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王並未追問,喝了口茶,似在沉吟,一會兒之後,方纔笑道:“秦煌只說屆時去往通天山脈,卻未曾詳細告知原委,尚不知具體因由。”
戚長征掃了眼四周,改爲神識傳音:“先前不可明言,眼下已可對元主言明,四個月末便是封天仙陣仙威最弱之時,亦是重開封仙通道良機。”
“重開封仙通道!”顏王渾身一僵,震驚回望戚長征,眼中有熱切之意,亦有確認之意。
戚長征點點頭,道:“千真萬確。”指了指自個腦袋,傳音道:“重開封仙通道所需仙陣在長征識海之內,只等屆時再與元主細說。”
顏王緩緩頷首,縱是修道近萬年歲月,聽得戚長征說及封仙通道亦是心懷激盪。
土元氣變異千萬年,封仙通道便是損毀千萬年,二十年前,袁紫衣從通天山脈帶出改良過後的土行功法,二十年過去,顏王亦是入五行十大幾年。
修士修道求長生,修士修道求昇仙,封仙通道便是長生之路昇仙之途。
在這一刻,顏王甚至忘記了顏如玉之事,直到殿外有重物落地之聲傳來,他方回神一嘆,道:“他來尋你定有要事,如玉之事你可問他,他知道的比我多。”說着起身一禮,不待戚長征回禮便走入後殿。
不知爲何,此時顏王的背影落在戚長征眼中竟是有着那麼幾分蕭瑟。
戚長征體會不到顏王承載着一代代先人對長生無望昇仙無路的感觸,但他卻能感受到顏王這一禮的分量,不比整座肯特元山分量輕。
戚長征莊重回禮,方走出大殿。
離開琅琊盟沒有見到莊小蝶獸寵烈火,卻有聽莊小蝶提及烈火即將晉升靈王獸,原本不如戚長征的個頭也已略高於他,莊小蝶說估摸着晉升靈王獸的烈火還能再長點。
戚長征走到比他高了一頭多,卻有着四五個他那麼寬的神猿身側,露出好奇的神情問道:“金剛大爺,你們山嶽巨猿一族是不是縱向一寸橫向一尺啊?”
神猿一本正經的答:“比你高一寸,多寬一尺,比你高兩寸,多寬兩尺。高一寸靈王,高兩寸差不多入神。似我這等高你數寸就不是現在的你能比得了的。”
戚長征說:“有個無賴用一罈猴兒酒騙了我十顆聖元果,讓我想想,原本是說六十五壇猴兒酒換十顆聖元果,結果只有一罈是真,其餘六十四壇全是水,也就是說,無賴猴子還欠我六十四壇猴兒酒。”
神猿道:“也不知是哪個無賴小子說好的一顆聖元果換取一罈猴兒酒,等我取來猴兒酒,無賴小子硬要說兩壇猴兒酒換一顆聖元果,結果等我取來更多的猴兒酒,又變卦了,說十顆聖元果換六十五壇猴兒酒。貪得無厭啊,活該被騙。”
戚長征怒道:“那你也不能就給我一罈吧,少說也得給十壇,先前那一罈也給了猿始部落你的子孫,再給我十壇,公平交易。”
“行,沒問題。”神猿答應很乾脆。
“拿來。”戚長征伸手討要。“現在沒有。”神猿說,“回頭再給你。”
“回頭是什麼時候?”戚長征不信他,“一天兩天?還是一年百年?”
神猿嘿嘿笑道:“跟我去個地方,回來給你。”
戚長征果斷搖頭,道:“別蒙我,修元界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我陪你去的?我纔剛入五行境,也不是你的對手,不去。”
戚長征說完就走,神猿笑眯眯的跟了上來,“你不想知道如玉在哪了?”
“不想。”戚長征頭也不回,“普通朋友而已,來特爾元門是找顏王有事,能見到如玉便見上一面,見不到就算了。”
神猿沒有再跟着他,慢悠悠飛上高空,邊飛邊說:“如玉晉升陰陽離開陰宮,去了趟天魔蕩,回來失了陰元,這對她不是壞事,有牽掛才能活得更久……”話未說盡,最後一句遙遙傳入戚長征識海:“陰宮盡頭冥王殿。”
戚長征呆立許久,點燃一支菸,卻只吸了一口,便是看着菸頭漸滅,菸灰飄散,回身走向王殿。
聖女塢迎來惡客,特爾柔縮在顏雪身後,鼻青臉腫的方君站在顏雪身前,三人都距離惡客遠遠的,秦煌愁眉苦臉站在另一側,只有倒黴的九姑娘攝於龍威老老實實跟着惡客姜九龍。
起因便是秦煌帶着姜九龍進入聖女塢,姜九龍一見嬌顏似雪的顏雪臉色便冷了下來,閃身出現在顏雪身前,兇巴巴的問顏雪是不是顏如玉。
顏雪不知姜九龍身份,也感知不到任何屬於人類的氣息,心知當是化形妖族,卻判斷不出何品階的妖族。看了眼秦煌,秦煌苦笑以對,看了眼垂頭喪氣的九姑娘,一頭霧水,回話說:“我不是顏如玉,你是誰?”
