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鴉振奮着結束傳訊。
旁邊,一個一身勁甲,臉上全是邪氣的年輕人陡然將眼睛瞪圓了。
“少主,你、你竟然勾結青妖宗?你竟然出賣宗門?不行,這絕對不行,我絕不能允許……”
柳寒鴉微笑着轉身,突然閃電般出手,一匕直直地捅進那個年輕人的小腹裡邊,匕首直至沒柄,年輕人一臉震驚與駭色,他萬萬沒有想到,至交之親的柳少主竟然說動手就動手。
他可是宗衣衛三頭領啊。
他們宗衣衛一脈男女雙修,他與這位柳少主關係極不一般,有着同生共死之誼,可是在真正的利益關頭,柳少主連個猶豫都欠奉直接將他一匕捅死?
柳寒鴉冷冷地瞪着這個年輕人,輕輕伸手一推,年輕人在他腳下委頓着就此死去,死不瞑目。
柳寒鴉一臉冷笑。
背叛宗門?
等他得到了那頭金丹大妖,那麼他還怕宗門嗎。
這麼多年大宗主就是在拿他當刀使,等他將人得罪光了,然後,大宗主又與他日漸疏離,要拿他當替罪羊以平衆怒?
兩次宗主殿殿審,柳寒鴉會看不出大宗主對他的冷淡?
勾結青妖宗怎麼了?
這是他的天大機會,勾結青妖宗殺了周嘯,又可得到金丹大妖,等他將金妖大妖拿到手,從此他就可以縱橫天下任意逍遙,再也不受宗門的束縛。
在他前行的路上,誰攔他誰死!
柳寒鴉目光森寒地望着遠處:
“周嘯,和我鬥了那麼久,今天是時候做個了結了。記好了今天這個日子,一年之後這一天就是你的祭期。”
柳寒鴉伸手撫摸着陣眼處的那根能量石柱,真元陡燃,能量石柱頓時光芒大作,能量光芒如水紋一般向四周盪漾開去。
傳送陣被激活緩緩運轉,一道能量漩渦沖天而起。
沸騰的能量光芒中,青妖宗第一批人馬從無到有,突兀地在傳送陣中顯現。
五十多個精悍的妖人,每人身邊都傲然雄立着一頭兇殘的先天大妖,這是青妖宗殺進來的急先鋒,他們傳送進天乙宗腹地後,一會兒再在柳寒鴉的帶領下殺奔靈符殿,直搗老巢一舉將周嘯擒獲。
敢闖敵宗腹地的,無不是青妖宗精銳中的精銳。
衆妖人與大妖剛被傳送進來,揉着眼睛茫然地向四周打量。
“成了。”
柳寒鴉雙拳攥緊,心中暗喜,就待快步迎過去,將剛傳送進來的這些妖人們引導出陣。
山谷四周的怪石後邊,呼地涌現出無數道身影。
獵師谷最精銳的獵師們一臉戲謔地長身而起,每個人都將勁弓喀吱吱張圓了。
“射!”
馮老刀一聲大喝。
嗖、嗖嗖……
漫天箭雨從天而降。
那些射出去的箭矢,每一枝都融合了一百多條震顫紋的銳金符,都是周嘯與他的太師祖精心趕製的三階靈器。
三階靈器,在先天級數就是傳說。
這些三階靈器用來射殺那些妖人,簡直比射穿豆腐還容易。
妖人們剛傳送過來,暈頭暈腦中還沒有回過神呢,噗、噗噗,一篷篷血箭噴射,幾十個妖人與大妖,在一輪齊射中齊齊震駭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青妖宗第一批傳送過來的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全死了,死不瞑目。
“什麼?”
柳寒鴉腦袋裡嗡地一聲,他驚嚇中一下子都跳了起來。
他擡頭看着山坡上的那些人,都嚇懵了。
不好,獵師谷的人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難道他的計劃敗露了?他勾結妖人被宗門發現了?
那怎麼可能?
他這個計劃是冒着掉腦袋的風險的,在安排過程中當然做到了絕密,所有修建傳送陣的陣師最後全都被他坑殺了,他身後的三頭領也被他一刀捅死。
他自信這件事做的天衣無縫,卻怎麼會被宗門發現?
看那羣獵師們埋伏已久,顯然對他的計劃瞭若指掌。
柳寒鴉腦袋裡嗡嗡的,他的心一下子陷入到了極度驚駭之中。
這件事原本就是成王敗寇,原本就是孤注一擲。柳寒鴉是拼了身家性命在賭,可是,他的計劃還未進行就敗露了?
他豈不要萬劫不復。
馮老刀炫耀一般握着長弓,大笑着喊道:
“咦,射的好爽,好久沒有這麼痛快殺人了。柳少主,第二批妖人傳送過來還要多久?”
可惡!可惡!
柳寒鴉當然知道馮老刀是在玩他,他狠狠地攥着拳,胸都氣炸了。
他都恨極,他恨天恨地,恨天都不佑他成事。如果今天事成,他就是擁有金丹戰力的強者,可是,他卻被宗門發現了。
傳送陣一經啓動就無法停止了,那邊的第二批人,其實已經傳送過來了。
嗡,沖天的光芒燃起,又一批幾十人出現在大陣中央。幾十人剛傳送過來還茫然地向四周張望呢。
噗噗噗……
又一輪輕鬆的箭雨,將毫不設防的衆妖人與大妖齊齊誅殺當地。
天乙宗等於守株待兔,就待兔子衝上來一頭撞死呢。
馮老刀指揮着衆獵師射的興致勃勃,將最後一箭射完,眼看着大陣中已經沒有一個活着的生命了,馮老刀又充滿好奇地朗聲問道:
“真過癮。柳少主,還有第三批嗎?”
