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匆匆忙忙的去了,王得寶的舅舅才拉起蹲在角落的王得寶說道:“有些事情你太小還不知道,舅舅也是情急之下才會打了你,別哭了,等會舅舅拿蜜餞給你吃。”
王得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委屈的模樣惹得他舅舅哄了半天才止住哭聲。
“這兩位小兄弟就是救了你的小恩人了,待客不周,讓兩位小兄弟看了笑話……你是二蛋吧?”
“王叔好,我是二蛋,上回吃的蜜餞我還想吃。”二蛋倒是不客氣。
戚長征算是搞明白了二蛋非要來王家的目的,原來是掛念着蜜餞。有些無奈,卻也不似先前的擔憂,王得寶的舅舅是個很明事理的人,處事極爲果斷,跟着他,應該就會安全得多。
“想吃你就多吃點,”王叔走到門口喊道:“李嬸,拿些吃的來,多拿點蜜餞。”回身看見戚長征,“這位小兄弟倒是面生得很,你是哪家的少爺?”
“王叔好,我不是少爺。”戚長征的臉有點黑,對少爺這個稱呼很敏感,“我叫長征,現在住在柴叔家中,跟二蛋做個伴。”
前世僞裝潛伏養成的習慣,絕不對陌生人透露身份信息,輕巧的轉移話題:“王叔是要搬到青州城去嗎?我和二蛋都露了面,在漁村呆着怕是不安全,要是他們追究起來,估計會連累柴叔,我想……”
“一起走,你和二蛋是爲了救得寶的命才惹的是非,那些僧人本就不安分,平日裡沒事還想着找事,現在這種情形,你們還是先避開的好。”王叔回頭看着二蛋說道:“二蛋,我會讓人告訴老柴,你就跟着我一起去青州城。”
二蛋吃得開心,連連點頭:“去!跟着王叔有好吃的。”
不久,幾個風韻猶存的婦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趕來中堂,咋咋呼呼的要問個明白,王叔二話不說,一巴掌扇在叫得最歡的婦人臉上,全都安靜了下來。
不到一刻鐘,戚長征三人已經坐在了一輛馬車上。
第一次坐馬車,遠沒有前世電視裡看到的那些少爺奶奶們坐着舒服。
一路快馬加鞭,把他的骨頭架子都要顛散了,緊趕慢趕離開青牛鎮十餘里地,前頭的馬車才停了下來。
三人下得馬車透氣,婦人都窩在馬車上沒下來,王得寶去找他舅舅,戚長征纔想起來問問二蛋的意思。
“二蛋,若是我們有機會拜師學藝,你是希望拜入道門修道還是拜入佛門修佛?”
二蛋撓撓腦袋,迷惑的問道:“什麼是道門?什麼是佛門?”戚長征捂着額頭,解釋道:“佛門呢,就是像那個巨石一樣,剃個大光頭,凶神惡煞的樣子。道門就像得寶的表姐一樣,嬌滴滴的漂亮小姑娘,你是想跟漂亮的小姑娘在一起啊,還是想變得凶神惡煞?”
戚長征完完全全是在誘導二蛋。
二蛋憨厚的笑道:“我喜歡鳳姐,我要娶她做媳婦。”
“那你就是想拜入道門了?”
二蛋理所當然的道:“入道門,娶鳳姐!”