姜九龍沒回應,閃身又出現在特爾柔身前,打量了她一番,說你肯定不是顏如玉。
特爾柔連連搖頭。
姜九龍卻說:“不論你們是誰,都不能讓戚長征那個大色狼看見。特別是你,長得比我還好看,絕對不行。”後一句說的是顏雪,緊接着又說:“你們離開,我不揍你們。”
“你誰啊你?”方君開口,走到姜九龍身前說:“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交情也有厚薄之分,我和長征一二十年兄弟,生死兄弟。紫衣仙子,小蝶和妲己我都相熟,你既是跟着長征而來,就不要給長征丟臉。在聖女塢我們都是客人,哪有客人趕主人走的道理。”
姜九龍似笑非笑,說:“你是方君吧,沒少聽長征提起你,說你爲愛千萬裡奔波,我雖沒見過你卻對你印象不錯,我不揍你。還有啊,在我姜九龍的眼中,沒有主客之分,只有實力的差距,我實力強就我說了算,我要趕她們走,她們就得走。”
“姜九龍?”方君皺眉,隨即驚訝,接着便是飛快擋在顏雪身前,再看姜九龍卻是難免疑惑。
他沒少聽過姜九龍的名字,知道姜九龍是姜九黎的獸寵,也知道戚長征在泰上元門拯救宇文妲己的經過,但二蛋等人提及姜九龍也都是說有着一張可怕大嘴的化形小屁孩,又哪裡是眼前這位前凸後翹的化形女子。疑惑的目光看向九姑娘,“真是姜九龍?”
低眉順眼的九姑娘輕微頷首,她是真怕姜九龍,動作都不敢過大。哪怕姜九龍只是嚇唬她,她也是怕,委實是姜九龍一旦釋放龍息,無需收拾她,就讓她感到手腳發軟。這是龍族獨有的龍威,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誰不怕。
方君皺眉,再次打量姜九龍,道:“你怎會跟着長征前來?”
姜九龍道:“關你什麼事,走開。”
方君一聽就怒了,放在其他時間地點,他或許會選擇退讓,但現在顏雪就在身後,他如何能退?已是觸摸到陰陽境的門檻,心裡多少有點底氣。
他還就不信了,數年前還只是一個屁大點的姜九龍能有多大能耐,何況姜九龍是跟着戚長征來的,無論對方大嘴如何可怕,也不會吞了他這位戚長征的生死兄弟。
心裡有譜,佳人在後,可不就是表現的最佳時刻,當即怒道:“看在長征的面上,我不怪你不懂事,要吃要喝我來招待你,再敢胡言亂語,長征不收拾你,我替他收拾你。”
“你想收拾我?”姜九龍微微一笑,竟是有了那麼幾分嬌媚。然而,下一刻方君就被一拳打倒,緊接着姜九龍就是狂風暴雨的一通捶,倒是有分寸,沒用多大勁,只把方君打了個鼻青臉腫。
顏雪上前,待遇明顯不同,直接被姜九龍一腳踹飛,連特爾柔也沒逃過被踹飛的命運。
“住手!”被打翻在地的方君喊了嗓子,連滾帶爬跑遠,才接着說:“那誰,不打了,打不過你,你也別趕顏雪走,顏雪是我喜歡的人,長征知道,還有柔兒姑娘,她是顏雪師妹也是隨侍。”
姜九龍“哦”了一聲,說:“你早說她是顏雪啊,我聽長征提起過,那就留下。”說着咯咯笑,很是隨意的在聖女塢宮殿內轉悠一通,沒有發現其他的女修,方纔走到院子鞦韆上坐下,笑嘻嘻的說:“原先長征空間法寶內也有秋千架,現在沒了。方君,你跟我說說長征以前的事唄。”
方君沒好氣說:“不知道。”
姜九龍也不怒,回頭看秦煌。
秦煌比方君有眼力,雖未曾親眼見到姜九龍擒拿九姑娘嚇趴魚鷹,但在戚長征琅琊仙宮內見到被姜九龍蹂躪的九姑娘,又見到躲在深山大氣不敢喘的小魚兒。九姑娘與小魚兒都已是靈王獸,真要對戰,他興許能勝得小魚兒。速度奇快,還有劇毒的九姑娘他一點把握也沒有。哪裡還猜不出姜九龍的深淺。
雖無法準確判斷其是否神獸,也能推測個八九不離十。在姜九龍看向他時,很是主動的說:“秦煌雖是公子隨侍,跟在公子身邊時日卻不多,委實知之甚少。”
姜九龍又是“哦”了一聲,目光便看向九姑娘。
“第一次遇見長征,那是在青州城皇室獵場,當時長征還只是一位連養元境都不是的方入道修士……”九姑娘很沒骨氣的直接出賣了戚長征,一點一滴很是詳盡的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