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辰卻顯得格外淡定,翹着二郎腿悠閒地晃着,絲毫沒有要和蔡宮城交談的意思。
蔡宮城是何等人物?
他當即察覺到情況不妙,於是二話不說猛地站起身來,抄起旁邊的一張椅子,就狠狠地朝蔡武能砸去。
同時,他面色猙獰地大吼道:“你這個混蛋,連我都不敢得罪林先生,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對林先生不敬!”
“砰!”
伴隨着一聲巨響,那張實木紅椅經不起這樣的摧殘,瞬間碎成了好幾塊。而蔡武能此刻已經被砸得頭破血流,慘叫連連。
那血肉模糊的樣子,讓人遠遠看着都感到心驚膽戰。
整個大廳因爲蔡宮城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而變得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伴隨着蔡武能的慘叫,衆人紛紛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一臉震驚地看着蔡宮城,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慘叫連連的蔡武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怎麼會這樣?
蔡宮城可是整個港城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啊,就連四大家的人見了都要給幾分面子。
現在竟然突如其然地就給那鬧事的小子下跪了?
不僅如此,還轉過身就把堂弟蔡武能給打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傢伙是不是瘋了?
一定是瘋了!
不然怎麼會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來?
蔡武能一邊捂着腦袋防止鮮血流出,一邊擡頭看向還準備動手的蔡宮城,大聲喊道:“堂哥,你在做什麼啊?我是武能,我是武能啊!你給那小子下跪也就算了,爲什麼還要打我?”
蔡武能無法理解,一向精明能幹的堂哥爲什麼突然之間變成了這樣,難道當真是瘋了嗎?
在蔡武能看來,林北辰不過就是個想在美女面前出風頭的傢伙罷了,所以他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蔡宮城這反常的舉動。
他只能將這一切歸結於蔡宮城魔怔了,或者說是得了老年癡呆,連敵我都分不清了。
……
和依靠阿諛奉承與忠誠爬上來的蔡武能不同,賈躍遷雖然不學無術,但好歹也是受過正統大家族教育的。
最初的驚愕過後,他迅速恢復了冷靜。他在腦海中快速地將林北辰的像貌和姓名過了一遍:“姓林?沒聽說過港城有什麼姓林的大家族啊,港城年輕一代中需要注意的人裡也沒有這樣的。
這小子到底是誰?竟然連蔡宮城這樣級別的大佬都要低頭認輸。”
蔡宮城在港城的地位有多高,別人不清楚,賈躍遷還能不知道嗎?
他之所以選擇明花苑作爲設宴的地點,並且不惜花大價錢將整個三樓都包了下來,除了想在妹子面前炫耀順便將人搞到手之外,更重要的其實是想借此機會和蔡武能搭上線,然後看看能不能和蔡家合作,將港城開闢成另一處傾銷的場所。
能夠讓他們賈家看重並作爲合作伙伴,甚至還派出嫡子之一來接洽,由此可見蔡家,尤其是蔡宮城的實力有多強大了。
可以這麼說,如果賈家想要繞過四大家在港城佔據一席之地的話,就只能從蔡宮城這裡想辦法。
換句話說,在賈家眼中,蔡家、蔡宮城就是四大家之外最強的勢力之一。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讓賈家都要平等對待的大佬,就是這樣一位在港城實力僅次於四大家的大人物,在見到這個窮小子之後,竟然就這麼認輸了?下跪了?並且還將自己手下兼堂弟給打了個半死?
這小子到底有多高的身份,多深厚的背景,才能將蔡宮城逼迫到如此地步?
英男此刻更是滿頭霧水,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還叫嚷着要把鬧事的人給弄死呢!
怎麼轉眼間就跪了?而且還跪得如此徹底?
就在旁邊不遠處,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幾個服務員更是驚恐萬分。
特別是之前對林北辰冷嘲熱諷的那個男服務員,此刻更是渾身顫抖,臉色慘白如紙,心中的恐懼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這個之前對林北辰不屑一顧的傢伙,現在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爲後悔得要命,簡直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我之前都做了些什麼蠢事啊,竟然招惹了這位大人物。”
“這可是連大老闆見了都要下跪的人啊!”
