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吧。”伽禾在馬車上,說出了這幾個字。
雁奴看了看伽禾,搖搖頭,固執的道:“我不能跟你走。”
“爲什麼?”伽禾已經決定放下一切,雁奴卻這般的心性,不肯走,就連留,也不肯留。只是執意的要離開這裡。
雁奴不敢擡頭看伽禾,也不願意多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地低頭,沉思。不能這麼放縱下去,如果真的跟伽禾走了,自己肯定不會留下來的。
“告訴我,爲什麼?”執意求一個答案。雙手按在雁奴的肩膀上,看起來很用力。
“就像上次一樣,你每次救我於危險之中,如果是漢朝的女人,可能早就已身相許,可我不是。我很感激你,可是我真的。”心痛,哽咽這些話說完,就後悔了。
伽禾沒想到,她居然這般的冷血。以爲經過這麼多事情,雁奴會和自己一樣,卻沒想到,一切都是一廂情願。
“波卡,我們走吧。”叫停了馬車。
雁奴不敢看伽禾的眼睛,準嶽卻沒聽到伽禾的任何聲音。上師睡着了,或者是上師不願意看到這一幕,根本就沒聽到雁奴要走了呀。
準嶽和波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反正這兩個人也沒建立什麼深厚的友誼。在準嶽的心裡,只要遇到雁奴,這一路就不會太平。卻沒想到,現在就走了。
“替我謝謝上師,多謝他的救命之恩。以後有機會,我會來看上師的。”雁奴的心情很沉重,卻不能任由這樣的情緒出現。
就算後面的話,說的有些傷人,但本質上來講,自己根本不想這樣子,卻怕,怕讓伽禾壞了修行。以他現在的身份和地位,自己不應該再和他有糾纏。
目送着馬車離開,馬車飛速奔了起來。揚起的塵土,預示着這是最後一次的相見了吧。
“波卡,你還是回去,我一個人,想隨便走走。”現在亂成一團的心情,又哪裡還記得,自己是要回百草谷,給駐顏神醫守陵。
波卡擁有跳轉時空的能力,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不放心她。上次就是聽她的話,離開了她,她就受到了危險,這次說什麼,都不能離開她身邊,就算暗中跟着也行。
雁奴心事重重的樣子,走兩步就要回頭看一眼,速度慢的讓人有些心痛。何苦呢,彼此雙方都有這樣的意思,爲什麼,她不肯呢。
身爲一個一切以主人需要爲需要的僕人,波卡很稱職。要是涉及到雁奴的私人事情,對於這個感情一窮二白的波卡來說,這一切,好像那麼複雜。都不知道繞了幾個圈,還沒找到結果。
“我們該走哪條路?”到了三個分叉路口,卻不知道走哪裡。
雁奴看着這幾條道,也只有中間的那條道路,有騎馬的人通過,就隨大流,跟着走。
又累又渴又餓。好像走的太過了,而且自己又強行走了這麼遠,眼看天都快黑了,還沒找到人家,看來要在野外過夜了。
波卡卻習以爲常,撿了些柴,生好了火,在樹林裡面找到了些可以食用的果子,遞了過來。坐在火堆旁邊,心神不寧的雁奴,卻也是發着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吃點東西,我們走了一整天,按這樣的速度算下去,我們再走一天,就能看到人煙了。”波卡很有信心的說着。
“要是想吃些肉,我可以去森子裡面打點野兔什麼的。”
雁奴這纔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問着:“你在說什麼,我剛纔沒有聽清楚。”
波卡也只能嘆了口氣,就當剛纔自己沒有說。
“這是給我的,謝謝。”直接咬了口,卻還是吃的很慢,吃一口會想很長時間。
波卡已經無語了,還是跟着雁奴爲,按着她這樣的心情,一個人怎麼行呢。
“早點休息,我守夜。”波卡說完,又起身去撿了些柴。
一點睡意也沒有,甚至是自己在這裡很迷茫的看着天空,雙手抱着膝蓋,頭放在腿上,嘴裡念着:“不知道他們到了沒。是不是也在休息。”
明明掛念着,卻偏要這麼做,不管說什麼,也不管做什麼,都會記得曾經共同生活的準嶽和伽禾。
波卡就當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不知道。只要保證雁奴今晚的安全就行。
天矇矇亮,雁奴就睜開了眼睛。一晚上根本沒睡,腦袋裡面全部都是伽禾的身影,抱着手,使勁的晃着腦袋,希望能把他從腦袋裡面趕出去,她真的不需要,不需要這樣的情景。
“走吧。”雁奴起身,吩咐着一晚上沒休息的波卡。只要抓緊時間,趕晚上就能找到個安身的地方。
已經走了有四個時辰,天已經黑了,終於找到了可以休息的地方。
這是一個小村子,有十幾戶人家,從村頭到村尾,都沒有看到燈光,也沒聽到聲音。
雁奴敲了敲村頭第一戶的門,說着:“有人嗎?屋裡有人嗎?”
