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烈烈,狂風肆虐。
一道人影飄在半空之中,以雷霆之速劃過半空,轉眼之間便消失在天邊盡頭。
花都作爲千年古都,歷經幾個朝代的擴建,雖不敢說是天下第一雄城,但在南方卻少有城市比他更大。
曾有人說花都處處是景緻,若想細緻遊玩一遍,至少也要拿出整整30天的時間。
即便是粗略遊玩,也需要至少一個星期。
也正因此,外人對花都的第一感覺,便是大!
此城之大,天下少有,而且處處精緻。
常人需要走遍一個星期的路程,對林北辰而言卻只用了不到兩個鐘頭。
兩個小時之後,他出現在明珠口外的一處別墅宅院之中。
白雲飛站在後院的大廳之中,滿臉焦慮之色。
一衆家人立於門外,雖緊張萬分,卻大氣都不敢喘。
白雲飛纔剛剛立下規矩,結果不到半日,周啓蘭卻忽然生病受傷。
這件事情,讓本就心中不安的衆人心中,再次蒙上了一層陰影。
無論他們內部怎麼想,但在外人看來,白雲飛都是南方白氏集團的主心骨。
而周啓蘭作爲一個半南方派系之人,卻主動幫助白雲飛,頗有一種叛徒的意味。
也正是因此,當聽說周啓蘭受傷之後,絕大部分人都幸災樂禍。
對他們而言,少了一個周啓蘭,白雲飛更好對付。
但對白雲飛而言,少了一個周啓蘭,他的計劃將面目全非。
周啓蘭的雲州路華集團,雖然並非花都本地企業,但因爲雲州是龍國經濟第一城市,路華集團背後的盟友和資本,都遠強於花都。
所以周啓蘭完全可以擋在他的面前,替他撐一段時間。
而他拿到寶貴的時間之後,着手安撫內部人心,只要給他兩個月的時間,他一定能把家族上下擰成一股繩。
帝都人傑地靈,白家能成爲八大商業家族之一,靠的絕不是盤外手段,而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天下。
白家的這些族人,本就都是人中龍鳳,只不過因爲他的失誤,導致了人心不穩。
白雲飛非常缺時間,而周啓蘭替他爭取了時間,這就是周啓蘭最大的意義所在。
但現在一切都完了。
眼看醫生還沒有出來,白雲飛的臉色越發陰沉。
他的手按在腰間的暗釦之中。
林北辰臨走之前,曾給了他一枚丹藥,這枚丹藥被他視爲人生最重要的寶物。
如果連特護小組都救不了周啓蘭,他只能將此物讓於周啓蘭服用。
他與林北辰的關係很好,但並不代表他可以無限度在林北辰面前索取。
尤其是涉及到丹藥相關,根據他這段時間的瞭解,林北辰給他的這枚丹藥,即便放在藥仙閣中,也是最頂級的丹藥。
白雲飛正想着,卻見房門開啓,兩名醫護走出門來,臉上的表情異常難看。
沒等他們說話,白雲飛搶先一步,湊上前去。
“情況怎麼樣?”
