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一進到,便見他喜笑顏開的對赫連煦賀喜道:“阮大將軍不負聖望,已活擒齊王,此刻正在大殿外候旨!”
“宣!”
脣角處,揚起一抹無比絢麗的弧度,赫連煦手裡的最後一子輕輕落下。
“我輸了!”
嘖嘖出聲,姬無憂拿手裡的玉骨扇揮落棋盤數子。
……
被阮皓然押入大殿的赫連颺,此時頭髻散落,狼狽不堪,再沒有早前的意氣風發!
“末將參見皇上!”
甲冑摩擦聲中,滿是自信的阮皓然,對赫連煦拱手行禮。
“朕的大將軍!辛苦你了!”
笑看阮皓然一笑,赫連煦眸華一厲,目光如炬的盯住赫連颺:“赫連颺,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
“哼!”
冷哼一聲,赫連颺琥珀色的瞳眸中,盡是傲氣:“成王敗寇,我認了!赫連煦,要殺要刮,你隨意!”
“皇兄果然好氣魄!”
見赫連颺如此反應,赫連煦非但不怒,竟笑着點了點頭:“當年你以奸詐手段登上皇位,本就該是死罪,而今你再次妄想篡奪朕的皇位,更是死罪中的死罪!可……你想要一死了之,朕偏偏不讓你死,朕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聞言,赫連颺瞳眸緊縮。
“赫連煦!”
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赫連煦喝道:
“來人,將他押入天牢!”
“末將遵旨!”
隨着赫連煦一聲令下,赫連颺被杜奎押了下去。
眸光如刀,目送赫連颺被押下,赫連煦看向阮皓然:“今次阮皓然平反有功,封定安候,子弟世襲,賜良田千傾。”
“末將謝皇上隆恩!”
單膝跪地,阮皓然此刻,可謂是大喜過望!
身爲人臣,爲皇上平定叛亂,本就是應該的。
大將軍之職,已然是軍中之最!
他根本不曾奢望皇上會封他侯爵!
“傳朕旨意!”回眸,笑看阮寒兒,赫連煦輕道:“玉妃恭謹賢德,孝廉穩重,晉一級,加封玉貴妃!”
阮寒兒起身,喜笑顏開。
福下身來,她恭敬應道:“臣妾謝主隆恩!”
“愛妃平身!”
含笑頷首,赫連煦長身而起。
側目,看向端木暄,他輕聲說道:“暄兒可要陪我到皇城門樓一趟?!”
聽聞他以我爲自稱,阮寒兒眉心微顰。
擡眸之間,只見端木暄輕笑着搖了搖頭:“皇城門樓處,如今殺伐之氣還未曾散去,到處都是血腥……”
赫連煦早已猜到,她會拒絕。
是以,此刻即便她拒絕了,他的臉上,卻仍舊一臉笑意。
“既是如此,你便與寒兒在此歇着,我去去就回!”言落,他叫上姬無憂,一起離開曌慶宮,前往登高之處。
赫連煦一走,該跟去的都跟去了。
曌慶宮大殿內,便只剩下端木暄和阮寒兒兩位,和幾個不起眼的宮人。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她們二人,誰都不曾出聲。
大殿裡的氣氛,一時有些僵滯!
眸華擡起,復又落下,阮寒兒看了端木暄許久,終是盈盈起身。
“過去在王府時,臣妾自恃母家,曾數次冒犯了姐姐……在此,還請姐姐見諒!”說話間,她對着端木暄福身又是一禮!
靜靜的,端着茶杯,端木暄也看了她許久。
“貴妃妹妹不必如此,有些話……你與本宮,還是擺在檯面上來說的好!”
聞言,阮寒兒心下一凜!
輕勾脣角,端木暄淡笑着問道:“過去,妹妹一直視我如眼中釘,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後快!世間所最難改變的,便是人與人之間的偏見,妹妹此刻的改變,又是因何而來?”
端木暄可以感覺到,阮寒兒的舉動,是發自於心,十分真誠的。
是以,在這一刻,她便不再端架子,而是以我自稱,直接問出心中疑惑。
“我先告訴姐姐,我對姐姐的偏見,是因何而來的……”輕輕擡眸,迎着端木暄的視線,阮寒兒苦笑了下,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我和納蘭煙兒,自小便都鍾情於皇上,但皇上那一年,卻只對我說,要娶我做側妃,那時……我便在猜測,爲何我會是側妃?!不過即便是側妃,我卻仍可接受,因爲正妃的位子,並沒有讓納蘭煙兒來坐!但到後來,一切都改變了,因爲姐姐你……坐上了正妃之位,但那時的姐姐,要家世沒有家世,連樣貌都長的相貌平平……”
聞言,端木暄微微釋然。
如阮寒兒這般,根本容不得一個樣樣都比她差的女子,凌駕於己身之上。
緊緊的,盯着端木暄,阮寒兒又道:“至於,我今日因何如此,姐姐該是知道的。”
“我該知道?!”