在喊了三次之後,這才聽到了顫顫的聲音,還有蒼老無力的聲音:“誰呀?”
“老人家,我們想借宿一休
,明早就走。”雁奴的聲音很清脆,聽起來就不像是壞人。
門被吱的一聲打開了。手裡拿着油燈,把類照在了雁奴的臉上,只是個年輕的姑娘,收留一晚,沒有什麼問題。
“快進來。”老婆婆拉着雁奴就走進了房間。
雁奴坐了下來,老婆婆說着:“還沒吃飯吧,你等着,我現在就去給你去做。”
野菜做成的糊糊被端了上來,老婆婆客氣地說着:“快吃吧。你肯定餓壞了。”
雁奴沒客氣,直接端起來,吃着,根本就沒想到,這是老婆婆最後的一點存糧。被老婆婆盯的很不好意思。雁奴也把手裡的這盆糊糊,要分一半給老婆婆。
“我吃過了,你快吃吧。”老婆婆坐在了雁奴對面,滿心歡喜的看着雁奴吃的這麼高興,說着:“我們家裡,就剩我一個了。老頭子當年和漢朝打仗,就沒回來。我辛苦拉扯的女兒,也不知道被人賣去了哪裡。”
說起來還真的是一把的辛酸淚,在這樣的時代,每個家裡都相差無幾,老婆婆說着:“不要嫌我這老太婆嘮叨,像你們這樣的過路人,也很少了。姑娘是要去紅川鎮,那裡人多,也熱鬧,可惜我這老婆子很久都沒出過門了。”
雁奴吃完了糊糊,放下了碗,輕聲問着:“婆婆,那你平時都靠什麼生活?”
一個沒有人在身邊的老婆婆,又怎麼活?而且還給了自己吃了這些東西。雖然吃飽了,也暖的了,但卻對婆婆嘴裡的這些事情有了好奇。
“我平時在那邊的路上,開了個茶攤,讓路人歇個腳什麼的,也免強夠了。怎麼又說起這些了,姑娘你吃飽了嗎?沒飽我再給你盛點。”老婆婆客氣的說着。
雁奴笑着道:“飽了,早都飽了,婆婆就坐在這裡和我多說幾句。”
本來收拾好,讓雁奴休息的,現在聽她喜歡聽,也就拉開了話匣子,說着:“我們這個村,以前也是有很多人,自從對大漢開始打仗的時候,我們村子裡面的男丁就被強行徵走了。村子也就敗落了。”老婆婆嘆了口氣,說着:“要不是這樣子,我也不會把我的女兒給賣了。”
雁奴聽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感覺到,有些心酸,卻還是安慰着:“婆婆,你不用傷心了,說不定她在遠方活得好好的。”
“對,對,活的好好的。”老婆婆這才點頭,情緒也有所好轉。
雁奴問着:“以前這個村叫什麼名字?”
