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風平浪靜,濃霧依舊。
芳天仙再回頭,姐弟二人已經身在化形神獸肩膀上咯咯直笑,還有一隻兩尾小狐狸正在往化形神獸肩上攀爬。
而戚長征……
“九尾,憶兒是我長女,今後你寸步不離保護她,少了一根頭髮,我拿你問罪。”
“是,公子。”九尾神狐嬌聲應下,很有眼力的走到金憶身側,甜甜一笑。
本不願開口的戚長征,見到金憶那不捨的一眼,心裡已是不忍。他很清楚美婦在擔心什麼,自己說情只會適得其反,但自家子女開口,也就找到了合適的插手機會。
“芳姨。”戚長征忽然冒出這麼個稱呼來,視線也從嘴角抽抽的金戈身上轉移到美婦身上,嬉皮笑臉的道:“芳姨是金戈孃親,我與金戈是好兄弟,叫您一聲姨不亂輩分還顯得親近。
芳姨您放心,憶兒是我義女,我永遠都會把她當成親身女兒對待。她在我這誰也欺負不了她,鮫人您莫擔憂,金戈知曉,我與魔首定下半年之約,半年之內,不經我允許,沒有鮫人敢踏入明珠城一步。”
芳天仙未開口,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來。
戚長征看了眼蜜樂爾,直言道:“蜜樂爾公主,我有些隱秘之事要與芳姨談,讓金戈陪你四處轉轉。”
“謝了。”金戈悄然傳音,牽起蜜樂爾走開。
戚長征又回頭對莊小蝶說:“小蝶,帶着婉約和幾個小傢伙去上海郡轉轉。”又對宇文妲己說:“妲己也去。”
實誠的曲巖也終於有眼力一回,藉故明珠城有事離去。
戚長征對着高空揮揮手,一道輕煙般的孔汲道人一閃消失。
看着金憶開心走遠的芳天仙沒有開口,看見一道輕煙消失她卻是開了口:“孔汲?”
戚長征咧嘴一笑,道:“正是孔汲,現在的他可不像先前膽小怕事,死於他手中的神階鮫人不下十位……芳姨別不信,全是一劍削首。”
芳天仙微微搖頭,也不知是感嘆還是依舊不信,“你想說什麼?”
“別急。”戚長征說,擡頭對着高空喊:“臭小子別偷聽,跟小蝶玩去。”
不見人影的高空傳來“咯咯”笑聲,依舊不見人影,笑聲卻並未消失,由莊小蝶幾人上空傳來,下一刻便是姜九龍的身形出現在化形巨靈神熊肩膀,咯咯笑着對戚長征揮揮手。
芳天仙的面色終於變了,孔汲道人的存在她能感知,但這位只有在現身之後才能看見的“女修”,她之前竟是絲毫察覺不到,不無震驚的問:“她是誰?”
戚長征故作漫不經心的道:“不死玄龍,中階神獸,來自龍域,無視元力神識傷害,無視界域空間存在。”說着刻意不去看芳天仙震驚表情,再次對遠空招手,喊了嗓子猊兒大黃。
等到戰戰兢兢的狻猊與虯吠現身,戚長征對芳天仙說:“他們也是來自龍域,中階神獸。”說着拍拍狻猊肩膀,摸摸虯吠腦袋,“別擔心,龍王既然同意你們跟着我,就不會再來帶你們回龍域。憶兒你們見到了,阿紫小星是我的子女,憶兒也是一樣,跟着玩去吧。”
狻猊明顯鬆了口氣的模樣,對戚長征不怎麼信任的虯吠卻是發問:“真的?”
戚長征佯怒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囚牛和霸下都跟着姜九黎走了,你們還擔心個甚。”
虯吠沒眼力,或許他根本就未將芳天仙看在眼裡,嘀咕着說:“你沒少騙我。”
戚長征瞪眼,狻猊卻也發問:“囚牛霸下真的跟着姜九黎走了?”
“真你們個腦袋,我說是就是。”粗魯的戚長征擡腳就踹,兩位神獸一閃消失,“汪”的一聲歡快犬吠由上海郡上空傳來。
戚長征假模假樣的道:“兩個龍崽子不聽話,讓芳姨見笑了。”
芳天仙已是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明知道戚長征是在炫耀,還就只能看着他炫耀。中階神獸啊!初階神獸她都不一定能對付得了,何況是中階神獸。
白虎的存在她已經是對戚長征抱着敬畏之心,若非擔憂金憶,她怎會對戚長征冷言冷語。
戚長征的炫耀,也讓她看清了如今戚長征擁有的勢力,姑且不論他自身實力如何,神獸的存在都不是她能夠輕慢的。更何況,戚長征的態度也表明他只會將金憶當成女兒對待,她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還有什麼理由帶走金憶?
