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阮寒兒,不再似當初王府之中的那個女子那般囂張跋扈,反倒多出幾分淡然寧靜來。
不知她的改變,由何而來,端木暄只微微頷首,便示意她落座。
一個女子,可將自己性情改變。
便也足以,讓她另眼相看了!
“嬪妾仇氏婉若,位居煙華殿……”
當仇婉若上前行禮的時候,端木暄的心下,滋味難辨。
殿下的女子的容貌,明媚動人。
與她的容貌,有幾分相似。
是她哥哥一手調教出的人兒。
憶起當時在南陵,與仇婉若初見時,她脣角微彎,命仇婉若起身。
須臾,待到雲嬪自報家門之後,端木暄便道:“好了,時辰不早了,衆位妹妹且隨本宮一起到太后宮裡請安!”
……
端木暄一行人,抵達初霞宮的時候。
劉姑姑早已在殿外相迎。
見宮中妃嬪,簇擁着一戴着面紗的女子遠遠而來,她脣角微抿,忙迎了上去。
簡單行禮之後,她便折返殿中,與太后通稟。
不多時,她去而復返。
遵太后旨意,引着衆人一路進得大殿。
對於初霞宮的環境,端木暄閉着眼睛都能來回走動。
但此刻,她卻只得安靜的跟在劉姑姑身後,緩緩進入殿中。
大殿中,太后一身金色緞袍上,鳳紋金線,格外亮眼。
甫一入殿,端木暄便已然窺見太后紅光滿面的臉龐。
垂眸,眼觀鼻,鼻觀心的緩步上前。
於殿中央處,端木暄盡己所能的忘卻原本的自己,對太后行叩拜大禮:“臣妾參見太后娘娘,願太后萬福金安,長樂無極!”
隨即,跟在她身後的華貴妃等人,亦然福身行禮:
“臣妾參見太后!”
……
“皇貴妃請起!”
聲音中,盡是威嚴,太后對劉姑姑微微頷首,而後纔對衆人道:“你們都起來吧!”
“謝太后!”
……
齊齊應聲後,衆人起身。
也就在此時,見劉姑姑端着早已備好的禮物,恭送與端木暄身前:“這是太后與皇貴妃娘娘的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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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太后賞賜!”
示意白鳳棠將東西接下,端木暄謝賞!
太后受禮之後,便命衆人落座。
當衆人落座之後,端木暄卻並未落座。
只見她再次垂首,對太后恭身福禮:“臣妾昨日入宮,今日卻方來與太后請安,還望太后恕臣妾失儀之罪!”
原本,太后還端着的臉色,因端木暄的請罪,而稍見緩和。
“從離國,到楚國,一路上有多遠,哀家心裡清楚,昨日你纔剛到,合着身子卻是疲乏,況且……不來行禮也是皇帝的意思,哀家怎會怪罪於你?”
知道,太后並未對自己的身份起疑。
端木暄眉眼含笑,道:“臣妾謝太后不罪之恩!”
嗯了一聲,太后擡手道:“起來吧!”
微微頷首,端木暄輕盈起身。
待端木暄落座,太后輕喚着道:“小盛子!”
只見,立身於不遠處的小太監,快步上前,而後恭身在殿下行禮:“奴才在!”
眸華微眯,端木暄擡眸看向太后。
也就在她擡眸之際,太后也看向了她。
“你自離國皇宮,到楚國皇宮,必有許多風土人情不甚熟悉,曌慶宮一直空落,如今你是新人入主,則更該有個用着順手的人才行。”
輕輕的,太后慈愛一笑:“這小盛子,行事到也還算機靈,哀家便指給你,做曌慶宮的總管太監吧!”
太后如此行事,雖表面看着,是體貼端陽帝姬新到楚國,特意派了人過去伺候。
實則,是要在曌慶宮安插自己的眼線。
過去,有五年時間,端木暄一直陪在太后身邊。
她在宮中所學,多半,也是太后所教。
是以,此刻對太后的心思,她心中自是明瞭的。
但,即便知道太后的心思。
此刻,她的意思,她卻不能拂逆。
“臣妾謝太后恩典!”
