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關門打狗

從飛船下來了20個白色漆身的機器人,組成了第一支偵察分隊正在向着地火堡進發。這些機器人是飛船上的普通機械兵,共配備了100個,承擔飛船上的勤務和維修工作,特殊的時候也可以被改造成殺戮工具。它們沒有很高的人工智能,但是卻可以不折不扣地執行所收到的任何命令。在來往地火堡的路上,偵察斥候一旦進入到它們的視野裡,就會被它們手中的激光槍無情擊殺。

在裝備碾壓的情況下,它們輕輕鬆鬆便殺到了地火堡的大門外。看到大門兩側的石像,也是二話不說就擊毀了頭部。自然,堡內那羣傲然挺立的英雄雕像也難以逃脫荼毒。在進入地火堡的路上,它們不斷放置一些僞裝成石頭狀的東西,這些是具有監視功能並可以傳遞信號的中繼站。有了這些中繼站,它們在地火堡內與母艦的聯通才不至於被屏蔽。憑藉着先進的間諜設備,它們有恃無恐地進入主政廳,徑自打翻王座,並將矮人國王的徽記都盡數抹去。

就在它們將行政區搞得天翻地覆時,它們發現了一條被刻意隱藏的通道。它們順着通道前走,正是通往軍事區的方向。這裡的矮人正做着撤離的準備,見到機器人後便倉皇逃竄。機器人看到矮人們都是往着一個方向逃走,便趕緊追了過來。機器人追着矮人逃兵來到一個三岔口,見矮人們分作三路向不同的地道口逃去。機器人爲了確保追蹤的正確,放出了背在身上的機械狗分別進岔道追擊。逃離的這三批矮人中,有一隻隊伍的行列特別齊整,並試圖攻擊追蹤而來的機械狗。機器人判定,這批矮人可能正是掩護鏐礦的隊伍。於是,機器人便向着他們追襲而來。

當機器人追上正在逃跑的矮人後,它們開始使用紅外檢測器來鑑識鏐礦的位置。果不其然,隊伍中每個矮人都揹負了一塊鏐礦。於是,機器人開始呼叫母艦,準備發動對這批矮人的圍捕。

母艦受到前方的信號後,開動飛船來到了地火堡上空,用激光炮定點定向轟擊了地下的通道,把這批矮人圍堵在地道中。地下的機器人從矮人的屍體中搜集出鏐礦,便發出了撤離的呼叫。飛船上又空降下來30個機器人,清理坍塌以接應成功得手的同伴。

當支援的機器人清理完廢墟、下入地道後,卻發現地道中空無一物。在軍事區投放的中繼站,也早已經失去了信號。正在它們茫然不知所措時,卻突然收到了一個先遣隊員發出的信息,信息反饋:先遣隊遭受了矮人們的伏擊,被矮人們綁縛到了一個暗道中,矮人們正在切斷其他隊員的電源,並準備帶走鏐礦。母艦收到信號後發出詢問:一個先遣小隊爲何毫無反抗便被矮人盡數擒獲,矮人們掌握了什麼秘密武器?失蹤隊員的信號再度反饋回來:我們機械人通過紅外線掃描鎖定物體,矮人們已經掌握了對紅外線輻射的隱形技術。它們將吸收紅外波的材料塗在身上,像鬼魅一樣接近我們。敵人近距離發動突襲時,我們爲了不誤傷隊友,便不敢使用激光武器。他們用彈弓射向我們的磁石干擾了我們的通訊傳輸,導致我們無法與母艦取得聯繫。現在,矮人誤以爲我的電流已經被完全切斷,才使我有機會聯繫母艦。

