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只是風大了些,恐怕院子裡的柴枝都被吹散了。”終究,白孤鴻將她的雙手慢慢的從他的脖子上拿了下來,嘴裡安撫着輕聲說着。
風?不是有鬼?張子萱緩緩的擡起頭來。以前她是無神論主義者,可自從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世界後,她就開始迷信起來,而且比本地的人有過之而不及,不管是神仙還是鬼魂她都相信他們的存在,每逢十五還都會跟着拜拜。剛剛本來安靜的很,突然出現那麼一陣聲音,而且那寒風呼嘯着吹過來,拍打在貼滿窗花的窗子上的聲音,竟然真的像是淒厲的哭喊一樣,難怪她會害怕。
張子萱擡頭,對上白孤鴻有些無奈,有些迷茫的目光,突然發覺了她的姿勢是多麼的曖昧,忙不迭的從他的身邊爬起,可突然又想起自己的收夫計劃,又幹脆貼着白孤鴻側身躺了下去,並鑽進了被子。
白孤鴻既無奈又覺得驚駭,她怎麼這麼大膽?竟然鑽進他的被子,兩人住在一個院子裡,本就招惹了不少的口舌,她這不是自毀清譽嗎?雖說他打算娶她,之前兩人也發生了一些情不自禁的事情,但那都是不知道怎麼發生的,眼下他清醒的很,斷然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次發生的。
白孤鴻欲起身,將整個牀讓給張子萱算了。牀很大,兩個人躺下也不會擠,但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的。
豈料他一動,張子萱也跟着動,乾脆雙手緊緊的繞過他的胸膛,狠狠的摟住他,說什麼也不讓他動。
“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張子萱安慰着他。“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
白孤鴻哭笑不得!他們到底誰是男人,哪個纔是女人?怎麼她說出的話這麼傷及他的男性自尊呢?他難道怕被她吃了不成?他是怕自己剋制不住吃了她。真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裡都在想着什麼,難道她就不害怕嗎?
白孤鴻保持着雙手疊在腦後的動作不動,萬般無奈的說着:“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去睡覺,而不是來和我說話。況且我們此刻的樣子倘若被別人看了去,那還了得?”
張子萱一聽,反倒更收緊了雙手。
“誰沒事大半夜抽風,來我們家看我們倆在呢麼睡覺的?況且,我說完了話就會睡覺的。”張子萱說完,低着頭狡黠的一笑,她是說說完話了就睡覺,但卻沒說回自己的屋子睡覺。
“好吧,那你說。”白孤鴻想盡快將她打法了,兩忙催促她快些說完。
“還是剛纔那件事情,我想去跳舞。”她也不囉嗦,目的不達到,她說什麼都不會放棄的。
又來了!白孤鴻覺得自己的頭突然的痛了起來。
“你想過沒有?你想要跳舞,但是你要去哪兒跳舞?”他有些無奈的問着,身上越來越熱,明明之前蓋着被子也沒覺得有多熱的!他不禁低頭瞥了一眼她的頭頂。
張子萱不安分的在被子裡晃了晃身子,故意將身體緊緊的貼着他。
“當然有地方啊!我可以去青樓裡去跳啊!我聽說那裡每天晚上都有一些表演的,而且不是還有一些清倌在那裡賣藝不賣身麼?我也去那裡跳舞就好了。”張子萱早就有了打算,聽到白孤鴻的詢問,連忙回答着。
“不行!你怎麼可以去那種自毀清譽的地方?”白孤鴻本來平靜的表情突然變的異常的反而惱怒,直覺的拒絕着。他容許她有夢想,也支持她去實現,但卻不是這麼個實現的法子。青樓啊!她當那裡是菜市場嗎?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哪個姑娘願意自甘墮落到那裡去混日子?她倒好,放着安穩的生活不過,卻偏偏要跑到那裡去。
白孤鴻說什麼也不肯答應張子萱這個要求的,其他的事情都好說。他甚至可以去委求霍老爺幫忙想辦法,但去青樓,想都不要想。
“喂!你想法別那麼低俗好不好?青樓怎麼了?人家也是賺的辛苦錢,你以爲誰願意去那裡嗎?況且我只是去那裡跳舞,又不幹別的,我可以和那裡的老|鴇籤合同啊,我只負責演出,或者教她們跳舞也可以,不會從事其他應酬的。我們那裡夜總會多去了,也不是每個進去的都一定要坐|臺纔可以啊?而且你幹嘛那麼看低那裡的人?要知道我們那的演員出場費高的嚇人好不好?”張子萱急着表達自己心中的想法,很多現代的詞彙不自覺的從口中涌出。
“籤合同?夜總會?坐|臺?演員?出場費?”白孤鴻被這一連串沒聽說過的詞語完全打擊的不知道該做何種反應纔好。
