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孃的,狗屁的大型元門,眼睛都長在頭頂上了,一個個裝大爺,跟着泰上元門吃屁,自個處在什麼區域不知道啊!中部啊!妖族作亂也沒聽說泰上元門出手相助他們,一羣豬,自命清高……呸!自甘墮落的一羣豬。
頂尖元門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還想着跟在人屁股後面搖旗吶喊,等着吧,等到魔族當真打進了修元界,看他孃的泰上元門是顧着自個還是會幫他們,什麼玩意兒都是……”
回返琅琊元門途中,戚長征一通大罵,守恆真人看了他幾眼,等他罵完才道:“戚元主何不對他們坦誠身份?”
戚長征道:“說了紫衣與妲己有何用,她們雖是我道侶,身份卻依舊是天火元門與泰上元門中人,非我中部啊!”
守恆真人勸道:“且不談天火元門,泰上元門本就是龍族後裔,負有守護修元界之責,修元界中部區域也屬於修元界一部分,聽令泰上元門部署行事,這是自古以來的傳統。
你我初衷便是聯合三大元門以及六家中型元門,雖說他們態度不可取,但言之也有理,畢竟千萬年過去,中部再未出現統領四方的頂尖元門,妖族作亂也罷,冥族侵入也罷,皆是由泰上元門聯通四方修士拒敵。
修元界何其廣戎,魔族爲下四界最強種族,何時來襲,也只有知天下事的龍族能知。泰上元門聽令龍族,我等聽令泰上元門,這與我們初衷並無衝突之處。戚元主若是告之他們聖女道侶身份,他們豈能如此對待我們,不說就此以你爲首,結盟也應當是可行的。”
戚長征冷靜下來,懸停空中,目光望向東海方向久久無言。
守恆真人沒有開口,似乎在觀察着戚長征神情變化。
戚長征回頭看向他,似隨口說道:“明珠城這段時間多有陌生修士進出,聽說雲州城與東青州也出現不少。”微微一笑,“您真不知我與姜九黎恩怨?”
守恆真人悻悻一笑,他說:“所知不多,只聽聞聖子曾派人追殺過戚元主,卻不知爲何。”
戚長征道:“遲早你也能打聽明白,說與你知也無妨。姜九黎幾次前往天火元門求親,結果紫衣成了我道侶,羨慕嫉妒恨唄。
第一次派人追殺被我斬殺了幾人,第二次再來,他貼身隨侍長春子和古奇皆爲我所殺,同來的兩位陰陽境大能也被曲哥斬殺,只逃走了一條黑蛟龍,這筆賬遲早要找他討回來。
私人恩怨罷了,與修元界安危相比擺不上臺面,我是這麼想,就不知道泰上元門怎麼想。保不準那幾家元門之主就是知曉了此事,纔會避不見面。姜九黎是什麼人啊,泰上元門聖子,我又是誰?拋開紫衣、妲己這重身份,就是一個小小元門元主,孰輕孰重他們分得清。”
說完咧嘴一笑,玩味的目光看向守恆真人,“真人也能分得清吧?”
守恆真人似乎沒有預料到戚長征這般直接,停頓片刻方纔說道:“三國聯盟豈能兒戲,戚元主也說了那是你與聖子的私人恩怨,我自能分清。”
守恆真人避重就輕,態度已是明瞭,戚長征嘿嘿一笑,也未再談。不久兩人便分道揚鑣,守恆真人帶着夏侯旦與北驥回返恆元元門,戚長征則帶着姬變與高吉回了琅琊元門。
值得一提的是,臨別之時,守恆真人目光曾注視高吉片刻,相互之間有無傳音交流不知,高吉似有猶豫,最後卻依舊跟隨戚長征而去。
曲巖在待客,前來琅琊元門的是歸仙元門之主李松仁以及李青雲,同來的還有戚長征在青州城琅琊府的老管家俞福,以及一位戚長征初入青雲國之時就已有耳聞卻從未見過的王家老祖王啓。
老管家俞福與王家老祖王啓說起來有趣,妖族入侵冥修作亂長達十餘年之久,二人在松鶴觀周邊深山覓地閉關突破天陽境,直到近日方纔先後順利晉升陰陽境。
俞福先出的關,離開閉關之地,方發現松鶴觀已是空無一人,細細搜尋幾日,卻是隻見到與他隔了幾日出關的王啓。
懵懂的二人去往青州城,狼藉一片,等他們四方搜尋,終於見到一位歷練修士,才知道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卻也只知大概。
緊趕慢趕去了雲州城,俞福侄兒端木高義才細細講述這十餘年間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二人怎一個感嘆時光飛逝,錯過了妖族之戰,錯過了冥修之亂,卻晉升了陰陽境,好一通感慨。
