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開了……”
所有人擡頭，看着天穹上漩渦之中一道萬里門庭緩緩浮現。
那門庭之上，有無數交錯神紋。
這些神紋與下方祭壇上的神紋一樣，透出璀璨與靈動。
這一道道的神紋力量就是萬域之中的本源規則顯化。
無數規則交錯，方能引動天穹之中的門庭。
韓牧野手按在祭壇上，面上露出痛苦之色。
這是他觀閱記憶時候，一次接收的信息最駁雜龐大，最恢弘，讓他心神難以承載。
“萬域本源不全，是被上層位面抽取。”
“豢養天妖獸是爲了獵取其天珠補全本源。”
“祭壇以萬域強者本源補充，是爲了鎮守天門，讓上層位面不敢降臨。”
韓牧野口中輕語，緩緩擡頭。
這些巨大石柱上的強者，並不全都是被擄掠來的。
他們其中大多數都是自願前來這祭壇駐守。
以他們的力量穩固天地，讓上層位面誤以爲此方天地強者無數，不敢前來收取萬域爭鋒之地。
也是有了這萬域爭鋒之地，讓此方位面天地之中本源得到些補充，才能讓修行傳承不斷。
那些天珠帶回各方宇宙，可不僅是提升強者修爲，更是補全天地本源。
這座祭壇會抽取迦南宇宙的本源，頭頂的那道漩渦，是在抽取上層位面的本源規則。
當年，爲了建造這座祭壇，殘留的此方位面強者幾乎盡出。
九玄峰主親自主持，當年各方宇宙中的頂尖煉器強者齊聚。
“蒼天位面，蒼天祭壇，通天之路……”
韓牧野擡頭看向天穹。
那道門庭已經緩緩打開。
這是獵殺的天妖獸夠多，逸散的本源激發祭壇之中力量，開啓了那通天之路。
從這門庭踏過，就是上層的蒼天位面。
“吼——”
看着門庭打開，那些守候在祭壇旁的超一品天妖獸驚喜狂吼。
這些天妖獸展開雙翅，飛身衝向門庭。
超一品天妖獸的力量匯聚，天地之間道道罡風肆虐，周圍散落的一品以下天妖獸全都身軀碎裂，化爲一顆顆天珠。
這些天珠飛落在祭壇上，叮噹作響。
逸散的本源力量，讓祭壇上顯露出金光。
“轟——”
金光化爲光柱，與頭頂的光門相連。
“通天之路，開啓了……”
一座石柱上，被金色鎖鏈鎖住身軀的老者擡頭，面上露出一絲迷茫。
“通天路，當年那麼多上古強者離去，如今，也是我們離開的時候了？”一位被束縛在石柱上的黑甲青年睜開眼，看着那光柱低聲自語。
展翅衝進光柱中的那些超一品天妖獸，身軀被金光包裹住，似乎有道道流光向着它們身軀之中灌注。
這些天妖獸的身軀肉眼可見的慢慢鼓脹，身軀之外，一層層的金色鱗甲浮現。
它們的力量氣血也在增加。
這就是上層位面之中力量灌注的好處？
看着這一幕，遠處那些獵殺天妖獸的各方宇宙大能全都是目中透出精光。
這就是無上機緣？
一位白髮老者身形一動，放棄面前快要被擊殺的二品天妖獸，身形幾個閃爍，已經衝到祭壇之上。
“不要去，這種本源加身的力量衝擊你承受不住。”韓牧野的聲音響起。
身軀承受不住？
那老者微微一愣，然後面上露出笑意。
“呵呵，看來，韓大師是能承受這力量衝擊的吧？”
他說完，再不猶豫，飛身而起，徑直衝進那道金色光柱中。
一入光柱，他面上神色陡然變化，顯露出無盡欣喜。
一道道的金色流光灌注進他身軀，讓他的氣息快速圓滿，超越了他之前的層次。
這是一種力量的補充灌注。
“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站在光柱之中的老者長笑。
他身上氣息震盪，肉眼可見的提升。
補充本源，大道圓滿！
遠處，所有的強者都緩緩停手。
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讓人震撼。
他們修行無數年，也從未見過能這麼快汲取本源力量的。
而且，這種圓滿，不就是他們一世所求嗎？
這就是霸主層次啊！
