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就吃了。”戚長征無所謂的模樣道,“換成我是九龍,仙軀在前,我也會吃,又不是紫衣,前世而已,吃了也沒什麼奇怪的。”
姜九龍眨巴眨巴眼,似乎沒料到戚長征竟會是這麼個態度,遲疑道:“吃倒是真沒吃,我吞了仙軀離開宮殿是打算將她安葬……這個是真的,不騙人,我初衷是想要吃了她,但是與她相處時間長了,下不了口,她的性情冷漠,對我還算是和善的……
我想想,時間過去這麼久……我記得我帶着她的仙軀回了無名玄峰,將她葬在……現在說不清具體位置,因我後來晉升高階,龍軀變得更大,山洞也擴展了幾回,不知……要回了無名玄峰仔細找找才知。”
戚長征點起一支菸,一口口的抽着,也不知是吹面的煙霧迷了眼還是他有意半眯起雙眼,一支菸抽完,他忽然說道:“其實我也是轉世重生。”
“啊?”姜九龍詫異,“你也是仙人轉世?”
“軍人。”
“軍人……就像青雲國那些軍士、將領?”
“差不多。”戚長征說,“我是被炸死的,有機會再見炸死我的人,我估計會殺了他全家……輕了,株連九族,雞犬不留。”
姜九龍眨巴眨巴眼,估摸着是明白了戚長征的意思,臉色苦了下來。
戚長征又說:“紫衣是我老婆,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姜九龍苦着臉,“我真沒吃她……你心眼也太小了……”
“你真沒吃?”
“絕對沒有,我對天發誓……”
“說着玩的,那麼認真作甚……我相信你。”
“你相信我就別眯着眼看我……你那叫相信嗎?等回了龍域,我翻遍玄峰也要找出來給你看。”
“都說是說着玩的了……”戚長征摸了摸姜九龍腦袋,“回頭我陪你回龍域。”
“……你比壞爹還壞……陰險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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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足的日子太平淡,他感到乏味。
進入修元界之前還在幻想着修士的美味,人類的美味,結果當真來了修元界,修士難尋,能看見的吃不着,凡人還不許殺。整日裡監督種種魔樹,逛逛街,偶爾花些靈石找幾位人類姑娘耍一耍。
眼下,魔樹無需再種植。人類姑娘經不起折騰,經常性的耍到中途就是昏厥過去,還不如女鮫來得盡興。
特爾元門只圍不攻,發展到現在,也變成了形式,隔三差五的去看上一眼,爾後又是無所事事。
特爾國數十個番郡已是逛了個遍,不同魔界的美景看了也就看了,該喝的美酒喝多了也就那樣,該吃的美味吃多了還就那樣。這日子一天天過去,着實枯燥乏味得很。
偶爾會想起前段時間耀武揚威的戚盟主,前去查探消息的鮫人早已返回,魔首確實與那戚盟主定下半年之約,貌似主動權還掌握在對方手中。
這位人類修士也着實與其他修士不同,晉升五行境的時日短暫,卻是連頂尖神階的黑袍魔將都是被其輕易擊敗,卻是不斬殺,很奇怪。
至於自己……還是不要碰上的好。
厲害的修士不想遇見,能看見的修士卻是沒法嚐嚐肉味,魔足感到無奈。
所幸修元界水土還算是養鮫人,經過初期的不適應,如今沐浴在陽光雨露下,感受着與魔界全然不同的氣候變化,連吸入鼻腔的氣息都帶着那麼一股清新的花草香味,呆在修元界倒也比呆在魔界好上許多。
今日是個細雨天,濛濛細雨淅瀝瀝,細密的聲響敲打着屋脊,魔足伸了個懶腰,至少夜間能睡得十分香甜,早起便是渾身舒坦。
下得樓來,與特爾國國君吃完早餐,在對方一衆妃子戰戰兢兢的目光中帶着兩位黑袍魔將飛去皇宮。
好些日子沒有去肯特元山看看了,也不知包圍元山的鮫人們有沒有偷懶懈怠,估計會的吧,自己也沒有過於督促……最近睡得多了些,體內的氣息時有膨脹,也不知是不是快要晉升高階了……回頭再多找幾位人類姑娘玩耍一番,弱是弱了點,皮膚倒是比女鮫嫩了不少,三五個的不夠找上十個八個的……國君的妃子貌似比尋常姑娘美貌些,是不是……
魔足胡思亂想着,便是飛向肯特元山而去。
特爾國皇宮所在地距離肯特元山以神階鮫人的飛行速度而言稱不上有多遠,不過盞茶工夫而已,若是全速飛行,時間還要更短些。
也就是在魔足帶着兩位黑袍魔將離開皇宮不到盞茶時間,只顯露百丈黑龍軀的龍形魔弓飛臨皇宮上空。
“這裡就是特爾國皇宮,特爾柔的兄長便是特爾國國君,眼下鮫人圍困肯特元山,消息閉塞,也不知魔足是不是就在皇宮內。”九姑娘依舊是窩在戚長征懷裡說着話,最近她總是喜歡這樣。
“特爾柔是誰?”
