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於鶯兒妹妹,本宮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今日終得一見,豈有不看個仔細的道理。”脣畔,噙着一抹淡淡的巧笑,端木暄對柳鶯說道:“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喏!”
不見絲毫猶豫,柳鶯應聲之間,已然將頭微微擡起。
但,即便她的頭是擡着的,眸華,卻仍是低斂的。
柳鶯的美,並非仇婉若的清麗,也非阮寒兒的妖~媚,乃是一種病態的美。
這種美態,可以讓男人,十分輕易的放下戒心,並傾心疼愛。
脣角,勾起一抹意味良多的笑容,端木暄不禁嘆道:“鶯兒妹妹,真是我見猶憐!”
聞言,柳鶯脣角輕勾,復又低下頭去:“謝皇后娘娘誇讚!”
輕輕一笑,端木暄轉身面向太后:“太后,該去翌庭宮了。”
微微頷首,太后對柳鶯擺了擺手,後者起身退後,她與端木暄一起向前,出了鳳儀殿後,乘坐鳳輦,向着翌庭宮所在的方向緩緩而行……
……
翌庭宮,赫連煦朝冠巍峨,一身明黃色龍袍,將他的身形,襯得愈發高昂。
此刻,他立身宮門處,遙望鳳儀殿所在的方向,已然等候多時。
“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來了……”
終於,隨着榮昌的聲音傳來,在青石路的盡頭的轉角處,鳳輦初現,緩緩駛來。
不多時,鳳輦近至身前。
與太后同時下輦,端木暄與身後衆人,皆都對赫連煦福身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
“皇后免禮!”
輕輕的,對端木暄笑了笑,赫連煦將她扶起,而後對太后恭身行禮:“參見母后!”
“皇上免禮!”
伸手扶住赫連煦的手臂,太后對他慈愛一笑,而後轉身向後:“你看今兒個誰來了!”
見太后如此,端木暄脣角微彎,只淡然以對,靜觀赫連煦的神情。
她怎會不知,此刻,太后要讓皇上看的人,是柳鶯!
順着太后的視線望去,端木暄的目光,終是停落在柳鶯身上。
旋即,只見赫連煦面色一柔,臉上亦也浮現笑意:“幾日不見,鶯兒的身子,可好些了?”
“回皇上話,好多了。”
輕輕的,不曾擡頭,柳鶯輕言軟語的回道。
在他們一問一回之間,端木暄心下微涼。
幾日不見?!
自她嫁入王府,柳鶯便抱病在身。
如今進了皇宮,則更是如此。
也因爲如此,太后還特意賜了她座僻靜院落,容她調理養病。
她以爲,赫連煦該是跟自己一樣,應該很長一段時間不曾見過柳鶯的。
卻沒想到,才區區幾日罷了。
想來,就在最近,他該是還見過柳鶯的。
只是,爲何她卻一無所知呢?
感覺到端木暄的靜默,赫連煦的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暖。
暖到,因爲他的手,端木暄的思緒,都漸漸亂了。
微微側目,見他正對着自己笑,端木暄亦輕笑了下。
恰在此事,榮昌適時出聲:
“啓稟皇上,時辰差不多到了,該起駕了。”
“嗯!”
赫連煦輕笑一聲,對太后恭謹道:“朕先與皇后前往前朝!”
“去吧!”
太后鄭重點頭,目送赫連煦和端木暄同乘龍輦,前往前朝。
————
金鑾大殿前。
大楚王朝但凡有品級的朝臣,早已按照官階高低,恭立於兩側。
在他們身前,有聲樂仗隊,皆是相對而立。
殿門外,禮炮嚴擺,靜等吉時震響。
辰時三刻許,赫連煦和端木暄所乘坐的龍輦在大殿外緩緩停駐。
明黃色的紗帳挽起,輦內二人,相視一眼,而後攜手步下龍輦。
隨着他們二人的腳步甫一落地,頃刻間,禮炮聲響。
“走吧,朕的皇后!”
