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不放在心上啊!”姜黎天嘆道:“當年你也參與元主之爭,險些被我斬殺……唉!不說了,你說的對,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你們也別在這坐着了,該幫着九黎幫着點,都活了近萬年,能與鮫人作戰中隕落也是我等福分,走吧,都去吧。”
一衆神能自不會就此離去,安慰姜黎天一陣,見他已是面色平靜,這才相繼離去。
姜黎天又是枯坐數日,興許是真的想通了,他走出洞府,擡頭望天,再看看周圍,忽然就不知該去往哪裡,搖搖頭,苦笑了聲,向着囚龍之地飛去。
囚龍峰,二十九層往下,除了第十二層洞穴的門戶之外,其餘門戶皆被破壞,有的是出自戚長征之手,其他大多是姜黎修殺道破壞。
此時姜黎天就是站在第十二層洞穴的門戶前,當年這道門戶是被戚長征打破,內裡關押着一位活死人。
這位活死人來頭不小,正是姜黎天的同門師兄木黎道人。只是木黎道人道侶被姜黎天所奪,還懷上了姜黎天的後代,後來他被奪道侶連同姜黎天未出世的後代身隕,他爲道侶報仇企圖殺害姜黎天,反遭姜黎天囚禁在此。
戚長征大鬧泰上元門之時,打破了囚禁他的門戶,並得到戚長征贈予蛟龍,恢復了修爲,後來戚長征脫困離去,他重新被姜黎天囚禁。
此時姜黎天站在這道門戶前,好一會兒方纔揮劍斬破門戶,說:“出來吧!”
木黎道人沒有露面,聲嘶力竭的叫喊着,讓姜黎天滾開。
姜黎天道:“不是來殺你,出來吧。”
木黎道人枯瘦的身形出現在姜黎天眼前,他眼中有恨,亦有畏懼,他說:“真不是來殺我?”
姜黎天說:“不殺你,就是想與你談談。”
木黎道人快步走出洞府,離得姜黎天遠遠的,消瘦的臉上那雙凹陷的帶着神經質的雙眼死死盯着姜黎天。
姜黎天沒有看他,淡然道:“恨了幾千年還沒恨夠?”
木黎道人咬牙切齒,“殺不了你只能恨你,幾萬年也要恨死你。”
姜黎天笑笑,“你走吧。”
木黎道人一愣,搖頭說:“不走,死也要面對你。”
姜黎天回頭看他,再次笑笑,道:“想殺我也要你能活着離開元門,擡頭看看。”
木黎道人沒有擡頭,依舊死盯着姜黎天。
姜黎天不再理會他,一層層躍下囚龍峰。
木黎道人盯着姜黎天背影,似乎不敢相信姜黎天會放了他,直到不見了姜黎天的背影,他小心翼翼下到囚龍峰底部,等他邁出封印之地,感受到濃郁的五行元氣,這才確認自己獲得了自由。
左右看看,躲到一處巨石後恢復元力。等他再次睜眼,已是半日過去,久違的力量感讓他仰天狂笑。這一擡頭,笑聲戛然而止,“這是誰?這些是誰?”
木黎道人飛上高空,對着其中一位舉着魔器的鮫人喊話:“你是誰?”
迎接他的是魔器的重重一擊,轟然響聲中,防禦大陣泛起一層漣漪。
神階鮫人的魔力穿透不過防禦大陣,但是威力之大卻是讓木黎道人震驚不已,絕非頂尖大能所能擁有。
“莫非是五行境神能?”木黎道人飛退的同時這麼想,然後,他就看見了一個人,一個數年前見過的人——戚長征。
戚長征前往泰上元山,儘可能低調前去,沒有使用龍形魔弓趕路。飛臨泰上元門,旦見衆多鮫人在防禦大陣上空飛旋,下方地面是一位位間隔蹲守的三四丈魔人,地面那一個個洞穴戚長征倒是不覺得意外,丹霞元山的遭遇袁紫衣已經詳細對他說過,知曉這些洞穴之內便是挖掘的魔獸。
他只是看了幾眼便不再打量,泰上元山被毀,他只會呵呵笑。沒有驚動神階鮫人,反而是像那些飛行巡視的神階鮫人一般模樣,繞着泰上元門防禦大陣飛行,不一會兒,他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鮫人,蜜族王子蜜蠟爾。
他卻是未曾見過懸浮在蜜蠟爾身側的魔血,卻也因在丹霞元山襲殺神階鮫人過程中,聽聞三魔子的存在,能大致猜測對方不是魔足便是魔血。
沒有驚動對方,避開二位鮫人身周那四位黑袍護衛繼續繞行,沒有看見姜九黎,倒是看見了幾位曾經追殺過他的泰上元門大能,不作理會,繼續繞行,結果就到了囚龍峰,看見曾經接觸過的木黎道人。
“你還沒死啊?”戚長征笑嘻嘻傳音。
木黎道人有趣,他一點也不介意戚長征這麼問他,反倒是急切傳音:“他們都是你招來尋姜黎天報仇的嗎?”