白雲飛冷冷的問道。
聽聞此言,兩名醫護人員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更加凝重。
當前一人乃是白雲飛花費重金,從國外請來的醫療專家,此人在醫療界赫赫有名,曾把十幾個被宣佈得了晚期癌症的患者救活。
按說這位神醫面對一個小小的發燒感冒,不可能有問題。
然而對方的反應,卻並非如白雲飛所想。
“周女士的病情非常古怪,她表面看來只是發燒風寒,但是根據我的觀察和儀器檢測,她體內有一種不知名的病毒,這一股病毒在破壞她的免疫系統。
這種病毒前所未見,我懷疑是遠古病毒。”
男子陳聲說道,表情更加難看。
這顆星球上不僅僅有人類,更有無數物種,而在歷史長河之中,更有幾百萬乃至上億物種不斷出現又消失。
每一個物種的進化與延續,其實都是凝聚了無數巧合的結果。
歷史長河中沒有真正的必然,只有無數巧合中的幸運兒。
而這種巧合放大的個體身上,在悲觀者看來,人生遭遇意外而死的概率,甚至超過99%,只有1%甚至千分之一的人,才能在人生這條路上安然入睡,安詳度過一生。
周啓蘭的出生非常好,能力也很強,又恰巧趕上了時代發展的紅利,成功創建了雲州路華集團,擁有了無數名譽和財富。
但她這一生,彷彿已經把運氣用光了。
所以就在這一個清晨,其他人閤家團聚,享受陽光之際,周啓蘭卻在開窗通風時,被隨意吹來的一股微風中,攜帶的一顆遠古病毒,侵入了體內。
這種病毒進攻性極強,只用了一瞬間,就破壞了周啓蘭體內的免疫系統,讓她高燒不下,陷入昏迷。
“她能活到現在,其實非常僥倖。”
醫生想了想,本不想說這些話,但是看着白雲飛難看的表情,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像白雲飛這種大人物,因爲掌握的資源太多,所以不相信這世上有不能治癒的病毒,他們只會以爲是自己醫術不佳,沒有治好周啓蘭的辦法。
“你別說了。”
白雲飛冷冷一揮手,阻止了醫生的高談闊論。
他只要結果,不要過程。
救不好,周啓蘭醫生說的再多也沒用。
“你們在這裡等等,我去找林先生。”
白雲飛說完,向外走起。
醫生望着白雲飛的背影,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疑惑之色。
他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涉及到遠古病毒,根本不是現代醫學能夠插手的。
遠古的病毒種,殺傷力極強。
病毒這種東西,傳播的越廣,迭代的越多,殺傷性越差,傳播性與共存性越高。
在現代醫學理論中,病毒的殺傷性,並不代表威脅性,只能代表他的原始性。
因爲病毒的目的,是共存。
如果殺傷力太強,病毒還沒有來得及傳播到下一代,宿主就會直接殺死本體宿主,導致自己同樣喪命。
病毒原始階段之時,物種的快速更迭,正是因爲遠古病毒在作祟。
這是能滅絕星球物種的恐怖存在,什麼人能解決它? 或者說,如果有人能解決星球遠古病毒,他就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可以隨意掌控人類生死的神明。
“別白費力氣了,白先生,這都是無用功。”
醫生大吼道,聲音中難得多了一絲波動,卻是生氣了。
他覺得白雲飛在挑戰自己的認知。
白雲飛站在門前,卻只是回頭悠悠看了他一眼,便冷冷說道:
“醫學解決不了的問題,不代表其他東西解決不了。”
“你沒有錯,你的醫術很高明,只不過,你的認知限制了你的眼界罷了。”
說完之後,白雲飛撥通了電話。
“打開大門,告訴下面,無論看到什麼事情,都不準大呼小叫,更不準慌亂,若是因此驚擾了林先生,全部逐出家族。”
聽聞此言,白氏家族衆人心中,頓時已經不敢有絲毫大意。
明珠口的景色很好,在整個花都來說,鳳凰湖的景緻,都是獨一無二的。
正值秋高氣爽之際,落花昏黃,微風習習,隨着一陣狂風颳起,路邊的花草紛紛揚上天空。
衆人心中奇怪,如此秋高氣爽的天氣,怎會突然颳起狂風?
他們急忙擡頭望去,以爲天色變了,然而等他們擡頭之際,卻瞬間瞪大了雙眼,看到了此生間最不可能的一幕。
高空之上,一道人影從天而降,宛如蒼鷹落地,充滿神秘。
此人自天際雲從之中降落而下,初始只是一個黑點,隨着時間緩緩落下,逐漸變成一個身影。
林北辰!
這個突然出現在此地的人,竟然是林北辰。
此時,衆人回想白雲飛的電話,這才反應過來,原來白雲飛話中的含義,竟是如此。
“林北辰,周啓蘭的狀況非常危險,根據醫生的檢查,她中了遠古病毒。”
見到林北辰,白雲飛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彙報現狀。
林北辰聞言,眼中閃過了一縷寒光。
他一邊走,一邊問道:
“昨晚我路過周啓蘭的住處時,特地留下了一套陣法,剛剛我順路看了一眼,發現陣法又被破壞的痕跡,雖然因爲對方實力太弱,沒能破開陣法防護,但昨夜一定有人刺殺周啓蘭。”
聞聽此言,白雲飛身形猛然僵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因他不想讓周啓蘭與自己牽扯太深,所以刻意把周啓蘭分開,沒想到煩到因巧成拙。
“這些混蛋,他們怎麼敢刺殺周啓蘭!周啓蘭是南方派系,問都不問就殺自己人,張鬆橋把自己當成南方之主,想殺誰就殺誰嘛?”