“叫丁家村,家裡面全都是姓丁的,沒有外姓。看我,又說了這麼多,你還是早點休息,明天早晨有去紅川鎮的馬車,三文錢就能到紅川鎮。”老婆婆介紹着。
雁奴沒有再向打婆婆打聽什麼,對於紅川鎮有了些嚮往。
一大早的,就被老婆婆喊醒,說着:“你還要再往前走二十里,那邊有個大樹,在樹下等就能等到馬車了。”
雁奴說道:“婆婆,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等老婆婆回到了家,雁奴的身邊卻出現了一個人影。
雁奴問着:“銀子給婆婆留了?”
說起來這一路,自己也是用了些銀票,像這樣的村子,就根本沒有兌換銀票的地方,還不如給婆婆一錠銀子,好用。
對於雁奴的問題,波卡向來都是很有信心,回答着:“已經給了。小姐,你就放心吧,我們去紅川鎮。”
在大樹下等到了馬車,卻發現車裡面,除了自己和波卡,也只有一兩個人坐馬車。一路顛簸,終於到了紅川鎮。
看到熱鬧的情景,雁奴就有些高興,可以好好地休息,然後再去玩,順便看看有沒有疑難病症。
出門的時候,身上帶了些銀票,可這一路走來,也花了不少,現在就是要想法辦掙些銀子,好一路回到百草谷。
波卡陪着雁奴在這裡轉着,沒想到這地方,有很多好吃的,也沒想到,波卡居然對這裡的油酥餅產生了興趣,據說是從大漢朝過來的一種美味的小吃。
“再吃一塊。”波卡已經塞了不知道幾塊了,還是吃不飽,越吃越好吃。
雁奴卻離波卡遠遠的,說着:“我們去那邊的小人看看。”
只看不買,也是一種享受,轉了左邊的這條街,走累的雁奴,決定去住客棧。
“客官,住店還是吃飲。”店小二迅速上前。
看雁奴的穿着,也不像是個有錢的人,但風塵僕僕,一定是個經常出遠門的人。小二的這雙眼睛,可是經過練習的,不管什麼樣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來。
雁奴坐了下來,說着:“我住店,先上些你們店裡的拿手好菜。我在這裡吃。”
在等客的這一會時間,卻聽到了坐在小店裡面的那幾個人的交談。
“成老爺,這今天晚上的花魁娘子的表演,真能選出個頂尖的花魁?”看着就很胖,面上帶着一絲色迷迷的神情。
被稱之爲成老爺的男人,點頭說着:“這些花魁,經過了三選,這是最後一次,你聽說沒有。這次的花魁,可是要進貢給大漢的。”
“我也要去,是今晚上?”一旁也有人在附和。
坐在成老爺右邊的那個年輕人,卻道:“那些花魁娘子,還是從大漢傳來的稱呼,以前誰會把那些人看起?更何況花那些錢,只爲了開苞,這可不怎麼划算。”
此言一出,有些人就不樂意了。
“哪裡有這樣的說法,我們對於花魁娘子,還是很熱情的。就算吃不到,也能看幾眼。”
聽着這些人,都是關於花魁的事情,卻也意外得知,大漢是不是要攻打姑師,上貢自稱爲臣,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事情,離她很遠。
“要我說呀,還是以前的那個花魁夢娘漂亮。要才情有才情,要身段有身段,要什麼就有什麼,哪裡像現在這些花魁,哪裡比得上夢孃的一根手指頭。”
“好像聽說夢娘有病了。好久都沒見到她。說來也巧了,這次的花魁大賽,舉辦的可都是咱們紅川鎮首屈一指的。這次可有看頭。”
雁奴留了心,聽到了有人生病,就恨不得多聽她們說幾句。可這一會,就又轉到了花魁大賽上,反正這些人,哪個心裡沒有自己的打量,更何況這樣的盛事。
“你的菜。”小二端着菜,放在了雁奴慢前。
“小二哥,我有事想向你打聽。”雁奴要搞清楚,當然最好的是問這裡的店小二。
“你有事,請吩咐,我一定知無不言。”
“那些說的花魁還有那個夢娘,到底是怎麼回事?”雁奴問着。
“客官問這事。我們這紅川鎮每年都要舉辦一次花魁大賽,這可是我們這些人,最喜歡的事情。只要是姑娘中了花魁,那這一年來,就以這位花魁娘子所在的青樓,爲紅川鎮所有青樓之首。而這個姑娘,就會在這一年之內,成功的把自己嫁掉。至於夢娘,那就是上界的花魁娘子,我們這些人都看好夢娘,可惜,夢娘聽說病的很厲害。所以沒機會了。”
雁奴聽完之後,問着:“那夢娘在什麼青樓?”
