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爺爺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匆匆朝門外走去。
“爺爺?”
安寧喊道,安爺爺語氣凝重:“閻王大人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的,我必須幫司徒家留一點餘地。”
她一聽自家爺爺的話,拉下臉,沒好氣地說道:“這種家族要留什麼餘地,留在驅鬼圈也是個禍害,天天想着斂財,從來不捉鬼不說,還羞辱小華,我就直說了,他們家平時肯定也一直這樣,不然爲什麼風評那麼差!”
“哎,安玉已經嫁過去了,好歹要爭取一下啊。”
安爺爺的話裡也沒有什麼底氣,覺得這件事情恐怕不會如自己想象那般簡單。
司徒家這次,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安寧,別忘了安爺爺除了是你的親人外,也是安家的家主,他肯定有自己的立場。”
我坐在一邊的座椅上,說實話,我的想法的確很惡意,巴不得顏晴付出代價,但是如果安爺爺要去阻攔,要做掙扎,我也不會去攔他。
安寧聽了我的話後,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邊:“那我留在這裡陪你。”
好好的一場婚禮,硬是被司徒家的幾個人給破壞了。
我甚至生出了個年頭,如果今天自己另有急事,沒有過來,這場婚禮是不是就不會進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說實話,我的心情早就好了不少。色鬼出現後,顏晴對我做的再多的欺辱,我都不會放在心上了。
因爲色鬼的出現給我帶來的感動和喜悅,遠遠蓋過了一個陌生女人給自己帶來的負面情緒。
現在,我的腦子裡,想的都是色鬼的臉,還有他的聲音。
其實,從那天看過彼岸花海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色鬼,我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漫長的一週。
即使平時的學習生活,看起來十分充實,但是每到晚上,我都會習慣性地等待那個熟悉的氣息出現,他會牢牢抱住我,親吻我,伴我入眠。
可是,都沒有。
一天又一天,當思念變成執念之後,我對他的情感在不知不覺中又上升了個層次。
沒有他陪伴的夜晚,是那麼的陌生和冰冷,冷到了骨子裡。
我邊想着他,嘴角就忍不住翹了起來。
安寧像是注意到了我的表情,有些酸酸地說道:“哎喲,瞧你高興的,笑容要不要那麼甜啊。”
我被她說中了心事,臉蹭地一下紅了,推了她一下,嗔道:“就你話多!”
她嘻嘻哈哈地躲閃着,邊興奮地叫喊着:“臉紅了!你臉紅了!還說你沒想他。”
我被她調侃得都快惱羞成怒了,安寧立馬打住,適可而止,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現在的樣子,比剛纔好多了,能夠笑就好。”
安寧的用心我立刻領悟到了,她就是想逗我開心,想讓我將所有的不愉快都忘記了,纔會這樣做。
“你老公來了,一切就好辦了,我們即便是驅鬼世家,但是總的來說,驅鬼圈的驅鬼師們,都是爲了閻王工作的,自然,也是爲了陽間服務的,爲了能夠使陰
陽兩界平衡,司徒家再怎麼龐大,歷史再怎麼悠遠,都抵不過閻王的身份。”
我靜靜地聽着,心裡生出了一絲驕傲。
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丈夫,是一個管理一個界層的王,就覺得他很是厲害,有着別樣的帥氣。
曾幾何時,我對他的一些排斥,一些牴觸全都消失了,現在想到他就是滿心的甜蜜,讓我禁不住揚起脣角。
“你看看,你又笑了,行了行了,這個狗糧我不吃了,哎哎,要不我們偷偷跟過去看看,你老公是怎麼對付司徒家的?”
我的心情好了不少,抽了兩張紙巾又將臉擦了擦,有點壞心眼地說道:“好呀,走走走,我們去看熱鬧。”
安寧笑嘻嘻地拉着我小跑着出了門,詢問了下幾個人,知道了安爺爺離開的方向,她十分熟悉地帶着我左繞右繞,來到了一扇門口。
司徒家的悲劇貌似已經開始了,我們到的時候,正處在高潮階段。
“閻王大人饒命啊!是內人的錯啊!懇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們。”
“哼,好大的膽子,連本王的王后都敢欺負,豈能放過你們!”
顏晴哭得撕心裂肺的,聲音都變得沙啞了,在那不斷地求饒。
“親家啊,親家救命啊,我不知道那個女孩是閻王后啊!”
她開始向安爺爺求助,看樣子,安爺爺已經進去了。
之後就是一陣強烈的嘆息聲,安爺爺語氣中帶着怒意:“照夫人這麼說,如果華丫頭不是閻王后,你就會欺負,是麼?”