白雲飛咬牙道,眼中透出濃濃的殺氣。
他已經將張鬆橋想的足夠惡劣,卻沒想到,對方比他想的更加肆無忌憚。
先是自己,隨後是周啓蘭,而現在看來,殺手還未找到自己,卻先去刺殺了周啓蘭。
這足以證明,張鬆橋的野心已經徹底膨脹,若無意外,此人已經徹底失控了。
“林北辰,張家留不得,必須馬上處置。”
白雲飛冷冷的說道,眼中的寒光凜冽之極。
林北辰默默點了點頭,卻並沒有馬上行動。
無論張鬆橋該不該死,現在都得先救周啓蘭。
周啓蘭是周雅的母親,林北辰本來就欠她一份情意,如今她不顧自身安危,來花都保護白雲飛,更是看在林北辰的面子上。
裡外裡,林北辰早已欠了周啓蘭許多情份,他之所以不見周啓蘭,只不過是不知道如何面對周雅。
周雅與他相識最早,也是與他最早確定關係之女,然而林北辰心中顧慮頗多。
見面之後,如果周啓蘭問起他對周雅的想法,他要如何回答?
正是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所以林北辰纔始終沒有答應見面,一拖再拖。
然而他沒想到,就是拖延的這個舉動,反倒把周啓蘭拖住了危險之中。
“白雲飛,他就是你找來的醫生?”
進入後院,一名男子擋在了林北辰面前,冷冷的看着林北辰,眼神中充滿了狐疑之色。
林北辰微微一愣,身上的殺意涌動,剛要動手,白雲飛卻出生攔下他。
“林北辰,您不用擔心,他只是個醫生而已。”
白雲飛輕聲說道,急忙攔住林北辰,隨後將醫生拽到一旁,無奈的望着對方。
“我早已和你說過,此事不怪你,只不過是你的專業和視角,解決不了眼前問題而已,我依舊讓你帶領特護小隊,待遇也不會降低。”
白雲飛急忙說道,重複強調了一遍,隨後讓他離開。
然而男子卻不依不饒,冷冷的盯着林北辰,眼神中充滿憤怒。
“白雲飛,我有我的職業尊嚴,你可以質疑我的職業能力,但你卻不能可憐我,我離開了你,照樣也能去其他地方任職!”
男子冷冷的說道,隨後指着林北辰,憤怒吼道:
“這個人一定有問題,遠古病毒根本無法破解,你難道不知道嗎?”
林北辰望着此人,心中忽然反應了過來。
此人並不是阻撓他救人,而是因爲專業能力不服而已。
此等人物,林北辰反倒不怎麼生氣,而是多了一絲敬佩之心。
白雲飛給的待遇很好,此人就算不說什麼,也不會有影響。
但他偏偏願意爲周啓蘭的安全負責。
有能力又有責任心,與其待在白雲飛身邊,當一個醫護小隊的負責人,倒不如來自己身邊。
想到此處,林北辰露出了一絲笑容。
“你可願意來我身邊?”
男子微微一愣,愕然的看着林北辰。
他質疑林北辰是騙子,林北辰竟還敢公然邀請他?
“就憑你,也配收我?”
羅恩會冷冷的盯着林北辰,臉上劃過了一縷傲然之色。
“我曾經是國際醫療協會的正式會員,多少人想邀請我,我都沒答應過他們,你算什麼東西?”
聞聽此言,白雲飛臉色頓時一變,立刻說道:
“羅恩會,不得無禮!林先生是你惹不起的大人物,禍從口出的道理,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白雲飛冷冷說道。
羅恩會嚇了一跳,從未見過白雲飛如此憤怒。
在此之前,白雲飛一直將他奉爲上賓,即便他只是白雲飛的員工,但白雲飛卻也不敢對他無禮。
但白雲飛越是如此,羅恩會心中反倒越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