“完了,完了,我這次死定了。”
這青年嚇得當場雙腿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
最後他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像小狗一樣爬到了林北辰的面前,一邊哭哭啼啼地自打耳光,一邊喊道:“林先生,我該死,我該死,都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還請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吧。”
他這一嗓子把其他人都從驚恐中驚醒,那些自覺之前口不擇言的傢伙,無論是服務員還是來吃飯的客人,都紛紛跪了下來。
周圍大半的人都突然下跪,這場景換成誰都要被震驚一下吧?
然而林北辰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翹着二郎腿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這讓所有人更加恐懼。
在衆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中,蔡宮城突然擡手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然後再次抱住林北辰的大腿哭喊道:“林先生,都是我的錯,都是宮城管理無方,以至於讓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衝撞您。
您放心,宮城就是拼着這餐廳不開了,也一定要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賬東西一個深刻的教訓。還請您,還請您能夠原諒宮城啊。”
說完他又噼裡啪啦地給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見林北辰還是沒什麼反應之後,他乾脆一咬牙,掄起椅子就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咔嚓!”
只聽一聲令人牙酸的巨響,椅子應聲而碎,而蔡宮城的右腿也隨着這聲巨響直接不規則地彎曲了起來,顯然是已經廢了。
林北辰見狀這纔不緊不慢地將二郎腿放了下來,然後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衝着蔡宮城說道:“既然你這餐廳不打算開了,那不如轉讓給我吧?至於價錢嘛,就一塊錢怎麼樣?”
一,一塊錢?還怎麼樣?
衆人都愣住了,隨着林北辰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個個瞪大眼睛、張大嘴巴、擡頭一臉震驚地看着林北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這可是明花苑啊!不說房子的價格,就明花苑本身的價值就有幾千萬甚至上億。
不僅如此,懂行的人都知道明花苑是蔡宮城佈局餐飲的重要環節,在蔡宮城心中的地位怕是僅次於宮城紙業。
然而這小子竟然想要讓蔡宮城將明花苑轉讓給他,而且只願意出一塊錢。
瘋了吧?
這一定是瘋了!
就算你當真有什麼了不起的身份,人家會樂意將價值大幾千萬的東西拱手相讓嗎?
要知道明花苑對於蔡宮城而言,可不僅僅是錢的問題,更是他整個佈局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啊!
“您能對明花苑感興趣,那真是我老蔡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怎能再讓您破費分毫?錢的事兒,咱們就別提了,我馬上讓人把手續辦妥,給您送過去。”蔡宮城沒有絲毫猶豫,立刻點頭應允,彷彿生怕林北辰會改變主意似的。
在他看來,只要能把這位煞星送走,花再多的錢也是值得的。
衆人見狀,不禁倒吸一口冷氣,驚愕地望着蔡宮城。那可是好幾千萬啊,他就這樣,就這樣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蔡宮城的爽快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對林北辰的身份更是猜測紛紛,愈發覺得他不簡單。
要知道,蔡宮城可是宮城紙業的掌舵人,在港城上流圈子中舉足輕重。連他都要如此卑微,這小子背景得有多深?
“錢還是要給的,不然傳出去,別人還以爲我敲詐呢。”林北辰說着,從兜裡摸出一枚一元硬幣,走到蔡宮城跟前,輕輕放入他的口袋。“還有,老蔡啊,我覺得蔡武能這傢伙腦子有問題,不適合幹餐飲,也不適合在外頭晃盪,你覺得呢?”
蔡宮城連忙點頭哈腰:“您說得對,這種人確實不適合在外面,免得影響市容。”說完,他怒視蔡武能,眼中滿是憤怒與殺意:“你這混蛋,平時胡作非爲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今天竟敢衝撞林先生!林先生是何許人也?是你能冒犯的嗎?來人,把他給我扔出去!還有,李秘書,通知所有與宮城紙業有關的企業,都不得錄用此人,否則就是打我的臉!”
