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長征看了眼須真,須真也在看着他,須真先開的口,冷着臉問道:“你便是琅琊元門之主?”
戚長征不理他,走到王彥濤身旁,大腳就踹,“你大爺的,揹着我損我,這一腳算是懲罰,再賞你一顆聖果,表達我對你的崇敬之心。”
王彥濤呵呵直笑。
戚長征由衷的道:“你想的比我長遠,我纔想到這點,你就已經在着手辦了,不愧是我的好政委。”
王彥濤識趣卻也不謙虛,他說道:“元主交代的我要辦好,元主沒想到的,我要爲元主想到,我理解的政委便是如此。”
戚長征笑眯了眼,拍着王彥濤的肩膀,旁若無人的道:“誰傷了你,我讓他用命來償!”
“不知天高地厚……”須真被無視早已憤然,話方出口,一掌已是向着戚長征擊去。
赤科爾立功心切,搶在戚長征出手之前攔下一掌,正待還手,就聽見戚長征道:“慢來慢來,赤科爾,他的對手是我。湛如師兄,你與寂滅先帶着卡扎爾與須彌去往仙宮,畢竟是元士,你們迴避也罷。”
湛如未開口,寂滅已是先說道:“元士亦有善惡之分,須彌有着九姑娘保護,軒軒帶着卡扎爾避戰便是。”
作戰本非華軒軒擅長,他應下,便與九姑娘帶着卡扎爾與須彌飛往仙宮。
戚長征道:“赤科爾,那位傷了彥濤的佛師便交予你應對,其他人各自挑選對手……須真,此地牧民衆多,非戰之地,可敢與我空中一戰?”
須真冷哼一聲,道:“既是尋死,我便成全於你。”說着當先飛上高空。
赤科爾邀戰那位佛師,兩人也自升空作戰,餘下秦煌、湛如、寂滅三人,各自叫陣一位佛師,便都紛紛升空作戰。
小青與老黑反倒沒了對手,戚長征見到王彥濤正在驅散牧民,便讓他們在下方防禦戰鬥餘波,以免傷及無辜。
其餘四處升空即戰,沒有多餘的言語,戚長征卻是存有好奇之心,與須真相對而立,問了一句:“爲何斬殺了老喀什卻又娶了卡扎爾爲佛侶?”
須真不答,面色卻是變得陰鬱,爆喝一聲,戒刀已是虛空劈向戚長征。
戚長征輕易避過,不死心的追問一句:“卡扎爾爲你生了須彌,爲何還忍心斬殺於她?”
“多管閒事!”須真怒喝,戒刀連斬,道道刀芒襲向戚長征而去。
戚長征一避再避,好奇心也被這一道道刀芒劈散,手一張,狼牙元刀在手,狼圖騰防禦自身,回手一招琅琊斬劈出,須真側身閃避,卻是連戚長征一招也避不完全,被刀芒傷了肩膀,面色也是隨之大變。
戚長征卻是不打算再詢問了,身形閃動已是逼近須真,一刀刀順勢而出的招式,已是分不清琅琊斬還是獠牙。
每當一招力盡,便有黑芒纏繞元刀,舊力方歇,新力又生,一刀緊連一刀,而且速度奇快無比。
須真頓時手忙腳亂,空有一身渾厚之極的佛力,竟是難以阻擋片刻,若不是戚長征並非當真想就此取了他的性命,早已是身首分離的下場。
雖如此,這一會兒工夫過去,周身上下已是大小傷口數十道。
戚長征收刀不攻,他突自慌亂一陣,方纔驚愕收手。
“你非我對手。”戚長征笑道,“斬殺你不過幾招的事,現在我問你,爲何斬殺了老喀什卻娶了卡扎爾爲佛侶?”想了想,又接上一句:“回不回答隨便你,我只是不想須彌小小年紀就沒了親爹。”
須真低頭看了眼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痕,沒有當即回答戚長征問話,反而問道:“你究竟是何修爲?”
戚長征撇撇嘴,不耐道:“天陽初境,未入陰陽,沒有人是我對手,你到底說不說?我沒耐性。”
須真震楞片刻,長嘆一聲,道:“我乃東泰寺泰武閣首座,妖族入侵滅我東泰寺,我寺分崩離析,我帶着閣中剩餘弟子逃亡來此,方得以存身,心有怨念,亦是犯了嗔戒,弟子作亂,我身爲首座未曾阻止,將卡扎爾收爲佛侶算是爲自身造下的殺孽贖罪吧!”
