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人國的邊境上,前往坤輿的勇士們正整裝待命,等待着開拔的號令。沒有人會願意再次踏足那片地獄沙海,所以這支近千人的隊伍幾乎都是首次出征坤輿的新兵。一千人肩負着幾百萬人的希望,因此大多數戰士的臉上都難以掩藏建立功業的憧憬。
部隊開動了,每個軍士都配備有三匹戰馬,用來換乘和馱物。小夥伴們混跡在隊列裡,毫不起眼。聽隊伍裡的老兵提醒,這場征戰在進入坤輿前就會開始。異人和夜靈會在我們到達坤輿前就設伏騷擾,目的就是摧毀我族攜帶的大批輜重。所以,這就是我們隊伍輕裝簡從的原因。有的新兵便泛起了嘀咕,好奇地提問:“乾糧吃完咋辦?”老兵默不作聲,沒有回答。
一路上,少不得要經歷陷阱和落石的招呼。三天後,急行軍抵達了坤輿的外圍,尚能掘挖出水源的荒礫之地。這裡是禁戰區,主帥派遣親衛將玉蕤送至綠洲,並下令士兵們原地進行休整。大夥不僅補充了飲水,還能輪替着把三天來欠下的覺給找補了回來。進入沙漠後既無水源又無牧草,那些戰馬也就變成了累贅,被軍隊裡的伙伕們陸續宰殺掉。帳篷間支起來的大鍋裡,白天到黑夜不間斷地燉煮着馬肉,香味兒直飄到幾裡開外。盛宴過後,勇士們開始向沙漠進發,在接下來的七天內將生死各安天命。而活着走出這片沙海的人,則會被七日後抵達的援軍接應回國。
莽莽黃沙在腳下不停浮動,被大風捲起來拍打在行者的身上。隔着紗罩,細沙的衝撞依然那麼強烈。沙丘的對面還是沙丘,遠方的遠方還是遠方,寂寥曠遠,滿目皆空。在這裡,你能感受到的些許慰藉和鼓勵全部都來自於身旁的戰友。每一步,都要儘快將陷入沙子中的腳腕擡起,因爲停留在沙子裡的時間越久,你就越難以拔出。身上行囊雖然只裝了四天的乾糧和飲水,卻堪比千斤的重擔,壓得小夥伴們一次次地跪倒在沙丘上。每站到一個新的沙丘面前,燥熱不堪的小夥伴們就要重新再調動一下意志力。而那些久經訓練的戰友,卻用堅毅有力的步伐踩踏出了不可磨滅的士氣,羞得小夥伴們無地自容。沒有了先進工具來開掛,小夥伴們終於體會到人世間最難捱的苦辛。大家不斷地咬着牙提醒自己:“極限是可以突破的,狠心一點就能夠繼續前進了!”回頭再看那些掙扎着才走過的坑窪腳印,被風沙掩蓋後,早已經淡然無痕了......
清澈無雲的純淨蒼穹裡羣星璀璨,是夥伴們所見過最富詩意的浪漫夜空,可是誰都沒有精力再去感受一下這番美景。士兵們圍坐在礫石砂岩後的避風處,用乾枯的灌木升起了篝火,振奮着疲憊的精神。一些身負才藝的士兵們,吹起了思念的豎笛,與夜晚空曠的流風相互和鳴,演奏了最安魂的天籟。戰友們相互依偎着,漸漸進入了夢鄉。只有那些值夜的警衛們,還依舊還睜着滾圓的大眼睛......
本以爲一場酣睡能夠彌補掉白天所遭受的辛勞之苦,可犀利的軍號卻震碎了軍士們的幽夢。營地的不遠處,夜梟的咕咕聲在曠野中迴盪,這正是夜靈族的戰略性襲擾。敵人的主要目的,就是破壞我族主力部隊的休整。可是,沒有人知道夜幕後隱藏着多少夜靈刺客,所以大家既不敢輕舉妄動,又不敢對他們置若罔聞。因爲你一旦露出了破綻,夜靈族就勢必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白天沙吹日曬,晚上流寇襲擾,若非軍士們訓練有素,只怕是第二天就要有人倒下。難怪耕人族只徵選千名最強悍的勇士上陣,因爲在這樣的地獄裡行走,挺不住的士兵都將會倒下。
爲隊伍們指引方向的,是常年接受訓練的尋玉犬。第二天的下午,狗狗們圍繞着一個沙丘開始狂吠。“這是找到玉蕤了!”,老兵們開始激動了起來,於是興奮很快便傳染到了整個隊伍。元帥下令:除去警戒的士兵外,其餘人分作三組進行輪替,每組士兵領到鋤鏟後掘挖一刻鐘,另外的兩組士兵則擋在風口處休息。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沙丘被完全夷平,採挖的士兵將深埋的玉蕤起出後,所有人都狂喜萬分,一塊小小的玉蕤讓整支疲累的隊伍煥發了新的活力。
可就在這時,大家等到得卻不是主帥激動人心的鼓舞,而是猛澆冷水的訓誡。主帥說道:“我們前面的遭遇只是這次征戰的開胃小菜,獲得玉蕤後大家才能見識到真正的主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三族人之所以還沒有展開大規模的廝殺,是因爲大家都在等待。當彼此部族將埋藏在沙地裡的玉蕤起獲後,也就是我們大概尋到三塊玉蕤的時候,冷酷嗜血的屠殺將全面開始,誰能活着把玉蕤帶出這片沙漠,誰纔是最後的贏家。所以,不到把玉蕤帶給援軍的最後一刻,你手中的紅線都可能被做成別人的嫁衣。征程漫漫,與君共勉!”
