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舔着臉,與她說好話!
“華貴妃妹妹免禮吧!”
對柳鶯擡了擡手,端木暄笑看太后,故意問道:“都這個時辰了,太后怎麼纔到?”
她知道,今日晚宴,赫連煦並未請太后列席!
“哀家有些事情來晚了。”睨着端木暄臉上的笑容,太后榮辱不驚道。
身爲太后,她雖對赫連煦的作爲有些不滿,卻總不能說自己是不請自來的!
“那太后就趕緊進去吧!”輕笑着,端木暄對太后福身:“臣妾身子有些不適,便先行告退了。”
聞言,柳鶯心下一緊!
側看太后一眼,知自己若要自保,便不能露出急色,她笑問端木暄:“娘娘不多待片刻麼?”
“不了!”
心繫迎霜,端木暄搖了搖頭,便站起身來。
“娘娘……”
秀拳緊握,柳鶯急忙出聲,有些失儀的拉着端木暄的袖擺。
“既是皇后不舒服,便早些回去吧!”輕輕的,睇了柳鶯一眼,太后對端木暄輕道:“好好歇着!”
“是!”
頷首過後,端木暄冷冷的瞥了長公主一眼,對柳鶯輕道:“皇上如今有玉貴妃一人相陪,妹妹也進去陪陪皇上吧!”
“皇后娘娘慢走!”
手腕微旋,將手中早已被汗水浸溼的紙團塞入端木暄的袖擺之中,柳鶯輕輕福身!
輕點了點頭,端木暄帶着青梅青竹二人,快步而下,直接登上輦車離去。
看着端木暄離開,柳鶯心中焦急不已。
從在初霞宮時,太后便不讓她與自己的宮女接觸,方纔是她接觸到端木暄最好的機會。
但即便如此,礙於身側的太后和長公主,她卻不能直言!更又不能追上。
笑看端木暄離開,赫連嬡譏諷笑道:“今日還如此趾高氣揚,就不知明日會不會哭的死去活來?”
“嬡兒!”
不悅蹙眉,太后對赫連嬡斥道:“有些話,是要爛在肚子裡的,這話,哀家給你說過很多遍了!”
“兒臣明白!”
垂眸,長公主笑意斂去。
再次擡眸,見姬無憂自殿內踱步而出,她的眸色,瞬間亮上幾分。
遙望端木暄所乘坐的輦車遠去,沒想到在此會見到太后,姬無憂對太后拱手行禮:“無憂參見太后!”
“免禮!”
赫連嬡輕笑着問道:“無憂這是要去哪兒?”
姬無憂笑:“裡面太悶,出來透透氣。”
“那……”
斜瞟太后一眼,赫連嬡剛想說讓柳鶯先進去,便見早已洞悉她心思的太后眉心一擰。
她不是不知自己女兒對姬無憂的想法!
但如今,她纔剛剛喪夫!
且裴慕磬還是爲救她而死!
在這等時刻,在這翌庭宮裡,她更應禮儀周全!
“母后……”
見太后面露不悅,赫連嬡一時語塞,緊抿脣瓣,她只得與柳鶯扶着太后進入大殿。
尚不及進入大殿,便聽她怨毒出聲:“母后……他是要去見司徒珍惜那個賤人!”
姬無憂對端木暄的好,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從來都是!
聽赫連嬡此言,太后眉頭一皺,嗔了她一眼:“如今他是她名義上的兄長,若去見她,也無可厚非!”
“以她的出身,有什麼資格做他的妹妹?”耳邊絲竹聲越來越近,赫連嬡冷哼一聲,扶着太后進入大殿。
大殿內,赫連煦並未因姬無憂的離席而露面任何不悅之色。此刻,只見他正星眸微眯,全神貫注的注視着下方。
在那裡,絲竹聲婉轉悅耳,幾名舞姬正猜着音樂節拍,翩翩起舞。
隨着太后進殿,樂聲停歇,歌舞停擺。
“臣等參見太后娘娘!”
……
殿內一衆朝臣紛紛起身,對太后恭身行禮。
見狀,赫連煦原本半眯的星眸,倏然張開……
自高位上起身,他說話之間,他從容起身,上前將太后迎入殿中:“眼下這時辰,母后怎麼過來了?”
“衆愛卿都平身吧!”