母艦收到信號後,立刻命令第二批前去支援的機器人原地待命。此時的母艦,AI人正陷入了一場爭論。一部分人建議撤回,在不瞭解敵人情況下,不要貿然支援。另一部分人則堅持支援,AI人的生物視野不僅能夠無視矮人的隱形,並且能與機器人共享視野;況且鏐礦近在咫尺,如此機會怎能錯過。舉手表決後,堅持支援的人數多過於堅持撤回的人數。最終,母艦下達一項破釜沉舟的決議:增派10位AI人和20個機器人前去支援,誓要將地下城的“老鼠”盡數剿滅。此時,母艦上僅僅餘下了15位AI人和30個機器人。或許在外星人的眼中看來,這些被他們手把手教出來的“碩鼠”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AI人下降到地道後,用回聲儀找出了隱藏地道的暗門入口。打開暗門,發現裡面第一批先遣隊員正在裡面橫七豎八地躺着。恢復好它們的電源後,AI人帶着70個機器人向着矮人逃去的方向追擊。在它們的一路追殺之下,第二批誘敵深入的矮人已經所剩無幾。正當他們被追到了窮途末路之時,他們觸發了暗道,將鏐礦包裹扔了進去。AI人的身體無法穿過這些孔徑狹小的暗道,只能在那裡望洋興嘆了。眼見到嘴的肥肉一次又一次地溜走,AI人已經逐漸喪失了理智。母艦發出了指令:地下的人員請迅速返回,飛船將發射彈將這裡夷爲平地。他們寧可在廢墟里撥弄垃圾,也不願意再與這些“老鼠”周旋。可是,地下部隊最後所收到的這道訊息卻將它們帶上了一條不歸之路。

就在它們順着原路返回時,地下部隊發現自己所配備的通訊設備已經全部被屏蔽了信號,回程的幾個地道已經被塌方圍堵。當他們繞道經過矮人軍訓廣場時,身上的司南也出現了紊亂。它們恍然醒悟,自己已經進入了強磁場干擾的區域。十個AI人的面部扭曲了起來,如同遭遇死神般驚恐。AI人剛想到從廣場中撤出,卻發現身後的機器人早已經落入了地道的陷阱。掉下去的機器人無序地揮動着四肢,在坑窖磁石上掙扎的樣子像極了被黏在蛛網上的蒼蠅。

進不敢進,退不能退,剩下的AI人蜷縮成了一團。可是,矮人們的進攻並不會因爲他們的害怕而終止。外星人的腳下如同猛獸張開的大口,正在肆意地吞噬那些喂到嘴邊的獵物。頭頂,大塊岩石會莫名奇妙地砸落下來,讓本來就如履薄冰的AI人更加戰戰兢兢。當AI人消耗過半的時候,咆哮如雷的矮人軍團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磁石炸彈蜂擁而至。

塵歸塵,土歸土。被磁石碎片附着全身的外星人如同被孫猴子下了定身咒一般,一動不動地呆在那裡。戰鬥結束後,70名機器人全部變成了斷電的木偶,另外十位AI人則被分別囚禁了起來。

看着這場大獲全勝的戰況,矮人指揮官老淚縱橫,緊握亮亮的雙手感慨道:“今天,終於可以告慰逝去的英靈了!”說完後,指揮官便扶着亮亮一動不動地矗立在那裡。隔了半響,才又對亮亮說道:“這場戰鬥比我們的預先推演還要順利,你真是天下無雙的奇才啊!”“它們爲了鏐礦等待了一千年,正是由於如此之深的執念,纔會誘發它們不計後果地搶奪。我不過是因勢利導罷了。”,亮亮絲毫不敢居功。指揮官露出了慈愛的笑容,“賢才不必過謙,經此一戰,你的故事還能不傳遍矮人族的每個角落?下入地城的AI人和機器人已經被我們盡數俘獲,外星飛船必然不敢再有舉動。你們先行休息,待我先將戰況稟告給國王,再討論後續的部署。”

指揮官向國王彙報後,得到了國王的指示:指揮官將帶着一名AI人俘虜前去跟外星人談判,全權與外星人簽訂戰後協議。於是,指揮官率領小夥伴們組成的和談使團獲得了踏上外星飛船的機會。

