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頁上,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趙合禮和孫祥在一個月前就有碰頭過!
他們相聚在一間茶館喝茶,喝了整個下午。
誰喝茶談事要半天時間?更何況,這兩人根本不熟!
而一個月前,正是我掛牌成立網紅工作室的時候。
這一場看似平平無奇的喝茶聊天,卻不得不引起我更深層次地思考: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而背後之人竟是孫祥?
七年前,那場車禍我僥倖不死,方世斌怕事情敗露便匆匆逃到國外。
孫祥爲人狡詐,自然是爲自己做了善後之路。
唯有阿凱一直處於自責之中,選擇默默守在我身邊,而許玫則因爲方世斌沒帶她走,不得不繼續留在我身邊等待機會。
七年後,同樣是車禍,亦是想將我置之死地。
也想將當年唯一知情並還在我身邊的阿凱一併除掉!
這心黑得,從未想過洗白。
當年我因財務上的事跟孫祥鬧得很不愉快,他做假賬拿回扣,吃得滿嘴流油,卻仍貪心不足。
於是那時的我跟阿凱商量決定,簽下那個關鍵項目,就找機會把孫祥趕出公司。
並會像同行宣告孫祥的德行,讓他自食惡果。
或許是那時候起,我要斷了孫祥的財路,他便對我起了歹心。
後來又在方世斌的挑唆下唉,一起合謀製造車禍想徹底弄死我。
可惜天不讓我死,次次都能化險爲夷。
孫祥竟然能記恨我這麼多年,他是怕我做強做大之後,要揭穿他當年那些醜事,讓他身敗名裂嗎?
他怕了,所以找同樣對我恨之入骨的趙合禮合謀算計我。
兩個狡猾的老狐狸碰到一起,果然幹不出人事!
從今天早上方似錦跟我彙報的情況來看,我現在的處境也十分不妙。
由於我缺席公司一個周的時間,人又在大山裡,手機一直處於無信號狀態。
所以,趙合禮和孫祥再次合作。
一個散佈我的真實身份,揭穿我是失信被執行人的那個江文山,也是業界恥辱的那個江文山,讓公司客戶大量流失,陷入危機。
一個假裝好人,及時出手購入公司股權,讓公司的資金鍊得到及時補充,順利掌控公司四分之一的話語權。
而這一切的操作,阿凱竟然都同意了!還是在阿兵的極力阻止下。
我能想象,當時趙合禮略施小計讓公司陷入危機,孫祥又是如何扮演好人,打出苦情計威逼利誘阿凱,讓他出售股權。
我也能想象,阿兵當時一定跟孫祥脣槍舌戰了一場,兩人針鋒相對,最終,阿兵被孫祥威脅,不得不低頭。
但現在我回來了,我不會讓我苦心經營的成果再次一敗塗地,還再次敗在同一個人手上,我絕不允許。
視線回到資料上,這一頁的最後一段,還給了我一個重要信息。
趙合禮在半個月前,去過紋身店。
好哇,這是給我玩兒換裝嗎?
不對,我仔細一想,如果這資料上寫得這麼明白,王隊怎麼會輕易放了趙合禮呢?
除非,監控中的那個人的身材跟趙合禮相差巨大,所以警察那邊才能直接確認紋身男不是趙合禮,而是另有其人。
但我心裡已經認定,即便紋身男不是趙合禮,那也是他找的!
他跟這件事,脫不了關係。
趙合禮的資料看完,下一個便是孫祥。
孫祥的資料也不少,這些年,他做了不知道多少敗壞行業風德的事,拿回扣拿到手軟,做假賬做到發家致富。
哪一樣提出來,都能讓他立即身敗名裂!
