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周嘯回答,端木城衛長轉身就走。他嘴角邊一抹油然的冷笑。
城中有幾個人會落魄到垃圾場買東西啊。
在這裡賣力地工作,一天賣廢品能賣出十個軍功都是大收穫了。在垃圾場這裡要攢十萬軍功?累死那個混蛋。
這裡就是變相的監禁。
不服,那就關你幾十年,我看你到時會不會哭着喊着求上門來求山主雙修。
端木城衛長揚長而去。
他就等着周嘯呆到崩潰的那天,然後他再趾高氣昂地找回來呢。
垃圾場?
周嘯不瞭解情況,好奇地走進院門。
這片垃圾場太大了,也太亂了,遠遠望去一眼都望不到邊。千奇百怪的各種廢料金屬席地而陳。
在一堆垃圾前邊,一個衣襟襤褸破舊的老頭,揹着身子蹲在那裡,整理着他精心挑選出來的廢品。
從側面可以看到老頭黝黑的臉,以及髒兮兮的長鬍子。
“是得罪了什麼人吧?”
聽到後邊的腳步聲,怪老頭嘶啞着嗓子,仍然蹲在那裡嘿然動問。
周嘯還未說話,怪老頭繼續道:
“我不管你是犯了什麼事兒,我也不管你是爲什麼進來的。看到沒,這片垃圾場共分兩片,東邊的那片是你的,西邊這片是我的,你要淘什麼東西賣,就從東邊那片淘,不許過界,聽到沒有?”
周嘯轉頭看過去。
垃圾場是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片。
東邊那片顯然都是被這老頭挑剩下的,廢到不能再廢的東西,而西邊那片,則是這老者從垃圾堆裡整理出來的,還有一些用途的半成品。
兩堆垃圾的品相完全不同。
周嘯都氣樂了。
竟然連看守垃圾的都要欺負人,擺出那麼一堆廢料塞給他,還不許他過界?
周嘯不信了,他邁步走向那個老頭。
怪老頭一臉殺氣騰地站起來,轉過身惡狠狠地瞪着周嘯:
“你要幹什麼?你的地界是東邊,不要過我這西邊來。聽到沒有,否則別怪我和你動刀子。”
周嘯一巴掌扇了過去。
他擁有一拳打暴五十枚坤母測力石的力量,這一掌快若閃電,啪地一巴掌就將那怪老頭抽飛,老頭骨碌碌翻進垃圾堆裡,將成山的垃圾砸的譁啷啷一片響亮。
周嘯一臉鄙夷:“都淪落到看垃圾了,還裝什麼逼。”
怪老頭面紅耳赤地從垃圾堆裡跳起來,張牙舞爪又撲了上來。
砰,周嘯一記窩心腳將怪老頭又踹飛了。
怪老頭在垃圾堆裡掙扎了好半天方纔爬起,他這一刻頭髮鬍子都粘連到一起,破舊的大褂也撕扯的更加破爛,他一臉的驚恐與頹廢,打着哆嗦望着周嘯。
他沒有將新來的這個嚇唬住,反而讓人家打的這麼慘。就從人家方纔那一招兩式,怪老頭就知道,人家比他厲害的太多。他根本就打不過。
“你過來。”
周嘯勾着手指頭。
“你、你要幹什麼?”
怪老頭驚恐地發抖。
周嘯道:“我就問你幾件事。對了,你也是這裡的看守?”
怪老頭點頭默認。
周嘯又問:“那你在這裡呆多久了?”
“七年。”怪老頭嘶啞着嗓子,兩隻眼睛隱在亂蓬蓬的頭髮裡邊,警惕地盯着周嘯。
“這麼久?”周嘯皺起了眉,又問道,“那你現在一天大約能賣出多少軍功?你離攢夠十萬軍功還差多少?”
“一天能賣多少?”
怪老頭這下子終於找到發泄口,他憤極地呸了一口:
“這破地方,除了一些公會需要破爛材料會到這裡看一看,其他人誰會來這裡啊。我一天能賣出十個軍功都是老天眷顧,這七年來我一天不敢懈怠,又是淘寶又是做廣告的,也才一共賣出一萬八千軍功,離十萬還差着十萬八千里呢。”
周嘯狠狠地皺起了眉。
七年才賣出不到兩萬,而他的目標是要攢夠八百萬,買到足夠的鮫珠出海。
若若那次離別之後生死不知,他太急着想要得到若若的消息了,他哪有更多的時間困在這裡。
要怎樣才能更快地弄到錢?
“是這樣啊。”
周嘯摸着下巴沉吟:“這裡你熟,你帶我轉轉,我看看這堆垃圾裡還有沒有什麼值錢的。”
周嘯徑直向西邊那片垃圾場走了過去。
怪老頭那個心疼啊。
這麼多年他一點一點整理分撿,才挑選出西邊這片還像點模樣的,這個新來的一下子就要將他的成果全都霸佔了?
但是,人家那麼霸道,他打不過人家又能怎麼辦。再掙扎還不只是自取其辱。
怪老頭垂頭喪氣在前邊引路。
垃圾場太大了,堆在一處的垃圾就如一座小山,小山一座連着一座,轉進垃圾堆裡邊,就如走進了一座垃圾的迷宮。
前邊迎面一座用金鐵塊摞成的小山。
那些都是重金,方方正正的金鐵塊看起來成色都頗爲不錯,這些金鐵塊被怪老頭整整齊齊地摞成幾人高。
“咦?好品相,難得你能收集的這麼整齊。”
周嘯眼睛亮了,拍了拍怪老頭的肩膀。
怪老頭被讚揚,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周嘯看着這座小山,眼中流露出一絲喜色。
這些東西讓他突然有了主意,垃圾場裡未必就是絕地。看來要想快速賺錢,唯有就地取材,這些垃圾,未必不值錢。
周嘯有計較了,他快步走過去,站到了那堆重金的底下,伸手敲了敲那些金屬,鏗然有聲。
“不錯,不錯。”
周嘯點着頭,手指伸在虛空中,嗤,一道纖細的、火焰樣的符紋憑空燃起。
周嘯習得符術內力之後,已經可以憑空做符,這是符術的另一境界。
在周嘯的指下,符紋流暢的近乎於天籟,彎彎曲曲,曲曲折折地鋪陳出好一片難懂的玄意。
到後來,虛空中就如一片纖細的火網在蒸騰着燃燒。
雖然是白天,符紋的光焰也看的歷歷在目。
怪老頭瞪大了眼睛,都呆住了。
“去。”
周嘯的手向前一揮,繪就的二次元符如火網一樣籠向那座重金小山,倏忽間就沒入進去,緊接着奇蹟就出現了。
那麼整齊厚重的小山,彷彿被火焰烤化了的積雪一樣扭曲消融着。
小山一摞一摞地從下邊減少着,怪老頭眼見着幾人高的重金小山一點一點矮了下去,他完全傻眼了。
他當然認得這是符術。
可是,如此神乎奇蹟一樣的符術簡直超出了他的認知,他瞪圓着眼睛,就彷彿看着一個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