輕輕的,自脣角勾起一抹淺顯的笑弧,端木暄再次起身,於桌前對太后微福下身。
見她如此,殿內衆人,除卻柳鶯之外,皆都隱隱有些不屑的輕笑了下。
在她們看來。
太后,明擺着要在曌慶宮安插人手。
可身爲皇貴妃的端陽帝姬,卻一副油然不知的模樣,還一臉感激的含笑謝恩。
此刻,她們都覺得,這位新任的皇貴妃,大約只是離國皇宮裡,被寵壞的溫室花朵一般,沒什麼心機的。
“你總這麼行禮,不知道的還以爲哀家對你如何苛刻呢?你要記得,你所代表的,是離楚兩國的安寧……趕緊起身吧!”笑看着端木暄起身落座,太后接過劉姑姑遞來茶水,淺淺抿上一口,而後溫和問道:“昨日入宮之後,可還適應?”
“回太后的話,一切都好。”微微點頭,端木暄臉上薄紗拂動。
“如此便好!”
輕笑着也點了點頭,太后說道:“既是如今進了宮,你便是哀家的兒媳,待到日後得空,便常來初霞宮裡走動走到。”
“臣妾謹遵太后懿旨!”
淡淡一笑,眉眼之中,花鈿正豔,端木暄鋮亮的雙眸,讓太后不禁眉心緊蹙。
今日,與端陽帝姬,雖是初見。
但她,對端陽帝姬,卻覺有幾分熟悉感。
今日,端木暄已是儘量的,不去想着自己是什麼樣子的。
但此刻,睇着太后眸底的疑惑。
她知太后,必是感覺到什麼了。
視線,絲毫無躲,對着太后,她輕笑着說道:“在臣妾自離國啓程之時,臣妾的婆婆,便有話讓臣妾帶給太后。”
“皇貴妃的婆婆?”
“嗯!”
輕笑着點頭,端木暄將那日在御花園中,龍婆讓赫連煦帶給太后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出來。
當,自端木暄口中聽到龍婆二字的時候,太后的神情,不禁微微一怔!
見她如此,端木暄心下微訝!
看樣子,多年以前,太后和龍婆之間,該是發生過什麼的。
“太后?!”
眉心輕顰,她看向太后。
“呃……”
太后回神,對端木暄乾笑了下:“仔細算算,龍婆年歲也不小了,她身子可好?”
“還很硬朗!”
端木暄雲淡風輕的回道。
太后笑道:“即使,沒有她老人家的話,哀家也會好好待你,但此刻,既是她老人家有話,哀家定不讓你受上半點委屈!”
倘若,這端陽帝姬,跟龍婆是婆孫關係。
那麼,她的心裡,便再沒有什麼疑惑了。
想來,她的長相,該與龍婆,有幾分相似纔是。
聽太后此言,端木暄輕笑頷首:“臣妾謝過太后!”
飲盡一盞茶,太后對端木暄笑道:“這宮裡的事情,你大約還不算清楚,中宮皇后久病不起,早已不見世人,如今在這宮裡,協理六宮之人,是華貴妃!”
“姐姐,妹妹有禮了。”
聞聽太后提到自己。
柳鶯悠悠起身,對端木暄福了福身子。
“妹妹不必如此!”
話,雖是如此說着。
端木暄卻仍是盈盈起身,對柳鶯回以一禮。
分別笑看兩人一眼,太后接着對端木暄說道:“今日,你既是位尊皇貴妃之位,便是這宮裡位階最高的妃子,日後,待你對宮中事物熟悉了,也好替哀家來主主這後宮事宜!”
“臣妾謝太后厚愛!”
說來說去,太后只說日後。
卻不曾說過,是何時。
想到太后說中宮皇后久病不起,端木暄心中,不禁哂然!
眸華輕擡,看向太后,端木暄一臉唯恐問道:“既是,皇后娘娘臥病在牀,但她到底位列中宮,臣妾想着,合着該過去與皇后娘娘請安纔對!”
“你不必如此!”
輕嘆一聲,太后面露無奈之色:“哀家的這個兒媳,自重病之後,便不再見任何人,連皇上都不例外,你便更無需過去與她請安了。”
只怕,我即便去請安。
也不會有人受禮吧!
心下,如此腹誹,端木暄微微頷首:“臣妾記下了。”
又過了片刻,殿外來人通稟,榮昌到了。
在殿中立足,榮昌對太后恭敬行禮:“奴才榮昌,給太后娘娘行禮了。”
“免!”
太后對榮昌微微擡手。
瞧着榮昌一臉的喜慶,太后不禁老眉深皺:“宮裡有什麼喜事兒麼?”
輕輕垂首,榮昌輕道:“回太后的話,不是宮裡的喜事。”
“嗯?!”
面露異色,太后端視着榮昌:“那是何事?!”
“是我大楚的喜事!”
榮昌面上,喜笑顏開。
笑看端木暄一眼,他對太后拱手說道:“啓稟太后娘娘,南嶽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