能夠跟二蛋一起修道,戚長征也不用糾結了,大方向敲定,現在是思考如何才能帶着二蛋拜入道門的問題。
方臨廣場前,聽見那幾位少年男女的議論,拜入道門貌似比拜入佛門艱難,還需要引薦人。
戚長征的目光望向長春亭中坐着的王叔,帶着二蛋就向着藤蔓遍佈的長春亭走去。
王叔對爲他趕車的大漢揮揮手,大漢向着來路奔去,戚長征見他幾個縱躍就不見了身影,當是一個高手。
大富人家的做派,戚長征算是體驗到了,逃跑途中也不忘準備精美的食物酒水,在亭子內的石桌上擺滿了一桌子。
王叔親手給戚長征和二蛋倒了杯酒,舉起酒杯說道:“長征,二蛋,現在才得空向你們道謝,得寶是我親妹子的獨苗,要是沒有你們出手相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向我妹妹交代,喝了這杯酒,以後你們就是我的親侄子,有什麼需要儘管向王叔開口。”
戚長征兩世爲人,漂亮話聽得多了,這個王叔語出至誠,倒不像是前世那些富得流油盡說漂亮話,不幹實事的富家翁。
戚長征舉起酒杯說道:“我與得寶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他能在巨石面前爲鳳姐出頭,光憑這點就值得我和二蛋出手相助。
我和二蛋原本打算找機會拜入松鶴觀修道,或是拜入虎咆寺修佛,但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拜入虎咆寺就不大現實,若是能有機會拜入松鶴觀修道,就圓了我兩兄弟的夢了。”
王叔微不可查的瞥了眼二蛋,一口喝乾了杯中酒,道:“我來想辦法,松鶴觀雖然進入不易,但曉鳳與松鶴觀觀主之女相熟,若是有她從中說項,拜入松鶴觀應該也不是難事。”
戚長征也喝乾了杯中酒,習慣性的亮了亮杯底,拱手一禮:“不論成與不成,我兩兄弟都先謝過王叔。”
“舅舅,我也想去修道。”王得寶弱弱的說道。
王叔一巴掌拍他腦袋上,罵道:“你湊什麼熱鬧,你當松鶴觀是什麼地方,說進就進啊?就你這肥頭大耳的樣子,進了道觀的門也得讓人攆出來,老老實實的跟舅舅學做買賣,等你成年了,舅舅送一間酒樓給你打理。”
戚長征聽得出來,王叔話中隱藏的意思,無外乎就是不敢保證能夠讓憨傻的二蛋也拜入松鶴觀修道。他只當聽不懂,嘴裡說着恭維的話,一杯杯的敬着王叔,王叔也是酒到杯乾,一點都不含糊。
“家主!”趕車的大漢一個縱躍回到長春亭,“有人追來了。”
“這麼快就有人追來?”王叔皺起了眉頭,卻也不見他慌亂,“虎咆寺的僧人嗎?”
“不是!”趕車的大漢搖搖頭,面有陰鬱之色,“是王家的那些護院,十好幾人,都來了,帶着刀槍棍棒。”
“養不熟的白眼狼,真當老子是泥捏的,武大,先去埋伏起來,我隨後就到,別手軟,全殺了。”
武大面露陰狠之色,當先離去,王叔也是怒容滿面,“想奪我的家財,老子要了你們的命,管家,你帶着三個小傢伙護送夫人們到前面的蘆葦地裡等我。”
戚長征三人跟着管家走了,沒過一會兒,戚長征又獨自回到長春亭,手裡拿着送給二蛋的那把短刀。
長春亭不見王叔的身影,戚長征向着來路奔去。
“長征!快過來!”王叔在一棵大樹後招呼,“你小子怎麼跑來了?”
“看看能幫上什麼忙。”
“好小子!殺過人嗎?”
“殺過!”戚長征做了個“六”的手勢,“六個猿人。”
王叔愣了愣,眼中露出讚歎,“那些野人可不好殺,力大無窮不說,還射得一手好箭法,你能殺了六個,當真了不起。”
“我的箭法也不錯,可惜沒有弓箭。”戚長征遺憾的說道。
“給你!”王叔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一把長弓,還有一袋箭矢,遞給戚長征笑道:“等會讓王叔看看你的箭法。”
戚長征見識過聖子空手變短刀,還見識過聖女憑空出現的漫天飛舞的綢緞,也不感到奇怪。聽了聽絃,又試了試弓身的硬度,二石弓正合他心意。
王叔見到戚長征扣弦的“地中海”指法,疑惑的問道:“咦!你的手法很奇怪,王叔還是第一次見到。”
戚長征笑了笑:“我自個琢磨的,用習慣了就順手了。”
“這要是再夾上兩支箭,就能連發三箭了。”
戚長征搖了搖頭,自信的道:“貴精不在多,準度夠了,一箭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