一位沒有選定自己大道，此生不可能達到霸主層次的大能，就這麼片刻的時間，就已經顯露出霸主層次氣息。
哪怕只是氣息，不是真正的戰力，可這也是霸主層次！
這是此方位面的巔峰！
今日到此的百萬大能強者，能有霸主境界的不超過五位。
便是被鎖在石柱上，不知道多少的上古各方宇宙大能，其中真正成就霸主層次的也不多。
因爲霸主層次是一種本源與規則的圓滿。
這種圓滿，不是想得到就得到。
需要靠的是機緣。
是無上機緣。
那些石柱上鎖着的強者們雙目中神光變幻，卻沒有開口。
孽龍的目光投在韓牧野身上。
“你們說，這小子會怎麼選擇？”孽龍看向鳳凰和蒼龍所在石柱方向。
蒼龍和鳳凰只將目光落在韓牧野身上，並不說話。
“嗡——”
金色的光柱隨着周圍散落的天珠增多，本源提升，更加璀璨，遼闊。
天穹之上的門庭也更加開闊。
一頭頭超一品天妖獸，一品天妖獸，都開始衝進光柱。
“補全大道，便是什麼兇險也值得了。”一位黑袍老者長笑一聲，飛身衝向祭壇。
其他各方宇宙強者不再猶豫，也跟着衝去。
一道道身影衝上祭壇，然後衝入那金色的光柱之中。
光柱裡，流光灌注身軀，讓每一位本源規則殘缺的修行者身上氣息快速圓滿。
這種力量的提升，讓所有人面上透出驚喜。
“哈哈，原來這就是大道本源的補充。”
“當真是天大的機緣，此等機緣，恐怕一輩子都不能有了。”
“三千八百萬年，本尊今日終於踏入霸主境界。”
……
除了那三萬在黃脂虎指揮下，列成戰陣的萬域精英，還有十萬左右自覺實力離着那個層次還非常遙遠，無比猶豫的萬方宇宙強者，還沒有動的，只剩立在祭壇上的韓牧野。
那戰陣中的萬域精英，全都轉頭看向黃脂虎。
令行禁止。
此時他們是一體，要想爭奪機緣，那就要黃脂虎下令。
黃脂虎面色平靜，看向前方的韓牧野。
石柱之上，蒼龍的目光也落在韓牧野身上。
“小子，你爲何不去？”
蒼龍的聲音響起。
韓牧野擡頭，面色澹然，輕聲道：“所謂機緣，不過是之前所積累的福澤、資源，潛力，在一個合適的時候饋贈而已。”
“所有機緣，都需要付出對等的東西交換。”
看向那金色的光柱，韓牧野輕輕搖頭。
他不覺得自己能拿出什麼對等圓滿規則的東西。
就算是有，他又何必拿出？
他的修爲已經到了這個層次。
而且，要是真的這條通天之路這般神奇，爲何還有這麼多頂尖的神獸和大能束縛在這裡？
他們不知道去搶奪這份機緣？
韓牧野的話讓那些石柱上的無數強者垂頭看他。
“呵呵，能在這樣的機緣面前守住本心，難得啊……”
鳳凰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感慨。
守住本心。
韓牧野擡起頭，看向拿到金色的天門。
“轟——”
祭壇之外，無數身影浮現。
十翼。
十二翼。
四臂三目。
迦南族強者。
每一位都是迦南族頂尖層次強者。
不過此時這些迦南族強者並沒有去管散落的天妖獸，也沒有去向祭壇外的各方宇宙強者出手。
他們毫不猶豫的衝向祭壇之上的金色光柱。
頓時，光柱之中的流光更加璀璨。
這一刻，天穹之上的光門全都打開，好似洪流一般的金光向着下方灌注。
“哎，這些傢伙，太貪心了。”祭壇之上，一道聲音響起。
太貪心。
什麼意思？
那些進入光柱，身上修爲不斷提升的強者都是面上露出疑惑。
“哼，不敢來的纔是懦夫吧？”光柱之中，一位身上氣息已經到霸主層次的老者面上露出冷笑。
就爲了可能會有的什麼危險，就要放棄這等機緣？
值得嗎？
所有的機緣不都是自己爭取的？
光柱之中，那些強者雖然面色澹然，卻心中竊喜。
“不對！”
忽然，光柱之中一道聲音響起，透出無盡的驚慌。
所有人轉頭，看到的是那第一位衝進光柱的老者。
此時，他身上氣息已經圓滿，大道力量澎湃。
但他的面色，竟是一片蒼白。