小二用異樣的眼光看着雁奴,一個姑娘,居然打聽這樣的事情,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樣的。就算姑師民風開放,就算姑師沒有大漢那麼多的規矩,可也沒有正經人家的姑娘,來打聽青樓,這樣的事情。
雁奴知道小二是誤會自己了,解釋道:“我是個郎中,我會看病。”
小二原本以爲雁奴就是在說謊,現在就更確定,以她這樣的年齡,能是個郎中,而且還說她的把握?這怎麼可能?
“客官,你就別拿小的開心了,就算你從小開始學,到現在,也不可能就成了神醫,我們紅川鎮附近的大小神醫都請遍了,也沒有人敢保證,可以看好夢娘。”店小二一點也不相信雁奴的話。
有這麼年輕的郎中,別騙人了。不過店小二還是說着:“夢娘,我曾經見過,真的是很好,很美的一個人。可惜了。”
雁奴想從店小二這裡得到消息,可惜店小二根本不願意說一個字。
卻沒想到那幾個坐在一旁說着花魁事情的人,聽到了雁奴的問題,直接解答:“夢娘以前是綵鳳樓的當家花魁,不過現在是什麼情況,就真的不知道了。”
雁奴知道那幾個人提高了聲音,是爲了告訴自己,也沒有在這裡打聽綵鳳樓到底怎麼走,一會就問波卡,他肯定會幫自己找到地方。
吃完飯之後,決定去休息,好養足了精神,去綵鳳樓找夢娘。
回到了房間,看到了直接出現在自己面的波卡,問着:“你在這裡找到了什麼好玩的?”
波卡可是利用空間來回的穿梭,不停在給自己找好玩的,聽到雁奴的話,波卡很有良心的說着:“我在和準嶽聊天。”
雁奴愣了愣,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說着:“幫我去找一下彩鳳樓在哪裡,記得把路線交給我。”
波卡可不想這麼快就走,說着:“小姐,你想不想知道伽禾上師的情況?我聽準嶽說,他都開始閉關了,準備過幾年之後,再出來。”
雁奴裝着不在意的模樣,卻沒想到聽到這個消息,不敢相信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他不是應執掌整個寺嗎。又怎麼會自願去閉關。
波卡好像沒看到雁奴的悸動,說道:“我可是聽準嶽說了,伽禾上師這次回來,一直心情不好,就連前幾天也是一個人在房間,靜坐。”
雁奴看到波卡的模樣,聽他現在還在說伽禾的情況,平復了心情,說着:“伽禾上師,幫了我這麼多的忙,按理來說,我應該感謝的。等我去了皇宮,一定會讓伽禾上師得到他應有的榮譽。”
不開竅,真是不開竅,白費了自己一番力氣。波卡對這樣的主人,真的無語,還不如直接去找說的那個綵鳳樓。
“小姐,你真要去青樓。”這一聽就是,而且自己還在那邊轉的時候,看到過。
雁奴轉過頭來,問着波卡:“有問題嗎?”
身爲最忠心的護衛波卡,當然不會對雁奴的事情,指手劃腳,就算雁奴現在想拆了那座青樓,他也會認真執行,更何況只是去看看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