聽她此言,端木暄不禁皺起眉頭。
“是!”
內心深處,尖銳的痛着,阮寒兒的臉上,卻洋溢着真誠的笑容:“因爲……姐姐是皇上心裡的那個人,若姐姐不開心,皇上也不會高興,而我深愛着皇上……”
因爲,我愛的人,愛着你,我希望我愛的人幸福快樂,所以纔不再爲難你!
阮寒兒的話,讓端木暄的心中,深受震動!
她臉上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是那麼的真誠。
與過往在王府中時,簡直判若兩人!
……
因齊王兵變,宮中本就人心惶惶。
如今兵變之危已解,衆人皆都趕到聖駕所在之處,山呼萬歲。
加之皇上有意疏遠太后和長公主,是以……一個時辰後,夜幕降臨之時,初霞宮中才得到消息。
聽聞赫連颺被生擒,太后和長公主,自是歡喜不已。
心中,如釋重負。
太后深深的出了口氣,看向將消息帶到初霞宮的第一人——華貴妃柳鶯!
“你說皇上加封阮寒兒爲玉貴妃了?”
柳鶯點頭:“是,皇上聖旨已下!”
“唉……”
想到早前柳兒來求情,被自己拒之門外,太后雖是亡羊補牢,爲時晚矣,卻仍是面色晦暗的對柳鶯道:“過會兒你到福壽宮去,替哀家與玉貴妃送些東西過去,以便她壓驚!”
“臣妾遵旨!”
柳鶯恭謹的點了點頭。
輕輕一嘆,太后輕喚出聲:“劉姑姑!”
語落,殿外和殿外,皆是一片靜寂,不見劉姑姑應聲。
眉心擰起,太后心下一驚!
“嬡兒,你親自走一趟,瞧瞧劉姑姑可是到了天牢外面?”方纔,在柳鶯帶來赫連颺被生擒的消息時,劉姑姑的神色便不太正常。
此刻,不見其人影。
她自然而然的便想着她該是去想辦法見赫連颺了。
“不必去了!”
對太后冷冷一笑,赫連嬡陰狠說道:“她確實去了天牢!”
見赫連嬡如此,太后面色一沉!
“她去見齊王了?!”
“非也!”
輕搖着頭,長公主冷笑依然,紅脣微彎,她吐氣如蘭道:“如今齊王叛亂一平,皇上便該過問仇御風一事了,依着他對司徒珍惜的寵愛,駙馬極有可能會白死了,兒臣絕對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皇上早已下令,任何人不得聖諭,不準探見仇御風……”面色冷凝,太后厲聲問道:“你讓劉姑姑去做什麼?”
如今皇上對赫連嬡本就十分不滿,若她在此又胡亂行事,只怕到頭來又會多生事端!
“母后可是忘了,兒臣在天牢裡,有自己的人!”輕輕一笑,笑的極輕,赫連嬡回太后的話:“兒臣……只是給了劉姑姑一包孔雀膽!”
聞言,太后面色丕變。
而柳鶯,也被驚得檀口大張,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當初赫連煦將仇御風打入天牢時,便已然下了嚴令,沒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
他此舉,實則是在防着長公主!
但,所謂防不勝防!
正如長公主所言,她在天牢裡,有自己的人!
得知此事之後,柳鶯的第一反應,便是要設法將消息告知端木暄!
但此刻,她不能脫身,又該如何讓端木暄知道呢?!
定下心神,她緩緩起身,不疾不徐的對太后輕聲說道:“臣妾這就去依着太后懿旨,送些東西到玉貴妃的福壽宮去!”
聞言,太后老眉皺起。
“劉姑姑不在,你可知要送些什麼?”
“這……”
被太后問的語塞,柳鶯怔在原地,一時間進退維谷。
靜靜的凝視者柳鶯片刻,太后方出聲又道:“若哀家所料不錯,今夜皇上該設慶功宴,眼下你且先留下來,屆時與哀家和嬡兒同行!”
“是!”
雙手緊緊攥起,柳鶯再次落座,心中思緒,卻在飛轉着。
方纔,進內殿時,她的貼身宮婢,都留在了外面。
如今,太后擺明了不給她通風報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