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而已。
周圍，一道道好奇目光投來。
來試煉大殿的人不少，自信滿滿的有，躊躇滿志的多，惴惴不安，神色慌張忐忑的更多。
如韓牧野這般，身邊恭賀的也有，只是少些。
不是誰都能還未成爲劍宗弟子，身邊就聚攏一方勢力了。
而能早早擁有自己勢力的，基本上也都能通過試煉。
劍宗試煉，不就是需要強者來嗎？
走到大殿之外，已經有數十位身穿玄靈劍宗外門衣袍的劍修在那。
“身份玉簡，功法記錄，傳承證明，試煉金，全都準備好。”
“排隊入殿，不得喧譁。”
一位位參加試煉的修仙者列着長隊，緩緩前行。
大多數都是劍修，不過，也有些是身上有煙火氣，或者丹氣的修仙者。
玄靈劍宗雖然是劍宗，也不至於純招劍修弟子。
韓牧野身上氣息收斂，排在人羣之中，並不太顯眼。
身前身後，那些劍修哪個不是鬥志昂揚？
走到前方石階前，韓牧野將幾塊玉簡遞上。
這些都是他的身份證明和各種傳承記錄。
在青雲鎮上，王金太已經幫他都做好。
還有一塊暗金色的令牌，試煉金，也隨玉簡一起交上。
試煉金，價值一千仙靈石。
這是各處鎮守弟子都能賣的。
誰賣出的，還能從中得到些抽成。
這塊試煉金是王金太送韓牧野的，沒有收仙靈石。
一位試煉弟子就是一千仙靈石，這生意可好做的很。
今日這試煉殿前來的起碼就有千人。
那身穿青袍的弟子查驗過玉簡和試煉金，沒有問題，再送回韓牧野手中。
“進去吧，交給執事師兄，他們會安排試煉。”
外門弟子還沒有決定權，這只是第一道關卡。
韓牧野接過玉簡，走上石階，直入大殿。
一進大殿，便看到七八位內門弟子端坐在長案前，等待試煉之人上前。
韓牧野走上前，將手中的玉簡和試煉金都放在桌上。
那看上去不過三旬的劍修弟子擡眼看一下韓牧野，然後將玉簡握住。
“青雲鎮韓牧野，修風雷劍術，御水決，修爲——”那弟子微微一愣，低呼一聲：“天境元嬰巔峰。”
這等修爲，要通過試煉已經是板上釘釘。
其他幾位劍宗弟子都是轉頭去看韓牧野。
大殿中那些等待試煉的修仙者，也都轉頭。
這看上去沒有甚麼氣勢的傢伙，竟然是天境強者？
已經修到天境，纔來參加試煉，這傢伙還真沉得住氣。
“青雲鎮，我記得是王金太師弟鎮守吧？”長案前端坐的一位四旬劍修看向韓牧野，低聲道。
韓牧野點點頭。
那劍修雙目之中閃過一絲晶亮：“你可與王金太師弟識得？”
韓牧野再次點頭，將一封書信拿出。
“王師兄給我寫了一封薦書。”
他將信封正面展示出來，上面有“叔祖王尊明河親啓，金太敬上”的字跡。
看到信封，那劍修站起身，面上帶着笑意，拱拱手道：“既然是王金太師弟舉薦，那就是我鎮玄殿自己人了。”
其他幾位負責試煉的內門弟子也是面上露出笑意。
鎮守雨澤州的王明河是鎮玄殿長老，浮廖荒原上，大多鎮守弟子都是鎮玄殿出身。
不過這也不是絕對。
“還未參加過試煉，有些事情不要太早定下。”一位穿着青袍的劍宗弟子從長案前站起身，看向韓牧野。
“我啓元殿也歡迎精英加入。”
玄靈劍宗到底多少殿，便是本宗弟子也說不清。
因爲不少傳承已經斷絕，那一殿或許就已經沉寂，再不出現。
也有悄然崛起，獨掌一殿的存在。
不過真正名聲響亮，支撐玄靈劍宗的大殿，也就那麼幾家。
鎮玄殿，鎮荒殿，鎮仙殿，鎮靈殿，還有，巡天殿和戰天殿。
巡天戰天是特殊存在，其他各殿弟子都能加入，但需要通過極爲嚴苛的試煉。
據說戰天殿和巡天殿招收弟子，就是其他各殿精英，都不一定能通過試煉。
玄荒仙靈四大殿，就囊括了玄靈劍宗主要的力量。
韓牧野沒有聽說過啓元殿，不過對於人家招攬，他也沒有直接拒絕，只是點頭，不說話。
有王金太的推薦信，那幾位鎮玄殿弟子對韓牧野親切多了。