主帥指顧從容的提點,讓士兵們重新迴歸冷靜,繼續踏上了找尋下一顆玉蕤的征途。於是第二個夜晚裡,部隊的警戒變得異常謹慎起來。不光值守的衛兵增加了一倍,方圓5公里內也都排布了暗哨進行預警。儘管這個晚上夜靈族的梟叫聲並未響起,可小夥伴們卻始終無法踏實地安睡。
第三天,我們找到了第二塊玉蕤的下落。挖掘剛剛過半,就聽見有斥候來報,三公里外有異人薩滿正帶着大部隊朝着這裡趕來。主帥果斷下令,全軍撤退。此時還不是和異人族硬碰硬的時候,貿然火拼只會讓夜靈族漁翁得利。到手的鴨子就這樣飛了,新兵們的士氣開始變得有些沮喪。慶幸的是,隊伍又很快找到了第三塊玉蕤的下落。獲得兩塊玉蕤後,隊伍的士氣再度得到了提振。只要隊伍能帶回三塊玉蕤,每一位勇士都能夠獲得百兩賞銀,買田置地、娶妻生子,也就都有了指望。
可就當天的夜裡,凌厲的軍號再次把大家叫醒。百夫長號令各位伍長帶好隊伍,準備迎戰異人族的劫殺。部隊在異人族的衝撞下,邊擋邊退,並將鐵刺插種在退避途中的沙地裡。異人族追逐了幾裡,見討不到什麼便宜,也就撤退了。人數清點完畢後,千人的隊伍只剩下了八百餘人。驚駭、疲累不斷蝕耗着每個士兵的意志,主帥下令:“士兵們原地休息,等待天亮。”
第四天矇矇亮的時候,士兵們便開始搜查整拾昨夜被毀壞的營地。混亂不堪的地面上,鮮血到處浸染着黃沙,卻沒有留下一具屍體。於是,就有好奇的士兵問道:“異人們帶走自己部族的士兵回去安葬,可爲何也要帶走我們部族的屍體?況且我們兩族人體型差異明顯,不應該是夜裡分不清的緣故啊?”老兵們不作言語,以沉默來回應大家的詢問。
突然,集結號響起,所有士兵迅速完成列隊。元帥動員大家:“斥候探到昨夜襲擊我們的那支異人部隊正在不遠處埋鍋造飯。異人族通常會派遣三支隊伍來坤輿作戰,這應該就是其中一支,大約有300人。異人族食量如牛,隨身的乾糧很快便會耗盡。他們之所以昨夜侵擾我軍,正是爲了搶奪口糧的緣故。趁他們尚無防備,我軍需火速前往將其一舉殲滅,免留後患。”
爲了給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大家同仇敵愾,鬥志高昂。一頓飯的工夫,大家就追上了這羣異人。他們正在避風的窪地裡煮肉,噴鼻的肉香味兒刺激着耕人族飢餓的士兵。伍長們示意自己帶領的夥伴們圍繞着窪地散開,準備以包圍的形式發動伏擊。唯獨在東北方留一缺口,士兵們則在那裡布上了鐵刺和機關。
進攻的號角一向,耕人族的勇士們在高處拿着火槍開始齊射。不明就裡的異人們開始倉皇逃竄,忙不迭地向着東北方的缺口處跑去。還沒能跑遠,被陷阱伏擊的異人們就又折返了回來。這樣一來,異人逃兵們首尾相沖,亂作一團。耕人族士兵衝着他們一通掃射,能夠站起來的異人也就越來越少了。雖難一兩發火槍的子彈對皮糙肉厚的異人來說並無大礙,但積羽可以沉舟,沒有異人能夠扛得住這般密集的掃射。所以,沒有天克的對手,智謀總能讓你出奇制勝。
戰鬥很快結束了,元帥褒讚了士兵的幹練後,便要求大家馬上啜吸這些異人尚未凝固的鮮血。元帥提醒大家,“我們的口糧和飲水已經所剩無幾,只有這種以戰養戰的方式才能讓大家活到最後。戰場上,請放下那些無足輕重的個人自尊心和羞恥心,活到最後並奪取勝利,纔是我們軍人存在的意義。”說完,元帥親自撲到一個異人的屍體上猛吸。士兵們都接受過生吃活物的訓練,儘管對這種行爲有些抗拒,但仍舊服從了長官的命令。就在大家以爲吸完血後就可以撤離的時候,元帥卻又下達了新的命令,“儘快吃光異人們烹煮的鮮肉。”
