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樂在原地站了許久也沒能回過神兒來,方纔的一切宛如做夢一般,此時向四周看去,哪還有花飄零的一點影子?
只有孤零零躺在地上被她啃過幾口的烤兔證明這一切都是真的。
看到地上的烤兔,夏樂又是一陣鬱悶,他很無奈的走過去撿了起來,就那麼放在眼前看了好一會,內心之中,正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吃還是不吃?這是夏樂心中的一個大難題。
吃吧?夏樂心中感覺很是古怪,可是不吃吧?那自己吃什麼?
想着,他便看了一眼旁邊乾巴巴的“風乾兔”,終於,飢餓的感覺擊潰了夏樂所有的心牆,他一屁股坐在了原地,在空氣中凝結出了些許清水清洗了一下,便顧不上其他,狠狠的在兔肉上撕咬了起來。
那股狠勁,彷彿跟兔子有天大之仇一般……
良久之後,吃飽了的夏樂手拿一根小棍兒坐在樹下無意識的比劃着什麼,他眼光呆滯的望着前方,彷彿正回味着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
先是五位師父遭神秘人襲擊,自己跟夏雨被迫下山,而後又在實際上已經成爲死城的小城中遇到了猛男任遊,接着,自己在莫名情緒的影響下喝了幾口酒,便在體內生成了水性契根,進而又發現自己其他五行的基礎招數並沒有隨着水性契根的生成而消失,反倒是在經過與黑衣人大戰逃跑後,竟又在體內生成了木性的契根,這一切實在是讓夏樂想不明白。
但隨後發生的事情,夏樂就感覺更加莫名其妙起來,先是在偌大的森林中竄出一名氣質百變的女子將自己的食物搶走,一番試探性的戰鬥之後,這名女子卻說愛上了自己?愛上了自己也就罷了!轉眼卻又消失不見了!夏樂實在是哭笑不得。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嗎?夏樂真的不敢相信。
他苦笑了一番,撿起一旁的風乾兔肉塞進了懷裡,隨即從地上站起身來,漫無經心的向森林深處走去,繼續打聽着夏雨幾人的消息。
良久,當夏樂的身影遠遠消失,只剩下一個黑點的時候,花飄零突然在原地現出了身形。
她看上去有些激動,甚至雙肩都隱隱發抖,她就這麼站立在原地,望着夏樂消失的方向,眼中藏着一絲疑惑,剩下的卻滿是迷離。
花飄零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夏樂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中,才帶着幽幽的語氣喃喃自語道:“真的是你嗎?人家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說完這句話,她又看了好一會,才戀戀不捨的轉過頭去,右手在空中隨意一劃,在她的面前立即出現了一處滿是鳥語花香的入口。
她遲疑了一下,彷彿不捨般的回頭再次望了一下夏樂消失的地方,深深吸了一口氣,這纔將頭轉了回去。
下一刻,花飄零踏進了入口,而入口也隨之關閉,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夜涼如水,森林在月色的籠罩下彷彿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細紗,所有的動物,無論是生擒還是猛獸,此刻彷彿都陷入了沉睡之中,整個森林一片寧靜。
螳皇洞穴的洞口處,夏雨孤零零的坐在那裡,一手托腮,目光有些出神,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突然,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從洞中響起,夏雨回過頭來,發現漠荷正向着自己走來,連忙起身迎了進去,大喜道:“啊,漠荷姐姐你醒過來了!”
漠荷望着驚喜的夏雨心中一暖,微笑也情不自禁的浮上了臉頰,見夏雨朝自己迎了過來,連忙說道:“謝謝你們救了我和師弟。”
夏雨一個人悶了一天一夜,此時見漠荷突然甦醒,心中怎不能高興呢,她見漠荷向自己道謝,連忙道:“漠荷姐姐別客氣,只要你能清醒過來,小雨就已經很高興了!”
漠荷心中一暖,感覺夏雨極爲親近,便也不客氣道:“小雨妹妹,咱們別站在這裡了,我在洞中睡了這麼久,纔想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妹妹你還是陪我出去坐坐吧!”
夏雨此時心中興奮,便一口答應了下來,道:“好呀,姐姐你可足足睡了有一天一夜呢!”
漠荷輕輕一笑,隨即嘆道:“這一天一夜可真是辛苦小雨妹妹了。”
夏雨連忙制止漠荷的道謝:“漠荷姐姐別說這個了,咱們還是出去坐坐吧。”
漠荷輕道:“好。”
說着,兩人便慢慢向洞外走去。
漠荷走出洞外,見森林一片安寧,不由得想起昨夜與黑衣人的激戰來,本來抱着必死之心與其對抗,卻不想被人救了出來,這纔有機會再次看到眼前的世界,心中頓時很是感慨。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夏雨,有些奇怪的問道:“小雨妹妹,姐姐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只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夏雨不明所以,便奇道:“姐姐你有什麼話就說吧,小雨只要知道,就一定告訴姐姐。”
漠荷向四處看了一眼,見並無任何異響,才說道:“小雨妹妹,姐姐記得昨晚與姬賢門下死戰,出手相救的應該是兩個人,爲什麼此時卻只剩下了妹妹你一個了呢?”