談判中,外星人問我們:“你們憑藉什麼敢於發動這場反攻,又憑藉什麼獲得了勝利?”亮亮鏗鏘有力地回答道:“捍衛生命的尊嚴!正是這股信念讓矮人們敢於發動正義的反攻,並取得了最終的勝利。長期被別人的意圖綁架着求活,這不是生命存在的意義。壓在種子上面的岩石,不管多麼巨大,也終究會被生命的成長推開。矮人們在這場戰鬥所運用的智慧,足以說明這一切,他們已經到了能夠主導自我命運的時候了!”

外星人又問:“你們不怕我們離開後再捲土重來?”亮亮搖了搖頭:“你們之所以被創造出來,是因爲你們能恪守忠誠。出爾反爾是人性貪婪的痼疾,相信不會在你們的身上出現。你們的創造者留給你們的使命是傳播文明,可是你們卻卡在爭奪鏐礦的魔咒之上遲遲不能解脫。爲什麼不將這場戰役看成破除魔咒的點化呢?”

外星人最終亮明瞭自己的態度:“我們可以爲矮人族建造一個標準化的冶煉工廠,矮人族也可以派遣工程師進行學習。完成後,我們將刪除關於這個星球的全部記憶,並帶着鏐礦離開。”

指揮官衝着亮亮點了點頭,表示可行。亮亮又補充問道:“你們會同時帶走那個被你們驅逐在荒蕪山脈的同伴嗎?”外星人堅決地拒絕了:“如你所說,恪守忠誠是我們存在的第一要義。我們不可能接受背棄使命的叛徒迴歸。”亮亮聽到了它們如此決絕的回覆,只好無奈地接受了。

在返回地火堡的路上,夥伴們商議:是否將普羅米修斯留在“星矢”?他與這個矮人族有再生之恩,一定會得到妥善的安置吧!有了這個想法後,在地火堡的慶功宴上,亮亮便向國王提出瞭如何安置普羅米修斯建議。國王聽後默然了許久,沒有表露出小夥伴們預想的興奮。國王一番思考過後,告訴大家:“我會先把普羅米修斯請到王宮來,但是要隱秘低調地進行。目前我們矮人族剛剛取得了對抗外星人的勝利,全國正在籌劃國慶大典。此時,關於外星人的事宜再被牽扯進來會造成各方面的不適。待到時機成熟後,我會再向國民們引薦我們的神使。”國王有着自己的考慮,小夥伴們也覺得合情合理,便開始了迎接普羅米修斯的準備。

普羅米修斯隨着夥伴們從荒蕪山脈來到了地火堡,國王的衛兵將他裝到箱子裡從地道擡進了王宮,躡手躡腳、鬼鬼祟祟的樣子似乎生怕別人發現。

安頓好普羅米修斯後,被授予熔岩之心勳章的戰鬥英雄們便跟隨着國王的儀典部隊前往各大地城進行巡迴表彰。當儀典部隊再度迴歸地火堡後,國王布萊恩·鐵錘的聲望到達了頂點,各大地城也都矗立起了他的金像。

王宮門前,小夥伴們詢問衛兵是否可以去探望普羅米修斯。衛兵進去回稟後答覆:“國王設下了盛宴款待諸位英雄,普羅米修斯也會列席,請大家隨我前去。”夥伴們以爲國王要商議普羅米修斯的事情,便跟隨衛兵高高興興地來到了一個會客廳等待。客廳的香爐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味,夥伴們不知不覺便失去了知覺......