與宮城紙業有關聯的企業雖多,但也沒到覆蓋整個港城的地步。關鍵在於“蔡某人的面子”。蔡宮城可是有望帶領宮城紙業躋身港城五大家之列的人物,他的話,誰敢不給面子?
港城四大家即便知道了,也不會在這件事上與蔡宮城爲敵。不是沒能力,而是沒必要。爲一個小角色得罪蔡宮城,顯然得不償失。
只要蔡宮城這話傳出去,蔡武能就別想在港城混了,因爲稍微有點規模的企業都不敢要他。
“堂哥,你不能這樣啊!我爲宮城紙業流過血,我是功臣啊!”蔡武能見保安逼近,驚恐地大叫起來。
“愣着幹嘛?沒聽到我的話嗎?快把他扔出去!”
蔡宮城眯着眼,一聲令下。
保安們不再遲疑,架起蔡武能就往外拖。
這時,賈躍遷突然站了出來。
“等一下。”他伸手攔住保安,擡頭對蔡宮城說:“蔡總,我不明白你爲何對一個窮小子如此低三下四,也不想知道原因。你要炒蔡武能魷魚,我理解,但就這麼把他扔出去,不太合適吧?他不僅是宮城紙業的人,也是我賈家的人。你這麼做,豈不是不給我賈家面子?”
“你賈家的人?”蔡宮城瞪了蔡武能一眼,轉頭看向賈躍遷,冷笑道:“他何時成了你賈家的人?”
“不巧。”賈躍遷笑道:“就在你來之前。”
賈家在港城一直難以打開局面,四大家的封鎖是主要原因之一。
除了處處使絆子,人才也是個大問題。
對蔡宮城來說,蔡武能或許不值一提,但對賈家來說卻不同。
賈家需要一個能無視四大家,死心塌地跟着他們乾的人,一個熟悉港城各路門道的人。而蔡武能正是這樣的人。
“我不管你們之前有什麼糾葛,也不管他是不是你賈家的人。”蔡宮城沉聲道:“我只知道,這裡現在是我的地盤。要麼,我把他扔出去;要麼,我連你一起扔出去。”
蔡宮城的話顯然沒把賈家放在眼裡,這讓賈躍遷眉頭緊皺:“蔡總,你這麼說話,不太好吧?我賈家在港城或許沒什麼實力,但在菠蘿灣還是有些分量的。你這話要是讓我父親知道了,他老人家一生氣,你在菠蘿灣的生意恐怕就做不下去了。”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賈躍遷不信,在實實在在的利益威脅下,蔡宮城還會不給賈家面子。
畢竟賈家在菠蘿灣的地位比宮城紙業在港城的地位還要高。
蔡宮城聞言,臉色一沉,死死盯住賈躍遷:“小崽子,竟敢威脅我!你不知道這是多麼無知可笑的行爲嗎?菠蘿灣的生意而已,不做就不做!只要能向林先生交代,別說菠蘿灣的生意,就是整個南亞的生意,我宮城紙業都能放棄!”
此言一出,猶如驚雷炸響,衆人愕然擡頭,目瞪口呆地看着蔡宮城。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從蔡宮城嘴裡說出來。那小子,那小子真的如此可怕嗎?以至於蔡宮城爲了不得罪他,願意做到這種地步?
衆人用驚駭的眼神看向林北辰,只覺得這太離譜了。
“老蔡啊,看來你的名頭不怎麼管用啊,在自己地盤上都能被人威脅。”林北辰笑眯眯地看了蔡宮城一眼,“你能不能行啊?不行的話,我可要親自動手了。”
“都是蔡某招待不週,怎能再讓您勞神動手?”蔡宮城連忙攔住林北辰,恭敬地說,“您放心,在這明花苑內,那些仗着家世的跳樑小醜翻不起什麼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