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方纔緊緊握着納蘭煙兒的皓腕。
心中想到方纔的情景,已然放在他手裡的纖手微微瑟縮。
他還沒說嫌棄,她還想躲?!
雙眼微眯,見端木暄要躲,赫連煦卻憑着直覺,將她的手握緊。
他的手很大,卻如他其人一般,冷冷的,不似從前。
任赫連煦握着自己的手,想到以前,端木暄臉色微紅,耳根發熱,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暄兒是母后給你的一個驚喜!”滿意的點點頭,太后如是說道。
“兒臣會‘好好’珍惜母后給兒臣的這個驚喜!”
冷嘲的笑着,他有意在好好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臻首輕擡,端木暄望進他的眸中。
嘲諷,輕蔑,不屑一顧!
見他此刻看着自己的眼神與新婚之夜如出一轍,端木暄貝齒輕咬着紅脣,臉上的燥熱霎那間褪去。
他煩她還來不及呢,談何珍惜?
她,早該清醒了。
不是麼?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哀家想歇了,你們兩個今日就先回王府吧!”
又笑着看了看面前的兩人,太后擺了擺手,吩咐二人退下。
“兒臣告退!”
“臣妾告退!”
轉過身來,赫連煦牽着端木暄的手緩緩向外走去。
須臾,離開大殿後,兩人誰都沒看對方,只飛快的分開交握的手。
……
車輦,順着初霞宮一直往北,出了宮城北門,馬不停蹄的向着昶王府的方向行去。
輦內,端木暄與赫連煦肩並着肩相形而坐,卻是神情各異,各有所思。
自登上車輦,端木暄便眼觀鼻鼻觀心的坐着,不曾開口言語,而赫連煦則面色陰冷,腦海中不時憶起納蘭煙兒轉身離去的娉婷身影。
每每想到她說過的那句話,他放在膝上的拳頭便會倏然握緊。
氣氛,有些僵滯。
安靜的凝視着赫連煦緊了鬆,鬆了又握緊的拳頭,端木暄細細在心裡數着他握拳的次數。
直至,車輦在王府門前停駐。
“別以爲母后說你是個驚喜,本王對你的態度就會有所改變!”
甫步下車輦,尚未進入王府,赫連煦的冰冷的聲音便從端木暄的頭頂上方幽幽傳來。
“王爺的意思暄兒明白,請王爺放心。”
她早已不似以前那麼天真,從未想過他會因太后的話對自己改變態度!
“不過你倒挺識相的!”
脣瓣輕揚,他如此說道,話裡的嘲諷大於誇獎。
“暄兒可以認爲王爺是在誇獎暄兒麼?”
自她嫁入王府,他對她的態度一直如此,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令他顏面掃地,但也已將話說明,這非她所願,可……他卻依舊如此肆意嘲諷於她!
“你以爲呢?!”冷冷笑着伸手攫住她的下頷,迫她與自己對視,赫連煦黑白分明的眸底深處,淡藍色的波光輕閃,輕視之意明顯:“你根本就不配跟煙兒比!”
她不配跟納蘭煙兒比,哪怕納蘭煙兒對他始亂終棄!
心下微顫,好似被人扼住了脖子,眼波迷濛的將他眼裡的輕視盡收眼底,端木暄屏息片刻,用力緊咬嘴脣,心中似是下了很大決心。
輕輕擡手,自噤襟口處取出戴在頸項之間的墨玉。白皙的纖手緊握了下玉佩,她低頭將玉佩摘下,輕顫着手將幾年來一直視若珍寶的玉佩呈於他眼前。
“王爺……可還識得這塊玉佩?”
輕喚着他,她在做自己最後的努力。只這短短几字,說的卻極其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