人心都是肉長的,神能也不例外。天金仙陣的修煉是對金憶有好處,但現在的金憶已是融元境大修士,已經不再需要藉助天金仙陣修煉。金憶也已經長大了,強行帶她回孤寂的天魔蕩只會影響她的成長。
況且要說安全,天魔蕩就能比東海畔安全嗎?三位神王虎視眈眈,更多的看不見的鮫人魔人時刻準備着進攻天魔蕩。縱觀修元界,還有什麼地方能比得上青龍聖獸臥榻之側的東海畔安全?
戚長征一直在觀察着芳天仙的表情變化,很細微,但憑他對人心的把握已經足夠明瞭,金憶的留下已經不是問題,接下來,就是五個月後重開封天仙陣的事。只要說通芳天仙,老道金無敵前來就不再是問題,這點戚長征很有把握。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在他告之芳天仙重開封仙通道之後,對方並沒有當場表態,只說到時會有神能前來。
戚長征自是不願隨意來一位金行神能,將自己對重開封仙通道的顧慮如實告之,芳天仙也給了他一顆定心丸,說會有神能帶着庫魯元門戰虎神器前來。
此時的戚長征還不知道戰虎神器就在芳天仙手中,而芳天仙說的神能便是她自己。等到芳天仙帶着金戈與蜜樂爾離開之後,戚長征才聽曲巖說起戰虎神器就在芳天仙手中,同時也聽說了數千年前修元界第一聖女的光輝事蹟,驚訝之餘也是放下心來。
金憶能留下來,最開心的除了金憶自己便是鍾離婉約。數年未歸的鐘離婉約還擔着琅琊元門金峰峰主的職責,卻是對現在的琅琊聯盟知之甚少。與昔年同出紫竹觀的謝紅纓與慕容秀見面之後,便是感嘆琅琊聯盟的強盛。
鍾離婉約的迴歸,也讓戚長征想起前去庫魯元門的猿青山,問過鍾離婉約也沒有猿青山的消息。算算時日,以如今猿青山的飛行速度,應該抵達庫魯元門纔對,不過也有可能是路上錯過了。
想到猿青山擁有的超神器龍首盾,卻也不是過於擔憂。眼下也沒有工夫去尋猿青山,修元界四大元門形勢,已知有三,唯獨特爾元門沒有任何風聲傳來。爲愛追隨顏雪去往特爾元門的方君未見歸來,九姑娘與小魚兒陪同秦煌前去也不知如何,是到了去往特爾元門的時候了。
這次離開琅琊盟,戚長征沒有帶着孔汲道人。
相比他去往特爾元門,他倒是更擔心琅琊盟。以他如今的實力,只要他不是陷身神階鮫人包圍圈中,就不會有危險發生。沒有他在的琅琊盟卻不同,鮫人是一個不穩定因素,另一個不安定因素便是姜九黎。
兩人雖已在黑袍龍神的撮合下算得上是冰釋前嫌,但各自心裡都有數,明面上不會有摩擦,但暗地裡使些手段那是必然。
半年之約能約束鮫人不進入明珠城作亂,東海畔更不會有鮫人敢於前來,但不論是明珠城還是東海畔,對於姜九黎而言皆是坦途。
戚長征對黑袍龍神說心裡不踏實並非虛言,分析鮫人不可能爲亂琅琊盟,以及姜九黎也不可能前來搗亂,實際的意思就是在告訴黑袍龍神他之所以不踏實,就是在擔憂鮫人與姜九黎。
刻意留下姜九龍,也是因爲看出黑袍龍神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話黑袍龍神不會對他明說,但可以通過姜九龍之口轉告他。
黑袍龍神顯然明白戚長征的意思,也留下姜九龍,將姜九黎帶走囚牛與霸下的事情轉告。他也通過姜九龍之口轉告戚長征,在共同對抗鮫人的基礎上,他不會干預姜九黎與他的競爭。
此競爭,便是界主之爭。
言下之意,就是黑袍龍神閉上了眼,讓他與姜九黎各憑本事競爭界主。
這也是戚長征不帶走孔汲道人的原因。
五行中境的姜九黎,如今已是修元界境界第一人,且不論真實實力如何,單說跟着他離開龍域的囚牛與霸下,那可是連戚長征也要感到棘手的存在。他離開琅琊盟,姜九黎當真前來誰也對付不了,留下孔汲道人便是看重他的速度,能第一時間將琅琊盟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告之他。
芳天仙離開的第二日,戚長征帶着姜九龍離開了琅琊盟,同行的還有一人,便是惡道人。
去往特爾元門除了探明北部局勢,還要面見顏王,說服顏王親自參與重開封仙通道。帶上有着異乎尋常敏銳嗅覺的惡道人卻是爲了尋找顏如玉,一位讓他時常想起會感到心酸,時常想起會感到心痛的冰寒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