示意朝臣平身,太后由赫連煦攙扶着登上高位,緩緩落座之時,輕飄飄的,瞥了赫連煦一眼。太后心中不滿以只有兩個人才可以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皇上設慶功宴,合着哀家該是列席的,如今既是皇上不請哀家,哀家便只有這個時候自行過來了。”
“母后說笑了,兒臣只是覺得天色暗了,不宜您老人家出門。”面對太后語氣裡明顯的不滿,赫連煦只淡淡一笑,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合着他不請太后之時,便已然想到了此刻情景。
轉身之際,他微微擡手,聲樂再起。
宴席上,柳鶯思忖許久,終是眸中水波流轉的看向赫連煦。
也恰在此時,赫連煦低眉之際,與她的視線在空中相交……
見狀,柳鶯起身,笑意盈盈的行至赫連煦身側:“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臣妾敬皇上一杯!”
擡手,端起酒杯,赫連煦笑看柳鶯。
恰在這時,只見柳鶯脣瓣輕合,雖說着話,卻不曾出聲……
……
青梅曾說過,迎霜的房間裡,已然沒了她的人影。
是以,端木暄回到曌慶宮後,並沒有去迎霜的房間,而是徑直回了自己的寢殿。
寢殿裡,乳母正搖着搖籃,哄赫連洛睡覺。
見端木暄進殿,她快速起身,福身便是一禮:“奴婢參見娘娘!”
“這段時間,迎霜可曾來過?”
問着乳母,端木暄朝着自己的睡榻行去。
看着端木暄步履匆匆的樣子,乳母點頭回道:“早前的時候,迎霜姑姑說奉娘娘旨意,過來取些東西。”
聞言,已然行至牀榻前的端木暄腳步一頓!
擡手之間,打開牀榻上的暗格,見裡面空空如也,她心下微涼!
前兩日,赫連煦爲方便她進出天牢,特恩賜了一塊令牌,這塊令牌原本該在這暗格裡,可眼下卻不翼而飛了……想來,該是被迎霜偷拿了去。
“迎霜啊……你這是何苦……”
深吸口氣,端木暄無比艱澀的閉了閉眼。
眼下,不用猜,便知迎霜要去做什麼了!
她是要如她當年一般,以一己之力,救赫連颺脫困啊!
見端木暄神行微僵,翠竹不禁上前:“娘娘……您沒事吧!”
“本宮沒事!”
眸華微斂,端木暄只冷冷的,吐出這幾個字。
“怎麼了?”
輕輕的,姬無憂的聲音,自她身後響起。
驀地轉身,看向剛剛進殿的姬無憂,端木暄眸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迎霜偷拿了阿煦賜給我的令牌!”
聞言,姬無憂瞳眸微縮。
“走!”
思緒飛轉,他拉起端木暄的手轉身便向外奔去。
見狀,青竹連忙出聲:“王爺要帶娘娘去哪裡?”
“去天牢!
扔下這句話,姬無憂帶着端木暄頭也不回的出了寢殿。
天牢?!
神情一僵,青竹與青梅對視一眼,忙快步跟了上去……
……
端木暄和姬無憂抵達天牢的時候,天色已然將近二更。
天空中,月色妖嬈。
見兩人自輦車下步下,負責看守天牢的獄吏立馬便迎上前來。
“奴才叩見皇后娘娘!見過端王殿下!”
“起來吧!”
輕輕的,應了一聲,端木暄面色凝重的問着衙役:“本宮的人,可曾來過?”
獄吏聽了,忙點頭應是:“回皇后娘娘的話,早前娘娘身邊伺候的迎霜姑姑,曾帶着小盛子公公一起過來,說是太后娘娘掛念齊王,皇上特准她過來,與齊王送些吃食。”
聞言,端木暄的心,不禁暗暗一沉!
迎霜果然到天牢見過赫連颺,而且還是帶着小盛子來的?!
“她是想用金蟬脫殼之計!”
低喃一聲,端木暄與姬無憂對視一眼,作勢便要向裡走去。
“奴才冒昧,還請皇后娘娘和王爺止步!”阻了端木暄和姬無憂的去路,獄吏滿臉陪笑:“皇上有嚴令,沒有他的聖諭或是令牌,任何人不得進入天牢。”
“大膽!”面色一冷,端木暄怒道:“本宮也不能麼?”
噗通一聲跪落在地,獄吏面露難色:“皇后娘娘饒命,若是違了聖意,奴才非得掉了腦袋不成!”
“那你進去與本宮將迎霜和小盛子叫出來。”面上,冷若冰霜,端木暄蔑着獄吏,沉聲吩咐。
獄吏恭身回道:“她們已然走了!”
心下驀地又是一沉,端木暄面色微變!
見狀,姬無憂出聲問道:“走了多久了?往那邊走的?”
獄吏回道:“走了已然有半刻鐘的工夫……往北!”
“哼!”
聞言,端木暄一刻都不再多留,對這獄吏冷哼一聲,她與姬無憂一起重新登上車輦。
車輦啓動,向皇城北門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