戚長征傳音:“我可沒那麼大能耐,你怎麼回事?姜黎天放了你?”
木黎道人傳音:“他放了我,我也要殺了他,問你呢,他們是不是你招來的?”
戚長征傳音:“這些都是魔族鮫人,每一位都是神階,神階鮫人你懂不懂?”
木黎道人久久不語。
戚長征傳音問:“你什麼時候離開的囚龍峰?”
木黎道人傳音:“鮫人怎會出現在修元界?”
戚長征傳音:“你見沒見到姜九黎?”
木黎道人傳音:“庫魯元門滅門了嗎?”
戚長征傳音:“是我在問你,見沒見過姜九黎?”
木黎道人傳音:“我才離開囚龍峰,只見過姜黎天。鮫人怎會出現在修元界?庫魯元門滅門了嗎?”
戚長征便將魔族入侵修元界簡略講述,爾後傳音:“木黎老道,你去叫姜九黎,我有話問他。”
木黎道人沒有迴應,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戚長征重複了一遍,木黎道人擡頭看他,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是神叨叨的去往姜黎曾經修煉的那處凹陷之地。
戚長征莫名其妙,傳音問:“木黎老道,你做什麼去?”
木黎老道迴應了,傳音說:“老道破境,殺鮫人,殺姜黎天……”
戚長征有點懵,想起幾年前見過木黎道人就是這般神叨叨的模樣,也就釋懷,但想到對方竟是打算破境,亦是勸說了幾句,木黎道人卻是再沒有迴應,進入凹陷之地不見。
戚長征無奈,只得自行尋找姜九黎。不一會兒,就看見那座如今已是比泰斗峰還要高出一截的泰九峰,峰巔九峰亭裡站着的可不就是姜九黎。倒是好興致,還在喝着酒。
戚長征沒有當即傳音於他,先是觀察四周。他無法確定與姜黎曲巖金戈三人爭執的是不是姜九黎,但他知曉姜九黎無情無義,保不準就會暴露他的人類身份,他要爲脫身找好退路。
“臨危不亂,好氣魄啊!”做好隨時脫身準備的戚長征傳音姜九黎。
“噹”的一聲脆響,姜九黎手中酒杯落地破碎,飛身離開泰九峰,目光便向着戚長征看來。
“別看我。”戚長征傳音,“看你那傻樣,不知道我隱藏身份啊,轉過頭去。”
“你怎麼還沒死?”姜九黎冷着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草你大爺!”戚長征傳音罵,“不看我會死啊,問你,姜九龍呢?”
“不知道。”姜九黎開口說。
“我草了!”戚長征大怒,不去看姜九黎,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在周圍飛旋,不忘傳音罵:“你他孃的豬嗎,巴不得我死是吧?要不是看在姜九龍的面子上,我管你死活。你說說你,長得一副衰樣,黑着一張臉更醜,給他孃的誰看呢?我是來救你的,能不能分得清好壞?能不能分得清輕重?”
“我他孃的要你來救,你算個什麼東西……”姜九黎衝到防禦大陣邊緣,指着戚長征一通罵。
這番罵頓時引來數位神階鮫人,有對着姜九黎砸棒子的,也有狐疑看向戚長征的。
戚長征心裡是真怒,取出棍形魔器對着姜九黎方向就是一通砸,用魔族語言大罵:“人類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吃裡扒外,自私自利,有種你出來,老子拔你皮抽你筋……”
幾位狐疑看着戚長征的神階鮫人不懷疑了,亦是指着姜九龍,膽小的人類啊,愚蠢的人類啊什麼的一通罵。
罵聲中,匯聚的神階鮫人越來越多,戚長征對姜九黎豎起中指,傳音:“你自己等死吧,傻逼!”傳音結束脫身離去。
黑着臉的姜九黎在一片魔族語言的罵聲中飛落九峰亭。
同一時間,泰九峰內一位少年飛昇高空。
姜九黎怒吼:“站住,你敢追去,我揍死你。”
少年回頭看他,搖頭嘆道:“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一位爹……”說完無視防禦大陣,飛離而出。
一瞬間,便有一根根魔器擊向少年,也是這一瞬間,少年消失不見。
姜九黎跳腳大罵:“你個龍崽子,敢不聽我的話,等你回來,我非揍死你不可……”
“我死你也得死,笨蛋。”姜九龍的聲音在姜九黎識海內響起,而他已是追上了戚長征。
戚長征一棒子抽飛他,心裡是真有氣,傳音道:“你跟姜傻逼一樣傻,跟着我不是暴露了我,南聖門等你。”
“慢得像烏龜。”姜九龍的聲音從身側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