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扎爾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戚長征身前,一衆女官也是氣勢洶洶的圍攏而來。猿青山等人自覺後退,包括臉上還掛着一道血印子的二蛋,最可恨的是王彥濤,笑眯眯的讓開道路,還做出請的手勢。
戚長征也不開口,揮揮手,琅琊仙宮頭頂顯形,見識過仙宮的卡扎爾尚能鎮定自若,那些女官就是目瞪口呆了。
戚長征回頭拋給猿青山幾人一個輕蔑的表情,意思是在說,女官潑辣又怎樣,終究是凡俗中人,不能打,還不能顯擺嗎?
再一揮手,就將卡扎爾等人盡數收進仙宮內,驚叫聲一片。
戚長征進入仙宮,斥道:“咋咋呼呼作甚,安靜!”走到卡扎爾身側,板着臉道:“須彌隨他師尊寂滅在這處神將殿內修佛,殿內一日可比外界十日,你要見須彌可以,打開神將殿就能見到,不過,須彌的修行也將終止,你若執意要見我便打開神將殿,見是不見?”
卡扎爾猶豫不決,身周女官已是咋呼了起來,有說戚長征騙人的,也有說見上一面再關閉神將殿不影響繼續修行的。
卡扎爾畢竟是須真佛侶,對修佛瞭解一二,知曉修佛中途打攪不可行,制止了身周女官咋呼,問道:“何時能見?”
戚長征說原定計劃一年,現在只過去半年,半年後才能見。
卡扎爾不說話了,圍着神將殿轉悠,不時側耳傾聽,眼中便有淚花閃現,待重新回到戚長征身側,已是淚流滿面。
戚長征最是見不得人母流淚,多嘴問了器靈,沒想到器靈迴應,說是寂滅早已處在破境邊緣,遲遲不突破,便是因爲神將殿內氣息不足,須彌已是數度突破,寂滅壓制着修爲就爲等候須彌再度突破。
戚長征想想也是這個道理,神將殿內存空間無法與神君殿內存空間相比,神君殿殿靈曾有言他們數人在其中同時修煉,內存空間氣息只夠他們十年之需,只不過戚長征有着獨一無二的聖元果樹,五行交融補全空間五行元氣,無需擔心氣息不足的問題。神將殿卻沒有這個優勢,內存空間內,氣息便是一大掣肘。
想到這裡,戚長征讓器靈聯繫寂滅,不一會兒就接收器靈迴應,說是寂滅希望立即打開神將殿門戶。
戚長征撓頭,有着驚訝,猜測是否須彌處在破境關頭,神將殿內存空間氣息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破境所需,示意卡扎爾等人保持絕對安靜,命器靈打開神將殿門戶。
無聲無息間,神將殿裂開一道縫,便有光芒自內滲出,隨着裂縫增大,形成門戶,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在光芒中若隱若現。
琅琊仙宮濃郁之極的五行元氣灌注神將殿,發出絲絲風聲,便能看見光芒淡化下去。寂滅自殿內走出,須彌依舊盤膝於地,寶相莊嚴,變淡的光芒正是自其周身散發,頭部尤其濃郁。
佛法言之:佛光乍現。
創世觀想佛典乃是虎咆寺排行第一的佛學,來源數千年前赤腳僧人,往回逆推不可查。普通元士修佛觀想佛肢,觀想佛軀,進而觀想佛首,創世觀想佛典反其道而行之,先有佛首,後佛軀,最後觀想佛肢,落於手印便是觀想完全。
神氣境元士觀想西山佛祖像,創世佛組第二佛身觀想佛祖像需養神境元士方能觀想,凝神境元士觀想最後一尊佛祖像,即爲創世觀想佛祖真身像。
三尊佛祖像合一,即爲德師,破境入德師之際,便是佛光乍現之時。
寂滅走出神將殿,戚長征連看都未看一眼,委實是被須彌佛光乍現所震驚。
外界半年過,完全封閉的神將殿內也不過五年多,須彌修行創世觀想佛典本就遠較其他元士艱難。尋常元士修佛,三年入養神,十年入凝神,二三十年爲德師方是正常。
逆修佛法,且不談非正常現象的戚長征,經閣閣主覺行佛尊爲例,三年養神,十五年凝神,四十年德師,爾後進度加快,觀想出自身佛首像二十年餘,再有十餘年晉升佛尊。
須彌呢?
五年!
此情此景,戚長征已是目瞪口呆。
待寂滅走到他身側,他還是難以置信的望着須彌,寂滅亦是無聲感嘆,佛識傳音:“難以置信!”
“須彌是創世佛祖轉世?”戚長征突發奇想,接着傳音:“否則怎能進度這般驚人,你是他師尊,就沒察覺他的怪異之處?”
