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再來……樂師……好，旋轉，要整齊……”
半個月前，就帶着陸修仁安排給我的樂師和舞姬，到了這個陸家在乾城的郊外的莊子。要排練歌舞自然是需要場地的，而且這次的人數也很多。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在丞相府排練的話，估計隔着幾條街都能聽見，爲了不打擾到別人，還有不讓這次情況泄露，自然得是比較隱秘一點的好，好在陸家還有這樣個莊子。
其實排練了半個月了，基本上都已經差不多了，現在只是想要她們更熟悉，動作更到位，更部分配合的更融洽一點罷了。
“小姐……”
玉瑤匆匆進來，一張小臉上滿是興奮，笑的才叫一個燦爛。
“你一大早又跑到哪兒去了，早上起來就不見你人影，怎麼這個莊子周圍掘地三尺的都讓你研究遍了啊？”
玉琳玉瑤自小就跟我熟悉，配合的也默契，所以我們三人的部分是早就好了的，也就不用再排練了。
不用排練之後，玉琳還跟着我幫我訓練其他的那些舞姬，這個玉瑤就是天天到處跑，這會兒又不知跑哪兒去了回來。
“呵呵，小姐，我是給你帶消息去了。”玉瑤知道自己這兩天是太野了點，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總還是得狡辯一下的。
“好吧，說說看，你給我帶回什麼消息來了。”示意其他人繼續練：“但願是個好消息。”
玉瑤眨了眨眼，一臉的神秘。
“兩個消息，其中一個我感肯定是個好消息，但是另外一個嘛，玉瑤就不知道了。”
玉琳端來一杯茶遞給我，又訓玉瑤道：“你還賣什麼關子，趕緊說吧，好壞那也是小姐定的，你說了豈能算！？”
玉瑤瞪了玉琳一眼，撇了撇嘴。
“這一個消息嗎？是我剛剛回城裡了，碰到了向公子……”說到這，玉瑤停了下來，看着我。
“然後呢？”喝了口茶，沒理睬她的一臉曖昧，這丫頭在想什麼我會不清楚？！
“是向公子哦！”玉瑤又重複了一遍，還着重加重了“向”字的音。
轉頭沒好氣的看向玉瑤：“你到底說不說。”
“呃……好吧。”玉瑤見我這樣子，頓時泄氣了，想看的曖昧沒看見。
“就是向公子啊，他讓我給小姐帶幾句話。他說，這次科考他感覺還不錯，應該有些希望。而且啊，朝中有些大臣都還挺看好他的，都想把他收在門下呢。只是這些天有些大臣什麼的，請他們到府聚聚，只怕就沒時間和小姐見面了，說是，讓小姐彆着急，等放榜了就好了！”玉瑤一口氣說完，氣都沒換一口。
說完了，玉瑤又定定的看着我，只可惜我的表情還是沒多大變化，是真的不知道，對於這個消息我要出現什麼表情纔算符合玉瑤的期待。
“呃……小姐，我說完了，你都沒反應哦？”良久看到我表情都沒變化，玉瑤很是氣餒。
“嗯，不錯，氣息挺長，肺活量挺不錯。”
“啊……？”玉瑤迷茫了，這算是什麼反應，還有什麼意思，肺活量是什麼東東，‘氣息挺長’是在說她嗎？
“哈哈……”站在一旁的玉琳到是忍不住笑了。
其實，話剛一出口，我自己也覺得挺好笑的，現在看着玉瑤一副傻愣愣的樣子站在那兒，我也被玉琳影響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玉瑤徹底無語了，站在那兒看着我和玉琳笑，一臉的憤恨。
好一會，才勉強收住了笑，“咳咳”輕咳了兩聲，稍微掩飾了一下，才問玉瑤：“那另外一件事呢？”
玉瑤翻翻白眼：“我還以爲小姐不問了呢？”停頓了一下，其間又瞪了玉琳一眼，說道：“就是宮裡啊，之前傳信兒來了，說是珍妃娘娘想見見自家的六妹，敘……敘……舊。”
玉瑤拖長了後面的音，她不喜歡珍妃我是知道的，最開始還礙於是我的三姐，不好表現出來，後來見我自己對他們的態度也就那樣，也就無所顧忌了。
“珍妃……？”有些驚訝，她現在這個時候，找我做什麼，難道是爲了皇上壽誕的事。
既是宮裡的旨意，就是不好違背和怠慢的，當下就交代了玉琳玉瑤一聲之後，就隨着傳信的太監進了宮。
“臣女，碧舞見過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萬惡的奴隸社會，雖萬分不情願，但是形式比人強，還是的跪拜行禮。
“快起來吧，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禮。”這珍妃也不笨，畢竟她還有求於我，不敢太苛求我，我還沒跪下去，就被她一把給拽了起來。
“你們都下去吧，本宮想和自己妹子聊聊私房話。”珍妃轉身站定，宮妃的氣勢十足，手一揮就將所有退下去了。
宮中人退盡了，我也不客氣了，徑自找了把椅子坐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
“娘娘此次找我來，不知有何事？”
“今兒已經是初三了，還有七日就是皇上的壽誕了，不知你的節目準備的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怎麼？娘娘有什麼看法或建議？”
“我能有什麼建議，以你的智慧，一切定然是安排好了的，每一點也都是想到了的，你做事我放心。”珍妃也喝了口茶，臉上有些猶豫。
“娘娘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沒道理到了現在，在我面前和有什麼不能說的。”看不慣她的裝腔作勢，有話直說就好，跟他們這一羣人，我可不願這樣耗着，那是明顯的虐待自己。
“妹妹說的是，姐姐是想問問妹妹御前獻舞那日的服裝可有準備好？”