接着,就沒了聲音,我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但是我能夠聽到。
那叫喊聲簡直能堪比曾經我遇到的幾個惡鬼,慘厲的我不願再聽下去了。
安爺爺像是十分無奈,最後喃喃地說道:“望閻王大人手下留情,好歹留個全屍。”
話音剛落,門就被打來了。眼前的場景,讓我猛地愣住了。
安爺爺顯然是沒有想到,有人會在外面聽牆角,還是我和安寧,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隨後又像是反應過來什麼,意圖將門給帶上,不給我看裡面的場景,卻還是被我給看了個完整。
色鬼安靜地站在那邊,雙手放在身側,一動不動。
天上漂浮着兩個透明的鬼魂,但是當我仔細一看,他們長得很小很瘦,模樣說是矮人有點都不爲過,他們有着尖尖的耳朵,眼睛被一條布給圍上,兩條鮮紅的舌頭從他們的嘴裡吐了出來,隨着他們的動作不斷地晃盪。
小又瘦的手抓着個長長的鐮刀柄,柄的尾端是條長長的鎖鏈,此刻正纏繞在司徒瀛和顏晴的脖子上,將他們高高地吊了起來。
黑色的氣體不斷地圍繞着他們旋轉。
我從來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種情景,看到司徒瀛和顏晴因爲缺氧變得鐵青的臉,不禁害怕地倒退了一步。
安寧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看不到那兩隻小鬼,但是能夠看到司徒夫婦被無形的東西給吊了以來,他們儼然一副即將西去的樣子,那看不見的未知東西就成爲了她最爲恐懼的對象。
安爺爺正想將門關上,我立馬擋住了,把安爺爺給推了出去,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在我堅定的目光中,他搖了搖頭,最後看了眼空中欲生欲死的兩人,像是放棄了般,走出了門。
我靜靜地看着色鬼的背影,剛剛說不嚇到那是不可能的,我從認識色鬼開始,他就沒有表露出他原本應該有的姿態。
我沒有忘記,他是個閻王,他對自己好,對自己溫柔,完全是因爲我是他的妻子,他對我有感情。
或許,他一直給我這個溫柔的印象,導致我在看到他殘暴的一面時,我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要說我害怕嗎?出乎我自己意料的是,我不怕,心裡沒有一絲絲的害怕。
頂多是被驚嚇到,而非恐懼。
那兩隻小鬼的嘴裡不斷地發出很尖細的嬉笑聲,模樣看着頑皮,但是勒着司徒瀛和顏晴的鎖鏈可是一點都沒有鬆開,小手像是有無窮大的力量般,將兩個成年人吊在空中,任他們宰割。
眼看他們翻着白眼,正要因爲缺氧窒息死亡的時候,那兩個小鬼又是嘻嘻一笑,手中猛地揮舞鐮刀,就看到兩片透明的東西從司徒瀛和顏晴的身體裡飛出來,被勾走了。
然後鎖鏈一鬆,他們摔到了地上,劇烈的咳嗽着,脖子上出現了一圈恐怖的烏青色,甚至還在隱隱泛黑。
他們的臉上,極度的恐懼還殘留在上面,扭曲的臉佈滿了痛苦,雙眸裡黯淡無光,像是一層紗矇住了他們的眼球。
“本王勾走了你們的一魂一魄,減少了你們的性命,看在王后的面子上,留你們一條性命。”
色鬼朝着兩個小鬼一揮手,他們就舉着鐮刀,一臉饜足地嘻嘻笑着,消失了。
他轉過身,貌似是沒有想到我會站在房間裡,面具後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震驚。
他一瞬間來到我身前,抱住了我,轉身離開了房間。
只留兩個人在那不斷地咳嗽着,正想開口詢問下對方是否安好,卻驚覺自己的喉嚨幾乎發不出一點響聲,司徒瀛強行說出一句話,卻語不成句,嘴裡才蹦出幾個很沙啞的音調,就忍不住又是一陣猛咳,朝地上吐出了一團血沫。
顏晴倒在一邊,嘴巴張張合合,都沒能說出一句話,灰濛濛的眼睛裡充滿了絕望和悔恨。
但是,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呢?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怕我嗎,華兒?”
色鬼將我帶到安家的一個空房間裡,緊緊地抱着我,喃喃道,我能夠感受到他的恐懼,他害怕我會說出“怕”這個字,他是在害怕我離開他嗎?
“不怕,我一點都不怕。”
我抱緊了他,說道,他身體的顫抖總算是消失了。
“沒想到全被你看到了,嚇到你了吧。”
我裝的很真,還點點頭,一臉正經:“對的!真的嚇到我了!換做誰都會被嚇到吧!”
本來,我想逗逗他的,誰知道他一把將面具揭開,都沒來得及摘下,嘴脣就壓住了我的,瘋狂地吮吸着,掠奪着,力道比以往還要霸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