原打算當即去往歸仙元門,端木高義卻說元門之主李松仁這幾日將前往琅琊元門,於是二人便在雲州城等候,他們也想去看看今非昔比的戚長征創建的元門是個什麼模樣。
話說李松仁帶着李青雲在雲州城落腳,見到俞福與王啓也是錯愕不已。
搬遷松鶴觀之時,李松仁也曾派人搜尋過二人蹤跡。他知曉二人相繼閉關突破天陽境,卻不知曉二人具體閉關位置,適逢妖族入侵松鶴觀,留觀修士死傷過半,也未曾見到二人露面,感傷之餘再度搜尋幾日未果也只能作罷。
誰料到,十餘年過去,二人竟是安然無恙,且晉升了陰陽境,一番熱絡自然是免不了的。
俞福與戚長征有舊,陪同李松仁前去琅琊元門應有之意。王啓的後代王得寶與王蓮月都非道門中人,見過一面也就了了,只有王曉鳳,這位昔年也是他最看重的後代子孫,如今已是琅琊元門水峰峰主,他怎麼可能不去探視一番。
戚長征歸來之時,就看見曲巖陪着李松仁敘話,猿青山、方君還有莊小蝶在同李青雲與俞福交流,另有王曉鳳陪着王家老祖王啓。
戚長征心情不好,但看見老管家俞福無恙,又看見淚眼朦朧的王曉鳳在與一位年長老道親密交談,便猜出老道身份,心情也隨之變好。
相互見過禮,王啓感激戚長征,禮數週全。俞福卻是感到彆扭,昔年他呼來喚去的小修士,如今已成長爲一位越階輕易斬殺陰陽境大能的大能修士,還是一位元門之主,這讓他感到極不自然且古怪。
戚長征看着他嘿嘿笑,李青雲不與他見外,笑罵臭小子。
戚長征說:“老管家,見了三少爺怎不斟上茶來?”
俞福老臉一皺,嘴就裂開了,不論戚長征境界身份如何變化,當年什麼脾性現在依舊是什麼脾性,一聲“臭小子”出口,宛如昨日。
不遠處相對而坐的姬變與高吉各自喝了口酒,目光交流,各有感觸。
修道的歲月何其孤獨,戰鬥中隕落還能博得同道一聲嘆息,無聲無息於閉關中隕落,陪伴在側的只有隨身法寶,也將成爲無主之物。有幸境界提升,壽元增長,孤獨的修道歲月便更加長久,親人早已化塵,子孫後代也將歸塵歸土,道友興許還在,卻不知餘下的歲月還能否相依相伴。
修道孤獨只有修士自知。
何時起,修元界出現了一個琅琊元門,“自家人”被戚元主詮釋得淋漓盡致,有誰能共享修元界獨一無二的聖元果?又有誰能用修士視若生命的龍晶液泡酒喝?自家人你來一瓶我來一瓶分享,除了琅琊元門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然而高吉是不滿的,因爲他只能算是半個自己人,而姬變已經是琅琊元門自己人,所以姬變手中的猴兒酒與高吉手中的猴兒酒完全不同,半個自己人的待遇與自己人的待遇,戚長征分得比誰都清楚。
就像是俞福與王啓一般,戚元主也打算挖牆腳。
戚長征說:“李叔啊,這次出外算是長見識了,那些大中型元門大能都是爺,眼睛長在頭頂上,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啊!”
李松仁對戚長征已經算是很瞭解,只要他開口訴苦準沒好事,不願接他的話茬,只是說:“什麼稱呼這是,我怎麼就成李叔了?”
戚長征看着曲巖嘿嘿笑,李松仁嘴角抽抽,不說話了。
曲巖輩分多高啊,要真從曲巖那算起,戚長征管曲巖叫哥,李松仁管曲巖叫師叔,這就真沒法算了。
李松仁不去理睬他,他反而湊了過去說:“到我這輩分早亂了,不讓叫叔也成,元主過於生分,要不管你叫爺,李爺成不?”
李松仁苦笑道:“你還是叫叔吧。”頓了頓,看了眼嬉皮笑臉的戚長征,“直說了吧,又打什麼鬼主意?”
戚長征掃了眼俞福與王啓,“李叔,我們都是自家人不說兩家話,琅琊元門只有曲哥一位陰陽境大能,實力再強,數量上也拿不出手啊!”
李松仁豈能不知他的打算,笑看一眼高吉與姬變,道:“那兩位道友不也是琅琊元門陰陽境大能?三位大能坐鎮琅琊元門夠了,仙元觀也才三位大能不是。”
戚長征鬱悶道:“三位哪夠,再說也只有姬變入我琅琊元門,高吉只能算半個,說不準過段時間連半個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