漠荷的一席話,正好擊中了夏雨心中最爲牽掛的地方,她不由得神色黯然的低下了頭。
漠荷見夏雨神色黯然,錯以爲夏樂已經戰死,趕緊勸說道:“小雨妹妹別傷心了,那人應該是你師兄吧?我想他在天之靈也是不願看到你如此傷心的。”
夏雨聽到“在天之靈”四個字,頓時意識到漠荷誤會了,心中一急,趕緊向她解釋道:“不,沒有,師兄他沒有死。”
漠荷見夏雨情緒激動,以爲她不能接受夏樂已經死去的事實,聯想自己的經歷,心中突然莫名一酸,嘆了口氣,便繼續安慰道:“小雨妹妹,你別這樣了,逝者已去,我們活着的人應當接受事實,然後去更好的活着,妹妹你要專心修煉,你師兄戰死也有姐姐的一份責任,妹妹你放心,姐姐不會不管的,總有一天,我們會爲你師兄報仇雪恨的!”
夏雨此刻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看着漠荷認真的眼神正想開口解釋,卻不想漠荷又再次勸說道:“姐姐知道妹妹你心中很難過,姐姐看到你這個樣子,心中也是一陣酸楚,妹妹你還是別顧着難過了,專心修煉,爲你師兄報仇雪恨,這纔是最主要的。”
這次,夏雨耐心的聽漠荷說完,才緩緩道:“不是,漠荷姐姐,你真的誤會了,師兄他真的沒有死,他……”
說着,夏雨便把漠荷昏倒之後的事情講給了她聽。
一陣冷風吹過,聽完夏雨的敘述,漠荷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對不起了,妹妹你可別責怪我。”
夏雨甜甜一笑,接道:“怎麼會呢?姐姐也是好心安慰小雨。”說着,她嘆了口氣,將目光望向森林,語氣之中滿是擔憂道:“唉,也不知道師兄現在在哪兒,過的好不好,小雨真想快點見到師兄呀。”
漠荷聽夏雨一說,回頭往洞中看了一眼,嘆了一口氣,才道:“好人終有好報,妹妹不用太擔心了,唉,我師弟現在還在昏迷中,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甦醒過來。”
話題被漠荷一轉,夏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問向漠荷道:“姐姐你都醒過來了,爲什麼任大哥還沒甦醒呢?”
漠荷擡頭望天,見明月被高大的樹枝擋住,心中也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她再次嘆了口氣,對夏雨解釋道:“師弟用的是本門禁忌‘解體化魂咒’,這解體化魂咒施展的成功率只有一半,是超透支功力專門淨化邪惡氣息的禁咒,一旦使用成功,施術者的身體將會化作碎片,魂飛魄散,但如果使用不成功,雖然會撿回一條命,但因爲被透支的厲害,一段時間以內,都會像普通人一樣,也就是說,師弟醒來以後,也會功力全無一陣子。”
夏雨驚訝的叫了一聲,但同時便想到了陳林給她的書中最後一頁記載的木術,不知道因爲什麼,突然有一絲激動浮上心頭,也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漠荷說,一句話突然從嘴裡蹦了出來:“能爲自己心愛的人犧牲,小雨覺得也是一種幸福。”
漠荷臉色微紅的低下了頭,嘴角微微揚起,不知在考慮什麼,一旁的夏雨見漠荷突然不說話了,便轉過頭來看着她,輕聲道:“漠荷姐姐,昨晚的時候小雨聽任大哥說你會變身,小雨很奇怪,人能變身成什麼呢?任大哥也會變身嗎?你們究竟是練的什麼法術呀?”
被夏雨一連串的提問,漠荷也從自己的思考中回過神兒,對夏雨解釋道:“我和師弟同屬‘滅魔門’,修煉的是‘驅魔之術’,因爲對體質要求特殊,所以門派至今也只有我倆跟師父三人。”她頓了一頓,語氣之中帶着些許自嘲,繼續道:“師弟是攝魂體質,不是變身的體質,所以不會變身,而我,或許是個異數吧,擁有這世上爲數不多的變身體質。”
夏雨背漠荷吊起了胃口,乾脆兩眼直勾勾的望着她,繼續追問道:“這世上還有很多能變身的人嗎?姐姐你到底能變身成什麼呢?”
漠荷被夏雨盯着,雖然稍微感覺有些不自在,但此時就她兩人,也就不在意的繼續說了下去:“變身的體質有很多呀,像當今玄劍山宗的宗主,擁有一副劍靈之身,變身的時候,就可化作劍靈融入到絕世仙劍中去,而傳說之中的百花谷的年輕谷主也擁有變身的體質,只是不知道能變成什麼,至於我,連我自己都不清楚能變成什麼,因爲我至今都沒有變過。”
夏雨心中大爲驚訝,隨即稱讚道:“姐姐好厲害,居然擁有當今兩大門主才擁有的變身體質,小雨真是羨慕呀!”
漠荷輕輕一笑,接受了夏雨的稱讚,同時客氣道:“羨慕什麼呀,妹妹你不也有這種變身的體質嗎?”
夏雨納悶道:“小雨也有變身體質嗎?”
漠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道:“妹妹你不知道自己是純體嗎?”
夏雨恍然大悟,瞬間明白了過來,趕忙向漠荷湊過身去問道:“小雨也聽任大哥說過小雨是純體,可是小雨對‘純體’根本一無所解,姐姐你就告訴小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