一位身穿青袍的三旬劍修特地來陪着他，介紹試煉規則。
韓牧野不但有推薦信，自身還是天境元嬰巔峰身份，就算不能成爲精英弟子，一個妥妥的內門絕跑不掉。
“韓師弟，試煉之地是傳送過去，總共三十日，你只要得到足夠功勳，就能成爲門中弟子。”
那名叫胡節的內門劍修將一塊玉簡交給韓牧野，低聲道：“不過，要想成爲精英弟子，那就要表現出衆，甚至是搶眼。”
韓牧野點點頭，透過玉簡，他已經對試煉有所瞭解。
玄靈劍宗執掌八州之地，這種試煉每天都有數萬人。
這些人中，真正能脫穎而出的，萬中無一。
也是，如果真的那麼多天才強者，那此時整個玄靈劍宗應該是精英遍地纔是。
真正的精英，在試煉中就能展現出來。
這樣的人，會受到各方邀請。
試煉說是三十天，其實在試煉之地卻是三百日。
這三百日裡，只要攢夠了足夠的功勳，就會被傳送到下一層。
據說試煉之地有人一日一層，三百日穿行一百層，直入精英。
能在試煉之中成爲精英的，至少要打穿八十層試煉地。
試煉之地可不僅是修爲戰力足夠，就能直接穿過的。
韓牧野受到優待，其他參加試煉的弟子只能羨慕。
不是誰都能拿出推薦書的。
何況王金太還是雨澤州鎮守王明河的侄孫。
關係，可鐵着呢。
大殿之中聚集到百人，一位內門弟子手中令牌拿出，金色的流光激發中心位置的大陣，光幕升起，將百人都籠罩住。
等光幕散去，其中已經失去了韓牧野他們的身影。
“諸位師兄，以往試煉，遇到有重點關照人物，都開啓靈照陣法，今日，這陣開不開？”胡節轉頭看向大殿中衆人，笑着開口。
此時大殿中除了八位負責試煉的劍宗弟子，還有數百位立在一旁，等待開啓大陣的試煉弟子。
聽到靈照陣法，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
靈照陣法乃是透過陣法，觀看試煉之地的手段。
這是便於各處試煉殿探尋自家關注的精英種子。
對於那些還未參加試煉的弟子來說，提前看到試煉之地情形，對他們的幫助可大了。
“呵呵，我雲廬城的靈照陣也有兩年多未開啓過了吧？”坐在中間位置的黑鬚老者點點頭，輕笑說道。
他名叫趙旭，是這試煉殿中的執事，算是很有話語權。
如果這大殿試煉有人脫穎而出，他也有一分功勞得。
“是兩年零三個月。”之前出聲的那位啓元殿弟子出聲。
“好，那就開啓靈照陣。”趙旭點點頭，眯起眼睛，淡淡道：“將靈陣照落之地選在韓牧野所落之處。”
開啓這陣，本就是想看看韓牧野在試煉中表現如何。
大陣開啓，當然是照他。
至於顯露韓牧野手段，這很正常，劍修，怕的是不被人關注。
趙旭開口，衆人點頭，都是擡手擊出一道金光。
金光在大殿中心位置相撞，化爲一道光幕。
光幕中，顯顯現出一片蒼茫空間。
“這就是試煉之地！”那些試煉弟子中，有人低呼。
“看，別廢話。”前方，一位穿着青袍的玄靈劍宗弟子轉頭，低喝一聲。
所有人頓時閉口不言，只悄悄觀看那光幕之中變幻的景象。
每一位從此處進入試煉之地的試煉弟子，都已經得到試煉殿中標記。
韓牧野自然也有。
光幕上靈光閃動，然後出現韓牧野身影。
此時，立在一片荒原的韓牧野擡頭，看向頭頂三丈處那一枚金色的眼睛。
這是靈照陣。
胡節交給他的玉簡中，有關於靈照陣的介紹。
其實就算沒有靈照陣，試煉弟子在試煉之中的所有景象，都可以被翻查出來。
所以，有些手段，不能用。
韓牧野點點頭，然後目光落在前方。
與他一起落在試煉之地的衆人已經分散開來，大多數各自揮劍而行。
也有數十位試煉弟子沒有動，選擇跟在韓牧野身後。
此時見韓牧野頭頂的金色眼睛，更是面上露出欣喜。
對於大多數試煉弟子來說，只要這三百日不隕落，然後踏過五層試煉地，就是劍宗外門弟子。
踏過試煉地十層，就能成爲內門。