軍令如山,士兵們自然不敢違拗。雖不知這些到底是什麼肉塊,但都大快朵頤了起來。吃的正香的時候,忽然有一個士兵在鍋裡撈出了一個頭骨,一看竟然是屬於我們耕人族的。這驚駭到了所有士兵,大家紛紛嘔吐不止。此時,元帥站了出來,並沒有安撫大家,卻將馬鞭抽向了那個因發現頭骨而驚慌失措的士兵。元帥用冷峻的聲音講道:“手握血刀的,不一定都是強盜,也有可能是捨生取義的戰士。滿口慈悲的,不一定都是僧侶,也有可能是口蜜腹劍的官蠹。這鍋混雜着異人和耕人血肉的粥麋,爲什麼異人族吃得下去,我們卻吃不下去?俗話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阻止你們墮落成野獸的,是你們來到這裡征戰的初心。圍剿戰鬥開始的時候,異人們已經放出了報信的遊隼,另外兩支異人隊伍很快就會支援過來。只有活着的人,纔有資格取得勝利。吃完這些肉粥,然後帶着同袍的屍骨一起去沐浴勝利的榮光,這纔是我們能給予他們的最高敬禮。再扭捏不食者,斬!”
老兵們提醒大家,“這有可能是今天唯一的食物,剩下的口糧要只能在危急時使用。”不管士兵們是否能夠承受住內心的煎熬,這些大鍋最終還是見底了。而那些剛被擊斃的異人屍體,在元帥的指示下被分割成了肉塊,麻繩穿起來後背在了士兵的身上,在行軍的過程中被自然曬晾成肉乾。
第六天的時候,耕人族的勇士們已經找到了五塊玉蕤,再奪得第六枚玉蕤後,大家就能夠光榮地完成這次使命。在五塊玉蕤的鼓舞下,士兵們展現出一派躊躇滿志、勢必問鼎的氣概。“行百里者半於九十。”,先祖留給我們的告誡總會在最關鍵的時候得到驗證。異人族的兩支部隊終究追了上來!他們從我們隊伍左右兩方協調夾擊,將整個部隊攔腰截斷。首尾失聯的戰士們在各自百夫長的帶領下獨立作戰,頑強抵抗着異人族的猛攻。不知是飢餓還是復仇的緣故,眼前的異人戰士滿眼血紅,彷彿進入了狂化的狀態,瘋狂地進行着殺戮。硬碰下去肯定要吃虧,所以百夫長們一邊抵抗,一邊便帶着各自的隊伍向着不同的方向撤去。五枚玉蕤也分散到了不同的百夫長手中,避免所有的雞蛋都被碾碎在同一個籃子裡。
五個小夥伴所在的小分隊,就守護着一枚玉蕤。正當所有耕人拼命躲避異人士兵的追殺時,等候已久的“黃雀”終於露出了猙獰。在耕人士兵四散的路上,一批夜靈族刺客從埋伏的黃沙中竄跳出來,向着毫無防備的耕人士兵們狙射。箭頭淬毒,中着立斃,多少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倒下了。五人中亮亮最爲警惕,看到伏擊的刺客後,便將身體擋在了四個小夥伴的前面。數支箭簇擊中身體後,亮亮鏗然倒地,再也無法聽到夥伴們的呼喊。沒有片刻時間可以傷悲,活着的人趕忙去尋找掩體。在敵人的前後夾擊下,多一分遲疑便少一分生機,必須儘快從包抄中突圍。從百夫長的屍體上找到玉蕤後,四個小夥伴便趕忙向着人少的方向逃去。
感應到了小夥伴們的遭遇,喬布斯趕忙問詢:“是否需要他提供特殊裝備來脫困?”但小夥伴們商量後拒絕了他的好意,石頭回答道:“這場競賽儘管慘無人道,但對所有人都公平。我們還是不要作弊了。”
還沒走幾里路,夜靈的追兵便又咬上了逃離戰場的四個小夥伴。所幸只追過來四五個獵手,夥伴們決然掉頭回擊。佔據了有利的掩體,又加上火槍的連擊,這個四五個尾巴很快就被結果了。可沒承想,這幾個人竟然能臨死前吹響求援的號角。倘若敵人的大部隊追來這裡,就沒有人能夠生還了。澄澄和蓁蓁決定:“由我們兩個繼續往前引開敵兵,暄暄和石頭用沙土把自己掩埋在旮旯裡,等追兵離開後再相機而動。”暄暄自然不肯,反駁道:“留下我們兩個大男生苟且偷生,這傳出去還能混嗎?還是讓我們來引開追兵吧!”澄澄擁抱了他和石頭,說道:“活下來的人才肩負着更重的擔子,你們還要把玉蕤帶出去呢。就讓我們兩個女生偷懶先去跟亮亮匯合吧,在瑤瑛老師的飛船裡等着你們!”還沒等澄澄說完,兩個大男孩早已經淚流滿面......