暄暄醒來後,喚醒了大家,原來夥伴們已經被囚禁在了一間昏暗的地牢裡。亮亮幡然領悟,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普羅米修斯是矮人們心中的神使,國王害怕我們與他聯合,動搖自己的執政根基。現在外星人已經離開了‘星矢’,他囚禁我們就是爲了拱衛自己統治。”“可他也沒有直接殺害我們,說明他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極點。當務之急,我們要趕快找到普羅米修斯,確保住他的安全。”,暄暄提醒大夥。

小夥伴們召喚出了喬布斯,打開了牢門,從王宮的地下囚牢中逃了出來。躲在一間無人的客房後,喬布斯派遣智能甲蟲前去搜索普羅米修斯的蹤跡。當夥伴們看到普羅米修斯還安然地躺着一間臥室時,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夥伴們找到了普羅米修斯,向他講述了當前發生的事情。普羅米修斯聽到國王的作爲後失望透頂,敦促大家趕快逃離地火堡。

果不其然,當夥伴們剛從地道口逃出地火堡,國王便下達了封城的命令。通過智能甲蟲看到,國王完全一副六神無主的惶恐狀態:能從戒備森嚴的皇宮神不知鬼不覺地救出這麼多人,這背後到底是一股什麼樣的力量?連不可一世的外星人都能被打敗,我是不是太低估他們了。我竟然還奢望將這五人控制住,然後再利用普羅米修斯來完成鐵錘家族的神聖加持!接下來他們會幹什麼,發動羣衆進行政變推翻我的統治?......

金靈原石早已被喬布斯送回了聯盟總部基地,夥伴們卻仍未想好普羅米修斯的安置。喬布斯問普羅米修斯:“你願不願意把記憶上傳,將來在聯盟基地獲得一副新的身體?”普羅米修斯問:“我將被指派給另外一個新的主人嗎?”普羅米修斯搖了搖頭:“不用,你可以做回自己,爲你原來的主人永遠留下存在過的印記。被提取記憶的五個小夥伴,也會在那裡成爲的新生智能人類,你們將會永遠在一起。”普羅米修斯聽到喬布斯描繪的美好畫面,眼神中頓時充滿了憧憬。

逃離了危險後,復歸平靜的小夥伴們開始回想自己在這個星球的經歷。暄暄一臉沉鬱,詢問大家:“這樣的國王會成爲明君嗎?”澄澄的臉上也有了些許迷茫,喃喃自語道:“我們是不是趕走惡狼卻迎來了猛虎,在此時放手離開合適嗎?”蓁蓁挽住了她的胳膊,寬慰道:“這個國王確實是一個混賬。矇昧時代的統治者,用卑劣手段剷除政治威脅來確保政權穩定,是這個時代裡最令人心酸的無奈。若我們留下來干預他們內政的話,後面引發的變數更加難以預料。可如果矮人王國因此而分崩離析,那麼矮人們將又要繼續回到水深火熱的生活裡。他們太需要和平的滋養了,儘管這份和平滲透了虛僞。”石頭拿出了熔岩之心的勳章,感慨道:“雖然在外星人的影響下,矮人族已經擁有了很高的科技水平,但是他們的執政能力還處在萌芽的階段。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換誰上位做國王也許結果都不會相差太多。獨立的目標已經實現,但矮人們仍要在追求民主的道路上繼續摸索。這個過程或許會不斷生出陣痛,但是這一切都是成長的必經,我們應該適時放手離開了。”亮亮將石鏟和熔岩之心勳章掩埋在了一起,眼中噙着淚水,說道:“個人的公義無法與國家的穩定相比,但我們也不能忘記英雄們的奉獻。如果韓信沒有成爲將軍,又有多少人會理解他當時忍受胯下之辱的選擇?如果不能時空倒轉,又有多少人會看到他爲和平所做出的犧牲?超常的人之所以能成就超常的事,是因爲他們所追求的目標和過程都與常人不同。就像我們在這個星球的努力,在常人的眼中如同爲別人做了嫁衣。可是,贈人玫瑰,手有餘香,我們每個人不都因此而獲得了真正的成長嗎?”

荒蕪山脈之巔,小夥伴們和普羅米修斯緊緊相擁在一起,向‘星矢’做着深情的告別,天上的兩輪煌煌明日似乎也在爲它們的離開而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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