“……顏雪的師妹呀,你見過的,站在顏雪身後的就是特爾柔,嬌嬌柔柔的姑娘……呵呵,北邊姑娘的稱呼真是有趣……那日她還對你行禮來着,你不記得了。”
“哦,是她啊……倒也有趣。”
“什麼有趣?”
“我說的是她的身份,妲己不也是宇文燁的妹妹。”
“有趣嗎?”九姑娘呆萌的望向戚長征。
“無聊。”聽着二人對話,心裡還不痛快的姜九龍說道。
百丈黑龍自特爾國皇宮上空一閃而過,小魚兒坐起身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展翅高飛。似乎也覺得挺無聊。
戚長征咧嘴笑了笑,說道:“我小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我不是說了相信你嗎,我看你也是小家子氣,小心眼。”
“呸!”姜九龍怒道,“說的是相信我,卻還要跟着我去龍域,這是相信我的表現嗎?”
戚長征嘿嘿一笑,道:“相信你纔跟着你去,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姜九龍瞪大雙眼看着他,“真是相信我?”
戚長征說:“自然是相信你的。”
姜九龍說:“你說說是什麼道理,我想不明白。”
戚長征說:“所以說你還小,恢復了部分記憶也還是小,大人的事情你不懂啊。”
“你說啊,你說我就懂了。”姜九龍已經沒那麼容易糊弄了。
“你敢於懷疑一切的態度我很欣慰,這說明你已經有了自我主見……”
“你說些我能聽得懂的。”
“我口頭上說信任你,並不跟着你去龍域,這表示我並非真的信任你。我跟着你去龍域親眼見證,事實擺在眼前,這纔是真的信任你,明白了嗎?”
“……不明白。”
“所以說你還小,這是邏輯論證關係,信任是一個課題,真正的信任不是口頭上說的,而是用事實說話。”
“事實上是你第一次破境的時候,狼牙刀劈向我,事實是你再度破境的時候,白虎驅逐我,你就是不信任我。”
“你鑽牛角尖了……不是跟你說過,狼牙刀劈向你那會兒我處在昏迷之中,那是狼牙刀的自主防備意識。至於小白他都不認得你,如何能信任你?小紅來了之後,不是也相信你了嗎。”
“那……這次你還是不相信我。”
“臭小子,死丫頭,你還沒完了……”戚長征怒了,大巴掌打屁股,“老子就是不信任你這臭小子,囉囉嗦嗦臭丫頭……”
“咯咯咯……”九姑娘一個勁的笑。
笑聲伴隨着清脆的“啪啪”打屁股聲響遠遠傳出,傳到了魔足的耳朵裡,當其回頭望來時,臉色頓時變了。
那隻魚鷹,那位戚盟主當真又來了!
百丈黑龍!
似乎在迴應着魔足,百丈黑龍猛然變身便是千丈,氣焰張狂的疾衝而來。
魔足規避,魔將規避,一羣神階鮫人紛紛規避,讓出一片碩大空域。
千丈黑龍張牙舞爪飛過,粗大的鼻孔噴出兩道黑霧。
那是不屑。
那位戚盟主正眼也沒看一衆鮫人,手下不停,嘴裡還在教訓着:“大人說的就是道理,信任要以事實爲依據,牛角尖不能鑽,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那是無視。
一衆鮫人沉默了,魔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見他揮揮手,也不知是在表達什麼,隨即便是飛身離去。
兩位魔將無奈一嘆,便也隨之離去。
鮫人們漸漸將避讓的空域填充,卻是沒精打采的模樣。
反觀肯特元山特爾元門修士第一道防線,首先飛身相迎的便是兩位特爾元老史劉軒與胡發南,爾後便有一位位大能升空,恭恭敬敬稽首爲禮,稱呼的皆是——參見戚盟主!
“回見,回見。”戚長征對特爾元門修士沒好印象,敷衍着揮手示意。千丈黑龍一掠而過。
“神器啊……”
大能們一聲聲的驚歎聲中,史劉軒與胡發南相視一眼,皆自對方眼中看出敬畏之色。
“左手邊那位特爾元老就是惡道人說的南宮古月。”九姑娘輕聲說道。
“哦,是他。”戚長征回頭看了一眼,“南宮古月……胡發南……發跡於南部嗎……算了吧,能活着就不容易。”
“說的也是……孔汲道人先前比他還膽小。”
“先前你的膽子也不大。”
“先前你的膽子大了?”
“你還抓着我的屁股……”
“呃……再不聽話還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