追兵從頭頂走過後,大約又等了一刻鐘,暄暄和石頭才從沙子裡爬了出來。石頭建議道:“我們耕人族逃散後,剩下的夜靈和異人士兵都不會善罷甘休,必然還有一場惡戰。此時我們往前走,很容易遇見折回的追兵。可假如我們返回戰場,或許還有撿漏的機會。”暄暄頗爲贊同,稱之爲妙計。
回到被伏擊的戰場,夜靈和異人們仍然在對峙。異人們用盾牌圍成了一個防禦緊密的兵陣,夜靈在進擊無效的情況下,便將他們團團圍住。夜靈族相信,在這種全面被圍的情況下,異人們支撐不了多久。石頭暗中觀察着形勢,判斷道:“被圍的異人們正在等待救兵,這些救兵如果趕來支援,那麼跟我們一起撤退的兄弟部隊就不會遭受太大的損失。夜靈們把自己的主要戰力拿來首先對付了自己的天敵耕人,所以對異人的警惕也難免會有所放鬆。一旦異人的支援趕到,形勢將立刻易換。”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異人的援兵到達了正在對峙的戰場。在異人族兩股軍隊裡應外合之下,夜靈族慌忙撤退。可兇悍的異人族如何能善罷甘休,死死地咬住夜靈族不放。於是這片黃沙地,最後被完全染成了紅色。一個時辰後,雙方的勇士大約倒下了八成,被徹底擊潰的夜靈族才終於找到了可以掙脫戰場的機會,儘管殺紅眼的異人們仍舊步步緊逼。當活人都離開了這裡後,整個沙地佈滿了肢體離散的屍體。石頭和暄暄從死人堆裡爬出,檢查了一下戰場,竟然又意外收穫了兩枚玉蕤。身懷三枚玉蕤,石頭和暄暄自然不敢大意。他們決定在這塊亂葬崗裡熬上一晚,等明天風平浪靜後再離開。夜晚,異人和夜靈的士兵果然都相繼折返到了這裡,仔細地查探着戰場上的遺物。
第七天晨曦微露的時候,暄暄和石頭開始踏上走出坤輿的歸程。將要抵達止戰區邊緣的時侯,那些等着坐收漁利的夜靈斥候們竟然在這裡守株待兔。暄暄又一次把石頭給藏了起來,自己則假裝撞見斥候後慌忙逃竄。斥候全被他引走後,石頭才終於走出了坤輿。找到了接應而來的援兵後,石頭上交了自己押護的三枚玉蕤。
一千多名耕人勇士,最後走出地獄的不足兩百人,六塊玉蕤的收穫依舊是援軍眼中的大捷。作爲英雄的石頭以傷重難行爲由,毅然拒絕了回師。石頭要留在這裡,緬懷那些逝去的戰友和夥伴。
與夥伴們的每次分別,石頭都悄然收集了一片他們身上的衣物。石頭將這四片衣物連同自己一起埋葬在了沙土裡。就在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石頭在迷濛中想到:“以前讀史的時候,總會看到‘易子相食,析骸而爨’這麼一句話。儘管這句話會引發每個讀者的觸動,生出悲天憫人的哀憐,但那怎麼比得上親自經歷時的震撼!‘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生存問題,一直都是古代歷史中,國家和民生所共同面對的根本問題。無論儒生如何暢想先王的盛世,可那些幻想的盛世終究無法對今世的民生提供更多的裨益。當世之事,要找當世之因,才能得到當時之果。荀子一個同孔孟一樣偉大的先哲,竟然在濟濟宋儒的眼中成了一個離經叛道的異類,這是荀子的悲哀,還是宋儒的悲哀?批判吸收了荀學的王安石,更被視作玷污聖學的奸佞,這是宋代的悲哀,還是儒家的悲哀?‘新故相除’這個古代辯證法的最高峰,終究失去了引領華夏文明的資格。直到新的唯物辯證法到來,我們的文明才又踏上了昂揚向上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