“先說好，我沒把你當姐姐，你不用跟我套近乎，親情在我們之間從來就沒存在過。再者，服裝的事就不用娘娘操心了，在接下這件事的時候，服裝就已經定製了，昨日就已經制好送給我看過了。”姐姐妹妹的亂喊什麼，搞的好像我是她老公的小老婆似的。
“呃……其實，姐……我是想問，不知你自己那日的着裝是怎樣安排的，你是照樣蒙着面紗呢，還是真顏獻舞？”
嘲諷的看他一眼，怎麼她是怕我被皇上看上還是怎麼的：“這個有關係嗎？”
“啊……？那個，我知道你是不想跟着當今皇上的，而且以你的才情，跟着當今皇上這輩子你也就毀了。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我千萬別露臉，小心被皇上看上？”這女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怕萬一我一進宮搶了她的風頭嗎？當我傻子嗎？
“你別誤會，我是想說，其實你這樣的女子是做皇后都不爲過的，所以，到時，如果你蒙了面紗，皇上不看上你，我就會在皇上面前說說，看是把你許給那個皇子也好，將來即便不是皇后，也是王妃不是。”
聽完她的話，我不禁生氣，這就是她的計謀，把我拱上後座，到時候我就有能力救她出去！？
“陸碧珍，你別忘了，你現在是有求於我，你沒資格替我安排一切。”
我火了，我最討厭別人自以爲是的替我安排事情，尤其這個女人爲我安排一切的目的還是爲了她自己，自私的女人。
見我生氣了，珍妃也有些慌了：“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樣對你好，畢竟你遲早也是得嫁人的不是？”
珍妃走過來想拉我的手，被我一眼瞪的趕緊縮了回去：“我們女子本就沒有自己選擇做主的權力，看爹爹的意思，是想把你送給當今皇上，可要知道，皇上年初就身體不好了。而且外面很少人知道，皇上其實五年前就不在後宮留宿了，要是把你送進來，你這輩子就真的毀了。”
珍妃說的很懇切，讓人的火氣不由的散了很多，只是就算是這樣，她又憑什麼把我往皇子堆裡推。
“我知道，你以爲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我自己，可是我不傻，如果你過得不好，生活不如意，你又豈會來幫這個促成這一切的我。
碧舞，你雖然聰明，卻始終沒有看清你自己的處境，你知道嗎？”
疑惑的看她一眼，我自己的處境，其實我還真的沒想過，總覺得以自己的才智一定可以讓自己的生命可以自己主宰。
“碧舞，雖然你一直蒙着面紗，可是稍微有些才智的人都看得出來，你的才情和你掩蓋在面紗下的容顏都是絕好的，這樣聰明美麗的你，又有幾個人敢要！”珍妃有些語重心長。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忽略她的用詞，她說的是“敢要”。
皇上壽誕之日的獻舞上，我的存在勢必會暴露在衆人眼中。
當今天子的六十壽誕，多大的日子，只怕那日所有王公大臣，甚至是剛剛科考結束榜上有名的各地學子都會被邀參加，共同恭賀聖上壽辰。
當我暴露在那麼多人之中，“想要”的人肯定不會少，但是“敢要”的能有幾個，除了皇子皇孫，還有誰敢和皇權相爭？
突然想到了向進業，他呢？他會“敢要”嗎？
不得不說珍妃很殘忍，也很能找尋一個人的致命之處。她的一句話，卻讓我心裡亂成了一鍋粥，感覺大腦像罷工了一樣，我居然找不到語言來反駁她。
我的心思瞬間千迴百轉，珍妃也看着我不說話，靜靜的等我自己想清楚。
看着她淡定的面容，一向自詡心思深沉處亂不驚的我盡然覺得有些狼狽，收斂了一下心神：“別自以爲是的爲我做什麼安排，如果你真有你自己想的那麼聰明，處事那麼好的話，你也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看着她的眼神很冷，我已經習慣站在高處了，如果有人想要傷害我，我就會變成個刺蝟，不彼此受傷，絕不罷手。
“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張，既然現在是你有求於我，你就安分的帶着，別想着給我弄出什麼亂七八糟的出來。別以爲我答應了你，就不會反悔，對於你們陸家的人，我從來沒有誠信可言。”
“碧舞，別忘了，你也是陸家人，雖然陸家並不好……”珍妃聽我這麼說，有些着急。
“我從來沒承認自己姓陸，我永遠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穆落舞，穆梨稔的女兒，跟陸家……無！關！”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說完，輕蔑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那你回來做什麼？”珍妃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緊緊追問。
我回頭，風淡雲輕的對她勾了勾脣角，笑的很有深意，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將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的穆落舞：“你猜猜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