但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既然他要我死,那我只能送他進去,永遠別想出來。
這上面沒有提到孫祥找紋身男的事,看來紋身男極有可能就是趙合禮去找的替死鬼。
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遇到趙合禮這種黑心漢,替人背鍋還得幫他數錢。
下一個,便是已經跟隨方世斌去往國外的許玫。
上面記錄的事,我大都知曉,但自從她帶着姍姍去了國外,整個人就像消失了一樣,沒有再跟我聯繫過。
而這些資料上,也只是簡短地提到了她在國外的生活。
她終於過上了闊太太的日子,只是,她名不正言不順。
因爲這些年,方世斌在國外已經娶妻生子,不僅娶了好幾個妻子,還生了好幾個混血兒女。
當然,那些老婆都是娶了離,離了再娶,不存在古代那種三妻四妾,同時合法的情況。
許玫帶着珊珊跟過去之後,兩人一直沒有辦理結婚登記。
因爲方世斌現任老婆對分手費不滿,便拖着不離婚,但兩人已經分居半年,所以許玫過去便直接入住了方世斌的超級豪宅。
高級酒會、名媛聚會、華貴會所、珠寶奢侈品應有盡有,她出入無阻,人前顯貴,她終於做到了,當一個富太太。
但這上面也有記錄,方世斌家暴過許玫兩次。
由於方世斌兒女衆多,他對姍姍也不是特別喜愛,再加上姍姍總是念着我的好,好幾次許玫偷偷給我打電話,都被方世斌直接砸了手機。
到底是隔了這麼多年,方世斌早就變了心,唯有許玫還在自欺欺人,爲了那虛榮和富貴,便湊合着過了。
看到資料最後,上面說到許玫正準備帶着姍姍回國。
她帶着珊珊回來,會來找我嗎?
我既想她帶着姍姍來找我,又害怕她真的來找我。
後面的,是盧茵茵和阿兵的個人資料。
關於盧茵茵的資料,除了記錄她之前那些見不得光的事,還有後面跟我在一起之後,仍有好幾個曖昧對象。
但除了韓明澤是經常約出去開房的人,其他都處於沒見面的備胎狀態。
而資料最後一個,纔是老弟的。
老弟的這份個人資料,算是彌補了我的一份缺失,對老爹去世後,老弟所經歷的那些事的一份缺失。
資料一開始,便是從老爹墜樓之後,老弟捲款逃跑。
老弟當時帶着所有錢去了澳門豪賭,後來欠下鉅額賭債,被我和秦珍珍所救。
他簽了跟我斷絕關係的合同之後,拿着秦珍珍給他的50萬又跑去了金三角瀟灑揮霍。
好在他沒有犯罪,只是沾染了毒品。
後來因爲吸/毒,把那50萬也吸光了,最後毒癮發作,便去騙、去偷、去搶。
因爲吸/毒的副作用,老弟當時整個人瘦骨嶙峋不成人樣。
後來惹到了道上的人,所以被一頓狠揍,打得半死,扔在了一處垃圾場。
也是那一次,秦珍珍通知我去垃圾場救人。
老弟當時被我帶回醫院,治療見好之後,又偷偷跑了。
但他卻沒有再去吸/毒,而是下定決心戒毒。
所以,他跑到了大山裡的外婆家。
在外婆家戒毒成功以後,又回到了城裡。
那時他身無分文,只能做一個流浪漢,但卻一直在我家附近流浪,企圖以此來暗中保護我。
再後來,他找到了社團,加入社團,在社團中崛起,取代了他所在那塊地盤的大哥。
半個月前,我和阿凱被混混騷擾,最後也是老弟做了警告,那羣收了錢的混混纔沒有再來找事過。
資料最後,便是車禍前夕。
老弟派手下小弟切割剎車片,自己則在管轄的娛樂場所中娛樂。
這些都是有視頻監控作證,所以王隊才能放了老弟。
合上最後一頁資料,我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老弟在經歷無數的生死擦肩之後,才終於醒悟,要做個好人,但卻已經深陷泥潭,不能上岸。
我作爲他唯一的至親,卻不能在此刻幫助他,走進陽光裡。
他只能站在陰暗的邊界,渴望着近在咫尺的光明,深吸一口氣,期盼能聞到陽光的味道。
我將資料重新裝回黃皮紙袋裡,打開車門,坐上電梯,直奔盧茵茵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