щщщ¸ тTk án¸ ¢O 雙眸,灼灼其華,赫連煦凝望端木暄。
嫣然一笑,端木暄伸手,置於他的掌心,腳步輕擡,與他亦步上前。
前方,衆朝臣之中,有許多端木暄相識之人。
他們之中,有赫連颺,有阮氏父子,亦有姬無憂……
今日的姬無憂,仍是一身素白,飄揚非凡。
只不同的是,他並非位列朝臣之中,而是隱於聲樂仗隊之後。
遠遠的,見端木暄望來,姬無憂傾城一笑,對她暗暗豎起大拇指。
見狀,端木暄的脣角,不禁輕輕一勾。
見狀,赫連煦眸華輕斂,牽着她的手微微用力。
眉心微顰,端木暄輕輕擡眸。
收回視線,與他相視一眼,見他面色微沉,端木暄亦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腳下,步伐沉穩。
她舉止端莊的,與他一起上前,先通過聲樂仗隊,後向着金鑾大殿所在一路前行。
通往大殿的這段路,其實並不長。
只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步前行,總是會有些壓力的。
一路屏息,終至大殿。
與赫連煦偕手緩緩步上高位,端木暄嘴角微翹,悠然轉身,看向大殿下方的一干重臣。
在這一刻,殿下衆人,屏息以待,一片靜寂。
雖然,赫連颺禪位,天下皆知。
但現在,他的禪位詔書,卻仍要重新由榮昌唱讀一遍!
這期間,殿下的赫連颺,面色平靜,淡泊,不見一絲窘迫。
他越是如此,端木暄便覺他越是深不可測。
因此,便又多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之間,卻見他眸華輕擡,直直的望入她的眸底。
心下,冷然一哂!
端木暄的神情,並未因他的視線,而有絲毫改變。
於她,他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如今的她,豈有怕他之理!
巳時正,赫連煦與端木暄一起祭天,祭拜太廟後,正式登基稱帝,改年號楚景。
新帝登基後的首要之事,便是立後。
是以,一切按部就班。
在衆目睽睽之下,端木暄恭領聖旨,接冊寶,掌鳳印。
自此,她成爲大楚開國以來,唯一一位,以平凡之姿,母儀天下的一國之後!
新帝登基之後,所要先行之事,尤爲國事爲主。
但,端木暄不然。
在祭過祖廟之後,她便由御林軍護送,如衆星拱月一般,返回翌庭宮。
在這裡,她將第一次執掌鳳印。
以皇后之姿,授予各宮妃嬪與之稱位相稱的寶冊!
————
翌庭宮中,
高位上,太后正襟危坐,一身羽衣霞光閃動,盡顯雍容華貴。
見端木暄進殿,她雙眼微彎,不禁慈愛一笑。
“恭喜皇后娘娘!賀喜皇后娘娘!”
身邊,阮寒兒等人齊聲恭賀。
視線,輕輕掃過在場衆人,端木暄不疾不徐,一手由迎霜相扶,另一手扶腰,緩緩行至高位之上,後對太后恭敬行禮:“臣妾,參見太后,太后金安長樂!”
“皇后身子不便,免禮吧!”
微微頷首,太后慈眉善目的對端木暄伸了伸手。
“謝太后!”
直起身來,在太后身邊落座,端木暄這才低蔑殿下衆人:“諸位妹妹們,平身!”
“謝皇后娘娘!”
齊齊出聲,幾人相繼起身。
身邊,劉姑姑手中,早已端着皇上早前,早已落印的寶冊。
視線,輕輕掃過劉姑姑手上的托盤,端木暄看向太后,含笑相詢:“太后……”
回以她慈愛一笑後,太后神情肅穆的點了點頭。
轉身向前,看着殿下的阮寒兒、仇婉若和柳鶯三人,端木暄對劉姑姑對迎霜微微頷首:“開始吧!”
迎霜會意,自劉姑姑手上取過置於最上方的寶冊,將之遞到端木暄手裡。
這隻寶冊,是仇婉若的。
與此前所知,一般無二。
皇上封了仇婉若正六品,賜號惜字,爲惜嬪!
賜住煙華殿!
聞聲,仇婉若緩步上前,在大殿中三行跪拜大禮,自端木暄手中接過寶冊。
她恭身退後,立於一側。
第二隻寶冊,是阮寒兒的。
她,受封玉妃!
從一品妃位,賜住福壽宮!
這個結果,仇婉若早已知曉。
自然,面上也不見喜怒。
與仇婉若相同,聽聞端木暄宣旨之後,她也與大殿中三行跪拜大禮,後自端木暄手中接過寶冊。
接下來,最後一隻寶冊,便該柳鶯的了。
自迎霜手中接過寶冊。
端木暄微微垂眸,準備將之封號念出。
但,當她看到寶冊上的封號之時,卻是神情一怔!
心下,更是如墜冰窟!
關於後宮諸妃的金冊,端木暄原本是看過的。
就原昶王府現有的三位側妃,除去仇婉若侍君時間短,阮寒兒和柳鶯,皆封爲從一品妃,一爲玉妃,另一則是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