柳寒鴉的一顆心完全氣炸了。
柳寒鴉額頭青筋都在突突狂跳,他轉頭四顧,想要尋找逃出去的路,可是,山谷四周圍了好多宗門精銳強者,這裡已經被圍的水桶一般,他柳寒鴉已被逼到絕路上再無可逃。
他柳寒鴉在天乙宗裡作威作福這麼多年,卻有一天會淪落到如此窮途末路。
傳送陣又燃起一道沖天的光芒,第三批青妖宗妖人被茫然地傳送進來,再被一輪箭雨射死。
至此傳送完畢,青妖宗憑白地送進這麼多精銳讓天乙宗殺,損失慘重。
柳寒鴉的這個計劃,一敗塗地。
怪石後邊,宗主殿侯副殿主威風凜凜地長身而起,一臉冷笑揮手大喝道:
“青妖宗妖人已經全部伏誅,下一步緝拿內奸柳寒鴉,柳寒鴉勾結妖人,傳送進宗門腹地,意圖聯手妖人殘殺宗門弟子,給宗門製造動亂,其罪罪不容誅。給我結青殺陣,將柳寒鴉圍住,絕不要讓柳寒鴉跑掉……”
四周山坡上,轟地一聲應和,無以計數的宗門弟子顯露出身形。
每個人看向谷中柳寒鴉的眼神,都帶着輕蔑與仇視。
柳寒鴉與周嘯同是宗門不世出的年輕俊傑,可是一個敢孤身殺上青妖宗直搗妖人老巢,一個卻勾結妖人,放妖人入宗門腹地。
兩人形象一天一地。
柳寒鴉在從弟子心中,死有餘辜。
“慢!”
柳寒鴉一擺寒刀厲聲大喝,他臉色鐵青,雙眸中都能噴出火來。
他不服啊,他不甘啊,今天所有的事情都發生的太過突然,他一瞬間從手握重權的柳少主變成了階下囚,他怎能甘心。
柳寒鴉嘶啞着嗓子低吼道:
“侯副殿主,在抓我之前,我只想問一件事。我柳寒鴉自認爲傳送妖人一事安排的天衣無縫,隱秘至極,在我死之前,您能告訴我宗門到底是如何提前知道我的計劃的嗎?”
這件事柳寒鴉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
如果不問出來,他就是做鬼也會憋屈的死不瞑目。
“少主,是我。”
侯副殿主身後,一道婀娜的身影從怪石後邊顯出身形,這人一身水藍長袍,髮髻高聳,風姿綽約,迎風站立我見猶憐。女人斜挑着黛眉,挪揄地衝柳寒鴉微笑。
女人不正是宗衣衛二頭領莫千千。
莫千千,慕容霞,沈紅綾,是宗衣衛三大女頭領,而莫千千正是與柳寒鴉關係最親密的一個。
“千千,是你……”
柳寒鴉急怒中一口血噴了出來,他恨的咬牙切齒,眼中全是無盡的瘋狂,原來向宗門告密的,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女人。
看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他這麼多年對這個女人的疼愛與溫存,全他媽喂狗了嗎?
“爲什麼?”
柳寒鴉眼睛瞪的圓圓的,形近癲狂。
“爲什麼?”
莫千千銀鈴般地笑道:
“柳寒鴉,宗主這麼多年如此信任於你,放給你那麼大的權力,任你便宜行事,可是,你以爲宗主不會暗中對你加以防範?
千千就是宗主安插在你身邊的棋子,就是防止有朝一日你野心膨脹權利私用,果然,今日讓千千立下奇功,揭開了你狼子野心的面紗。”
莫千千咬着嘴脣喊道:“柳寒鴉,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早日伏誅吧。”
“大宗主?原來他最信賴的女人,其實是宗主安排在他身邊的……”
柳寒鴉一下子臉色慘白。
莫千千向後邊一招手,周嘯從怪石後顯現出身影,走到莫千千身邊站定。
莫千千明媚的微笑,摟住了周嘯的胳膊,還將頭靠在了周嘯的肩膀上,她衝下邊的柳寒鴉喊道:
“柳少主,你完了,天乙宗第一天才的神話結束了,等你伏誅之後,大宗主有意讓周嘯接替你的位置呢。”
莫千千擡頭看着周嘯的臉:
“周嘯,我可一直是宗衣衛二頭領,等你接手宗衣衛之後,咱們兩個就是最親近的人啦。嗯,你雖然沒有柳寒鴉英俊,不過,你看起來比他要更有男人味道。”
周嘯笑了笑。
噗!
柳寒鴉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他被徹底氣炸了。
他的雄圖霸業,他的金丹夢,完全毀在了一個女人手上。
他和周嘯都是天賦橫溢,都是修行速度恐怖,都是宗門裡邊不可一世的天才,柳寒鴉將周嘯當作了最大的競爭對手,他極盼有朝一日能狠狠將周嘯踩在腳下蹂躪。
可萬萬沒有想到,是周嘯將他蹂躪了。
人家周嘯不動一兵一卒,就接了他柳少主的位置,還霸佔了他的女人,現在他的女人還那麼風騷地靠在周嘯的肩上,說周嘯比他柳寒鴉更有男人味。
柳寒鴉妒的快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