“大道補全，看似圓滿，可卻差了真正的凝聚……”他擡頭，看向頭頂的天門。
“真的要踏出天門嗎？”
口中說着，他飛身衝向頭頂的光門。
他的身軀離着天門越來越近。
但他的速度越來越慢，面色越發慘白。
“不對！”
“這天門之中有強大的力量在匯聚！”
“天劫！”
所有人眼中，天門之中走出一隊手持長柄戰刀的身軀。
這些金甲身軀好似戰傀，面無表情，身高百丈。
看着衝向光門的老者，一位金甲戰將擡手，掌中長刀斬下。
一道金色的雷光被這長刀引動，向着那老者身軀砸落。
“轟——”
這道雷光落在老者的身上，讓其口中發出痛苦的嘶吼。
這一刀，也讓無數的修行者面色慘白。
不是這一刀多強，而是那道雷霆之中透出的圓滿之力。
雷霆圓滿。
這等雷道力量，幾人能擋？
就是真正霸主級別，恐怕也難以抵抗這樣的雷霆吧？
“那就是蒼天位面的天門守衛？”韓牧野眯起眼睛。
他的目光之中，透出精光。
他從祭壇的記憶之中看過這身影。
那些守衛並非是真正的人，而是戰傀。
超越宇宙級的戰傀。
這是完全不同於星河宇宙中的煉器手法。
當然，超越宇宙級，也不是那種跨入煉器禁區的手段。
從祭壇的記憶之中，韓牧野感覺這天門守衛的煉製，是爲了融合蒼天位面的大道。
這是大道層次的壓制。
他的目光投向那些光柱中的身影。
這些藉助通天光柱中力量加持而補充大道的強者，在天門守衛面前，不堪一擊。
“轟——”
第二道刀光斬落。
那位已經氣息圓滿的老者咬着牙，將一件宇宙級寶物祭起。
可這件宇宙級寶物在前方的刀光前，只能阻擋十息，就轟然崩碎。
刀光之中的雷霆再次落下。
那老者身軀此時完全抵擋不住雷光，慢慢出現一道道裂縫。
“怪不得，我真的承受不住……”
老者看着身軀上的裂痕，口中低語一聲，身軀陡然崩碎。
他身軀之中，一顆顆金色的天珠出現。
天珠。
本源力量被凝聚成天珠！
一旦踏入這通天光柱，一身大道本源會在補充時候，也化爲蒼天位面的力量運行規則。
天珠。
管你是什麼生靈，只要隕落，就會凝聚天珠。
這種生靈之間的掠奪，簡直殘酷到恐怖！
這就是蒼天位面的規則。
無盡生靈，皆是天珠。
只要修行，終究會有化爲天珠時候。
“那就是蒼天位面的規則。”孽龍擡頭，雙目之中透出一絲驚懼。
“力量層次不同，認知不同。”鳳凰點點頭，“弱肉強食。”
真正的弱肉強食，就好似當初上古時代的洪荒。
難道，修行力量到這等層次，真的就是弱肉強食？
韓牧野搖搖頭。
其實，在任何層次，都是弱肉強食。
只是蒼天位面，這規則更直接，不像此方位面還有些遮掩。
“逃！”
光柱之中，一道聲音響起。
一位身上金光閃耀的大能強者不再向着頭上光門衝去，而是飛身向着光柱之外。
可是，就在他身前衝出光柱的瞬間，祭壇之上一道金光亮起。
一道金色鎖鏈出現，將他鎖住，然後升起的一根石柱，將其綁住。
這一幕，讓光柱之中所有人呆住。
“現在明白了吧？”
一道石柱上，有人低語。
“要麼衝過天門，踏入蒼天位面。”
“要麼被天門守衛擊殺。”
“要麼，成爲這祭壇的供養。”
沒有第四條路可走。
光柱之中，原本因爲根源灌注而欣喜的那些強者，此時都是面色慘白。
“衝！”
數十道聲音衝向天穹上的光門。
“逃！”
更多的身影向着光柱之外衝來。
剩下的則是在觀望。
可惜，規則之中，沒有例外。
天穹之上，光門之外，道道雷光閃耀。
一顆顆天珠出現。
都是超一品的天珠。
祭壇之上，一根根石柱浮現。
沒有例外。
“嗤，這一茬，割的倒是蠻痛快。”光門之中，一道聲音響起。
一位身穿玉色長袍，頭戴金光，雙眉入鬢的白髮青年揹着手，緩步前行。
他探出手，抓向那散落的一顆顆超一品天珠。
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