“怪異不當!”寂滅傳音,“轉世一說古經文有過記載,至今未發現,或許……”寂滅未說全,嘆息傳音:“須彌爲我弟子不妥,耽誤了他。”
“放屁!”戚長征傳音叱罵,“他就是你弟子,誰也搶不走,找我師尊,找你師祖覺遠,甚至找智雲住持教他修佛都可以,但師尊的名分必須是你。”
身側有跪地之聲傳來,戚長征震怒,神識覆蓋,將所有女官禁錮,包括卡扎爾在內,繼續傳音:“寂滅,你給我記住了,須彌只能是你的弟子,誰搶我跟誰急眼,你要是不當他師尊,我來當,道佛雙修也不怕埋沒了他。”
寂滅傳音:“你忙大事,須彌還是我來教吧!”
戚長征笑了,捶了寂滅胸口一拳,輕罵:“不識好歹。”
須真未經戚長征許可,私自進入琅琊仙宮,戚長征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怪他的意思。須真也顧不上了,目光盯着須彌就沒有移動過,指不定他根本就沒在意自己私闖琅琊仙宮。
戚長征揮手解開卡扎爾禁錮,卡扎爾雙膝一軟坐倒在地,輕不可聞的抽泣聲倒是驚醒須真,須真方醒悟已是身在琅琊仙宮,施禮高罪,戚長征努努嘴,讓他看好了卡扎爾,別鬧出大動靜來。
須真再次高罪,攙扶起卡扎爾,卡扎爾便埋首在他胸前,須真安撫着她,自個也是眼圈發紅,情緒顯得激動。
須彌破境非短時間能完成,寂滅破境也是勢在必行。
神將殿封閉空間修煉五年多,第四年他已是達到破境要求,只因殿內氣息不足,顧及須彌修行,壓制境界長達一年之久,此時接觸到琅琊仙宮濃郁五行元氣,已是周身佛力不穩,擔心打攪破境中的須彌,不敢在仙宮內破境,飛臨琅琊峰,面朝西打坐,進入破境狀態。
身在琅琊仙宮之人,除了眼前這些,還有張霖。
戚長征不會厚此薄彼,同樣贈予張霖聖元果以及龍晶液,四位化形靈獸也供其挑選一位簽訂契約,此時的他正在仙宮宮殿內修煉。傳音讓他離開仙宮,只留下須真以及卡扎爾守護須彌破境,其餘女官還有三位化形靈獸盡皆帶到外界。
外界也不平靜,琅琊仙宮顯形,須彌佛光乍現,西峰湛如與淳善帶着千位元士誦經,誦唸經文——創世佛組西行往生經。
經文晦澀難懂,誦經之聲低沉,安寧祥和,那十餘位女官拜服於地,再不敢顯露出絲毫潑辣之意。
經文誦唸三日,須彌出關,乍現佛光隱,雙眼不睜,飛落琅琊峰,於寂滅身前盤坐,稚嫩嗓音出,匯入祥和經文,千位元士誦唸之聲更顯低沉,卻更顯莊肅。
寂滅破境,佛光普照之勢,已是佛師中境,卻並未起身,須彌脣齒閉合,千位元士脣齒閉合,誦經之聲不聞,心佛現,修士不可聞,道道佛光自千位元士周身散出匯聚須彌。
須彌脣齒再開:創!世!佛!組!西!行!往!生!
字有八音,首音“創”於首日子時出,次音“世”已是首日午時,尾音“生”收於第四日午時,八音耗時四日,便有八道佛光匯入寂滅之身,寂滅周身佛光再現,首日現,每音入體佛光覆蓋範圍增長裡許,末音出,數十里佛光收斂入體,起身已是佛師上境。
湛如老淚縱橫,弟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已是佛師上境,比他佛師中境還要高出一個小品階,修佛不足半百,已是佛師上境,距離佛尊不過一步之遙。
目光望向須彌,外界半年神將殿封閉空間已是五年,五年已過,須彌不復稚童外形,五年前所穿寬鬆僧袍已是露腕露踝,相同的纖瘦,卻再無人會認爲他虛弱。湛如老懷更顯暢慰,外界只半年爾,跨越神氣、養神、凝神三大境直入德師,還能助寂滅晉升佛師上境,有此徒子徒孫還有何求?
追本溯源,湛如感激的目光望向戚長征,卻是微微一怔,隨即啞然,爾後再度盤坐於地。
方起身的寂滅與相繼起身的須彌,師徒二人相互合十爲禮,皆有所察,消失的佛光又一次出現,目光所向便是戚長征,寂滅怔愣,與須彌相視一笑,也自盤坐於地。
誦經之聲再起。
戚長征神君殿十五年修道,道法精進,已是天陽上境巔峰,佛法卻進度甚微,依舊滯留佛師初境。
須彌晉升德師對他而言震動極大,須彌出關,誦唸創世佛組西行往生經文,於寂滅而言是爲一大助力,同時戚長征亦是心有所悟,心佛之音心間共鳴,他已是進入一種奇妙的感悟之境,此感悟便是頓悟,沐浴心佛經文中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