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喣側目睨着姬無憂,並未否認,只是說道:“一切要看煙兒的意思。”嘴上雖是如此說着,不過他語氣堅定,根本就相信自己纔是納蘭煙兒心之所向。
握緊赫連喣的手,太后出聲:“若你與煙兒情投意合,母后斷沒有讓皇上奪了江山之後,再奪你所愛的道理。”
與太后目光相接,赫連喣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垂首立於太后身側,眸光瞥着他嘴角因笑而現的梨渦,端木暄嘴角亦是微微揚起。
那笑,淡淡的,卻透着一抹苦澀。
她在宮中尋他五年,五年後他回來了,募然相見,她識得他,他卻不識她。
他此次回京,是爲了自己心儀的女子。
是那個名喚納蘭煙兒的女子。
而她,或許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匆匆的,不曾在他心中留痕。
依舊低垂臻首,她湊近太后跟前,“奴婢下去備膳。”
得太后點頭,她急待轉身離去,卻不期外事總管尖削的聲音適時響起——
“皇上駕到!”
端木暄身子一滯,旋身垂首,卻不經意瞥見昶王脣邊那抹冷冽的弧度。
她知道,他與皇上的關係定是不睦的。
軒園颺,有着與昶王一樣的俊美容顏,與之不同的是他的俊美,帶着幾分邪凜,與赫連煦並非其他兄弟一般,沒有太多相像之處。
他,身爲大楚皇帝,俊美的臉上總帶着一絲陰鶩,有些喜怒無常,不似昶王那般,偶爾會與姬無憂調笑。
一身明黃色龍袍加身,聲落之時,赫連颺已然進入大殿。
衆人紛紛見禮,赫連颺道免,在赫連喣身前站定片刻,他與太后行禮,坐於方纔赫連喣所坐之位。
不動聲色,赫連喣退下高位,與姬無憂一起立身大殿之中。
無論甘與不甘,此刻他們君臣有別!
返回太后身側,自宮女輕顫的手中接下茶杯,端木暄低眉上前,與赫連颺奉上清茶。
“皇上來的正好,哀家正準備差人去請皇上過來。”
太后神情冷淡,語氣中隱隱有着一絲不悅。
自五年前他奪得皇位之後,於他,太后便再無歡顏。
看了太后一眼,赫連颺再次看向下方的赫連喣,語氣冷冷的道:“幾年不見,朕還以爲你不打算再回京都了。”
自皇上登基,太后素來不喜,因此,他很少來初霞殿中,今日他既是來了,便該是爲昶王而來。
此刻,聽他如此一眼,端木暄不禁暗道一聲果然!
“倦鳥歸巢。”脣瓣的弧度更大了些,赫連喣亦是冷淡回道:“這裡有母后……還有皇兄,無論在外幾年,臣弟到底還是要回來的。”
一側嘴角微揚,赫連颺道:“朕有意立煙兒爲後,你回來的正好,不會錯過觀禮之日。”
“皇上!”
太后出聲,看着身邊的赫連颺,語中不悅更甚:“此事哀家並未點頭,還需從長計議!”
“朕是一國之君,總是君無戲言。”端的看着太后,赫連颺沉聲說道:“兵部侍郎之女納蘭煙兒賢良恭謹,堪當後任!”
“皇兄!”打斷赫連颺的話,赫連喣恭身說道:“臣弟與煙兒青梅竹馬,自是兩小無猜,請皇兄賜婚!”
眸光一閃,高位上的赫連颺哂笑着望着自己的弟弟:“感情昶王此次回京是爲了跟朕搶女人!”他,對納蘭煙兒勢在必得!
赫連喣眉頭蹙起:“臣弟今生非煙兒不娶,還請皇兄成全!”
他此言說的乾脆,卻並未察覺站在邊上的端木暄臉色微變。
見兩人言語膠着,太后輕嘆開口:“皇上,你身爲兄長,總該讓他一回!”
霍然起身,赫連颺步下高位,與赫連喣相對而立,“朕讓了他無數次,以至於如今他目無君上。”
他恨!
屢屢讓步的爲何都要是他?難道只因他並非太后親生?
“皇上!”
太后張嘴欲要再言,卻見赫連颺眼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
“請皇兄成全,賜臣弟煙兒爲妃!”
仍是抱拳之勢,赫連喣一臉堅定。
從容起身,姬無憂揖手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望皇上成全昶王與煙兒。”
殿內,氣氛僵滯,冷到極點。
靜窒片刻,赫連颺緊皺的眉頭終是一鬆:“好!朕成全你!”
聞言,赫連喣身子一怔,姬無憂也跟着微微蹙眉。
今日的皇上,未免太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