跟在韓牧野身後的一衆弟子，沒想那麼遠，只要能混到五六層，後面就可以躺平了。
剛纔落在此地時候，衆人已經拜見韓牧野，並且得到韓牧野的允許，可以留在他身邊。
現在看韓牧野被靈照陣關注，明顯是當成精英種子的，他們怎能不喜？
哪一位精英種子不是輕鬆踏過幾十層試煉地？
“轟——”
前方，那些衝殺的劍修已經出劍。
劍光閃耀，將荒原上出現的一頭頭黑色風狼斬殺。
按照試煉玉簡記載，這試煉之地的第一層只需要擊殺一百頭築基戰力的風狼就好。
這一關，容易。
韓牧野攤開手，掌心是一塊暗金色的圓圓玉石。
現在這玉石上神光暗淡，等他通過第一重試煉，玉石上就會有神光，將他傳送到第二層。
整個玄靈劍宗的試煉之地，算是比較完美的閉合。
“走吧。”沒有猶豫，韓牧野踏步向前。
既然已經到此，他就不再隱藏。
他的戰力早已經在青雲鎮和散火城顯露過，現在，何必再藏拙？
不過是一個入門的試煉罷了！
劍光匯聚，韓牧野的身後，一道道長劍浮空。
試煉之地，數十位弟子結陣前行的，也不多見。
“嗡——”
一顆青色的眼睛出現在韓牧野頭頂。
“這是，試煉之地的陣靈之眼！”韓牧野身後，有人驚呼。
雲廬城的試煉殿中，也有人低呼。
“果然非常人，纔不過入陣百息，就已經引動陣靈之眼。”胡節面上露出笑意。
引動陣靈之眼，就能引起其他試煉殿的關注。
這般一來，韓牧野就能直接揚名。
他們雲廬城也能跟着沾光。
“一劍未出，就已經聚攏陣靈關注，以往還只有宗門中長老嫡傳，或者是那些隱名而來的精英才有這等待遇。”
趙旭輕笑，捋一把鬍鬚。
只要韓牧野能稍微展現實力，他就跟着沾光，會有不少功勳。
“我雲廬城上一個最快通過第一層試煉的是誰？”趙旭身側，一位弟子忽然開口。
其他人都是微微一愣。
“好像是，一百八十五年前的陳嗣師兄。”
“八個時辰過第一層，三百日過八十四層，直入精英，成爲鎮玄殿弟子，可惜，沒有入巡天和戰天。”
胡節身邊一位中年弟子低聲開口。
八個時辰通過一層。
不管是幾位劍宗弟子，還是那些等待試煉的弟子，所有人都面上露出崇敬與羨慕。
趙旭點點頭，沒有開口。
不知今日——
“轟——”
光幕之上，韓牧野一劍浮空，化爲百丈劍光，朝着前方那衝撞而至的風狼一劍斬下。
劍，鋒利無匹！
一劍之下，至少三十頭風狼身軀碎裂。
劍光擊殺風狼，一個旋轉，化爲千丈的旋渦，一道道長劍虛影將那些散落的風狼身軀斬碎。
還有許多風狼被困住，劍光切割，滿身鮮血。
一劍，擊殺百頭風狼任務完成。
不只是一劍擊殺百頭風狼，還將上千頭風狼困住。
韓牧野擡手，掌心的玉石已經透亮，只要仙氣灌注，就能引他入第二層。
“給你們一刻鐘，一刻鐘後，去第二層試煉地。”韓牧野握住玉石，淡淡開口。
一刻鐘，去二層！
雲廬城試煉大殿之中，一片呆滯。
韓牧野這一劍，完全刷新了大殿中衆人對試煉的認知。
人人擠破頭，百不留一的玄靈劍宗入門試煉，這般容易？
“可惜啊，若不等這一刻鐘……”趙旭輕聲低語，面上露出一絲遺憾之色。
“或許，這是韓師兄不想太過鋒芒畢露？”胡節低聲開口，雙目緊緊盯着光幕中的韓牧野。
鋒芒畢露？
剛纔那一劍，還不夠嗎？
一刻鐘。
跟隨在韓牧野身後的那些試煉弟子將韓牧野劍光禁錮的風狼斬殺，然後身上金光閃耀，與韓牧野一起，消失在試煉之地一層。
第二層，金光閃動。
韓牧野的頭頂，五顆金色、青色的眼睛浮現。
韓牧野輕輕擡頭，看一眼，面色淡然看向前方。
一頭頭身長丈許的火紅奔牛踏地而來。
韓牧野手中劍緩緩擡起。
跟隨在他身後的試煉弟子面上全是狂熱。
雲廬城試煉殿中，趙旭不覺握起雙拳。
這一層，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