更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餘佳和胡曉宇都聽的呆了,等吳逸說完,看向他的眼神再度有了變化。
如果說之前還有疑惑和怨恨,此時都變成了羞愧。
從小到大,他們接受的都是最正統的中醫教育,雖然也有關於醫德的傳授,可他們平日裡更喜歡切磋技術,比較的也是誰更強,而不是誰更有一顆醫者之心。
成年以後,他們也做了醫生,在他們的眼中,病人就像是一個個冷冰冰的數字般,除了證明他們的醫術有多麼高明,似乎沒有其他的意義。
直到今日,餘佳和胡曉宇才猛地醒悟過來,其實每一個病人都有着獨特的故事,每一個生命都有着不可替代的價值。
薛老先生如此,其他患者又何嘗不是。有的是爲國家流血犧牲的英雄,有的是家中的慈母嚴父,有的是學習成績優秀的好學生,有的是勤勤懇懇的老工人,如果只把他們當成數字和功績,又從何談得起懸壺濟世,普渡蒼生?
“吳逸……我輸了……我心服口服。”胡曉宇沉默許久,雙膝一彎就要跪下來磕頭認輸。
吳逸一揮手,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胡曉宇,竟然讓他難以跪下來。
他淡淡的道:“算了……只要你記住我今天的話,日後把醫術用在正道之上,也算是醫者之幸。”
胡曉宇見吳逸隔空竟然傳遞來這樣神奇的力量,不禁大爲驚駭,這才意識到隔空診脈恐怕真的存在!
見識到吳逸一而再,再而三的神奇表演,胡曉宇再也不敢有任何不敬之心,既然無法下跪,他便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低聲道:“今日之事,我會牢記在心底,多謝指點,我告退了!”
“去吧……”吳逸道。
胡曉宇便帶上其他人,一步步的退出診室,悄然離去。
等胡曉宇走了,吳逸才鬆了一口氣,方纔那麼慷慨激昂還真有點不像他自己了。
這口氣還沒出乾淨,他就感覺到一雙灼灼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回頭看去,就見餘佳正直勾勾的看過來。
“我說米九少,我臉上有花?”吳逸問道。
餘佳臉上一紅,忙挪開目光,有些訕訕的道:“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吳逸口中說着,心中卻暗想你可千萬別忘記寫真的事情!
餘佳哪裡知道吳逸的心思,方纔吳逸的那番話讓她也有一種醍醐灌頂的醒悟,如今在她的心目中,吳逸的身影變得極爲高大,跟好色之徒是完全不搭界了。
如果被吳逸知道那一番話令餘佳改變了主意,他的腸子怕是要悔青了。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該走了。”吳逸搔了搔頭道。
餘佳剛要說話,診室外忽然急匆匆的走進來一個人。
他一見餘佳就道:“小佳,胡曉宇人呢,已經結束了嗎?”
“趙完鬆,你怎麼來了?”餘佳秀眉微微一挑,不由自主的瞥了吳逸一眼。
“我聽到消息,從白山開車趕回來的。情況怎麼樣,難道被他們贏了?”趙完鬆急切的道。
“是我們贏了……這位我是請來的朋友吳逸,就是他出手幫忙,把胡曉宇給趕跑了。”餘佳遲疑了一下,還是替趙完鬆介紹道。
“吳逸……”趙完鬆口中咂摸着這個有些耳熟的名字,上前伸出手來道,“你好,我叫趙完鬆,在米家排行老七,我是餘佳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