戚長征說道:“所以卡扎爾兩次想要襲殺於你,你雖傷她卻未要了她的性命去。”
須真苦笑,搖了搖頭方道:“前後不下十次,產下須彌當晚,趁我不備,也曾刺傷過我,唉!她就是這般性烈……”
“你適才當真想一掌要了她的命?”戚長征忽然問道。
須真沒有猶豫,點頭稱是,隨即道:“技不如人,命喪你手,須真無怨念,只求元主能善待須彌。”
戚長征面露猶豫,突然罵了聲娘,“你死不死我說了不算,冤有頭債有主,跟我來。”
琅琊仙宮,九姑娘看上去很老實,安靜的坐在須彌對面,大眼睛直盯着他看,也不知她在看什麼。
卡扎爾情緒很是激動,張婷鈺坐在她身側像是在安慰於她,華軒軒給她一瓶酒,她大口喝着,眼淚卻是止不住的流,也不知是在爲她去世的父親流淚,還是有着其他的原因。
戚長征帶着須真進入琅琊仙宮時,就是這麼一副畫面。
須彌見到須真進入,只是看了一眼,便將目光望向卡扎爾,怎麼看他都不像是隻有兩三歲大的小孩,實在是表現得太過懂事,太過老成了一些。
卡扎爾見到渾身是血的須真,頓時變得更加激動,衝上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須真目光只是看着須彌,並未還手,也並未躲避。
不一會兒,卡扎爾渾身上下也是沾滿了須真的血液,拳腳的力度貌似減輕了一些,卻依舊在打。
戚長征扔了一柄戒刀在她身側,也不知她是沒看見還是看見了不撿,只用拳腳擊打須真。
戚長征也不理他們,走到須彌身前盤坐於地,摸了摸他的光頭,道:“真殺了你親爹,你會不會傷心?”
須彌像是在思考,沒有當即迴應。
戚長征只看他思考就已明瞭,畢竟是親爹,哪怕有恨,身爲小輩又能有多大怨恨,語重心長的道:“親爹只有一個,殺了就沒了,你也無需迴應我,就讓你親孃做決定吧!”
須彌像是鬆了口氣般,目光望向他的爹孃。
這個決定讓一個小孩來下,確是頗爲爲難,上一代的恩怨,他這代又能感受到多少,就算是須彌早熟,卡扎爾有對他提及傷心往事,但他真能懂嗎?真能怨恨到親爹死在他面前而無動於衷嗎?
卡扎爾終究還是撿起了戒刀,顫抖着雙手,一刀捅進須真胸口,卻非心臟所在部位。
須真也沒有抗拒,甚至並未使用佛力護身,雖如此,鍛體大成之軀,卡扎爾貌似用盡全力,卻不過插入寸許。隨即就見她放聲大哭起來,拔出戒刀,一刺再刺,刺了足有四五刀,扔了戒刀又是一通拳打腳踢。
戚長征叼着煙,看上去沒心沒肺,噴出一口菸圈,問華軒軒:“她到底想不想殺須真?”
“恨得越深越在乎!”華軒軒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戚長征頓時對他另眼相看,評價:“有深度!”說着抽出狼牙元刀來,走到卡扎爾身側,粗魯的推開了她,“你殺不死他,我幫你!”
當即一刀刺向須真心臟部位,須真目光不變,只是看着須彌,被推在一側的卡扎爾卻是臉色大變,驚叫一聲,撲在須真身上。
戚長征手中元刀在其後背輕敲一記,笑道:“你捅了他五刀,雖沒殺死他,也算是給老喀什報了仇,他在天有靈,也該安息了。”迴轉過身,又叼起一支菸,邊走邊說:“現在的他只是須彌親爹,捨不得殺他,就好好過日子……”
走到須彌身側,又摸了摸他的光頭,嘿嘿笑着,“手感真好,這是親爹,上一代的恩怨跟你無關,小輩就要有小輩的覺悟,爹孃健在,侍奉爹孃纔是正確的。”說着又是大煞風景的冒出一句:“等你孃親人老珠黃半截入土,再考慮要不要殺了你爹去陪她。”
須彌震楞,嘴半張,龍晶液便從他嘴裡流出,華軒軒看着心疼,道:“閉嘴!浪費寶貝。”
須彌便閉上嘴,卻是一副不解的模樣。
戚長征不管他,對須真說道:“走不走?再磨蹭下去,你的同門就死光了。”
須真面色一變,拍了拍卡扎爾肩膀,又被卡扎爾煽了一耳光,愣了愣,隨即苦笑着跟隨戚長征離開琅琊仙宮。
華軒軒摸了摸須彌光頭,嘿嘿笑着道:“手感確實不錯,小光頭,長征說的你不懂了吧,我們修士啊……你是小光頭,當屬元士。你們元士啊,修佛壽元長,活個幾百年不在話下,你親孃只是凡俗中人,年不過百的,懂了吧?”
說着煽了須彌腦瓜子一下,罵道:“我說你小小年紀,性子這般衝動作甚,咬舌頭不疼啊!夠狠的你,直接就咬斷了,要不是有龍晶液在,就等着一輩子咿咿呀呀吧你……”
華軒軒絮叨着,須彌清澈的目光已是看向卡扎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