張子萱也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什麼,但爲了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她還是耐着性子用白孤鴻能聽得懂的語言再次描述一下。
經過張子萱的解釋,白孤鴻這才瞭解了一些,不過卻對她口中的家鄉更加感興趣了。
“你的家,到底在哪兒?爲何我從未聽說過這些奇怪的語言?就算是整個靈淵大陸,我也曾陪同王上到處都去過,但每個國家的語言基本差不多,卻唯獨沒聽過你這樣奇特的話。”白孤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他覺得時間越長,他對她的好奇心就越重。而且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娶她,那就應該對她有所瞭解纔是。
張子萱一陣沉默,摟着白孤鴻的雙手慢慢的鬆開了,獨自縮成了一團,側身窩在白孤鴻的右側。
“不想說就算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白孤鴻長嘆一口氣,看來他們之間還是有一層隔膜,導致她雖然對他有情,卻還是會隱瞞一些事情不告訴他的。
白孤鴻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就算他從來都不是斤斤計較的人,面對張子萱,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費,她總是能輕易的挑起他最原始的慾望。對待別人那副冷靜和淡定,在她的身上也是毫無用處。
“如果我告訴你我的過去,你會答應我讓我去跳舞嗎?”張子萱的聲音悶悶的傳來。
白孤鴻一陣爲難,用她的過去換她的願望,划算嗎?青樓——一想到那種地方,白孤鴻下意識的蹙緊眉頭,他從未去過那個地方,但卻不代表他不知道那裡是幹什麼的。
“算了,你別爲難了,不管你答不答應,我告訴你就是了。不過先說好,在我說話的過程中,不要打斷我。”張子萱似乎知道白孤鴻的爲難,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如何從現代來到這個山寨版的唐朝來,現代的生活又是怎樣怎樣娓娓道來。她知道她的經歷對於白孤鴻來說,那絕對是不可置信的,因此事先就提醒了白孤鴻不要打斷她的話。
白孤鴻完全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張子萱緊縮在一起的身子,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越聽心中對張子萱的憐惜越來越濃,他輕輕的摟住她,緩緩的拍着她的背。
張子萱越說心裡也是越難過。自從到這裡以後,她無處傾訴,這件事情只能用力的埋藏在心底,強迫自己不要去想起,可那想念就像一條不停吞噬她思維的蟲子一樣,越來越濃,她甚至害怕不知哪天她會因爲思念成疾,會忍不住就連做夢都說出來。這件事情看似簡單,可對於這裡的人來說,都是匪夷所思的,她不敢對任何人講。
如今,她終於可以盡情的將這些說出來了,可越說下去,她越想念那個活了二十幾年的世界,父母的身影總是不自覺的在她的眼前晃動。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在尋找她,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傷心難過,每天看着她的照片流淚。她到這裡已經快半年了,父母也跟着傷心了半年了吧!
張子萱的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到枕上,白孤鴻心疼的將她緊緊摟住。
“好了,別說了,別說了!”他近似低吼的求她不要說了。早知道她的心中如此痛苦,他真的不該讓她說出來的。他寧願不知道這一切,也會盡力的去滿足她的願望。原來他以爲他已經算是不幸的了,從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誰。但他覺得與張子萱比較起來,還算是幸運的。起碼他沒有好端端的離開熟悉的地方,來到一個陌生的,落後的,自己所不熟悉的地方。白孤鴻不理解她口中所說的汽車和現代化是怎麼回事,但也大概知道個輪廓。就像他仙子啊習慣用火摺子,突然讓他去鑽木取火,他一次兩次會覺得新鮮,但是久了呢?恐怕誰都承受不住吧?況且,她還有父母,如果像他一樣孤身一人,去哪兒也都無所謂了。可她還有疼愛她的父母,還有那麼多的親人,明明知道對方還活着,可不管怎麼努力都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