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菱卻再次驗證:“你要下去看可以,但是你如何證明你和他之間的關係?”
這個“他”指的是睡在棺木裡的那個道士,我沒有責怪何青菱的這個要求,畢竟這是穩妥的辦法。
危機四伏,不小心不行。
白櫻也沒有生氣,而是拿出了一個很小的吊墜,這個吊墜並不珍貴,甚至有些一文不值,但我和何青菱看到吊墜之際,不再懷疑白櫻。
因爲吊墜是一塊海石打磨,形狀和葫蘆一模一樣。
這種小玩意,十有八九是大人送給小孩子玩耍。
我想,可能白櫻小時,想要玩大葫蘆,父親不準,白櫻很是不開心,後來父親就找了一塊海石,花了很長時間磨出一個小葫蘆送給白櫻。
白櫻又把小葫蘆收收起,我帶到去看道士。
白色棺木並沒有上漆,棺木打開,依舊聞到了一股藥味。
白櫻的手有些顫抖,有幾次偷偷地流眼淚,但還是堅持檢查了道士的屍體。
這種觸摸父親冰冷身體的感覺,一般人都不能承受。
很快,在道士的心窩處發現了一個傷口,傷口很小,很容易就被忽視掉。
奇怪的是後背並沒有口子,何青菱也表示只是將屍體收殮,並沒有破壞身體。
說明兇器並不是穿透身子的。
那麼,身體裡面的兇器哪裡去了。
還是被極快的速度刺中後,然後被兇手帶走。
白櫻還在思考,我並沒有打亂她的思緒,從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很矛盾很糾結。
何青菱道:“你父親臨死之前說了兩個字。”說到這裡,何青菱故意斷掉沒有再說。
一般這種情形,白櫻必定追問父親臨死前說了什麼字。因爲事關重大,任何線索都不能錯過。
可是很奇怪,白櫻對於何青菱的話並沒有再追問,以至我和何青菱面面相覷,覺得不可思議。
莫非她已經知道了是誰?
根本不用知道“是你”那兩個字。
白櫻終於開口說話:“謝謝你,將我父親的屍骨裝起來,還用香料保存,作爲回報,我可以幫你辦一件事情。”
我指了何青菱道:“不是我操辦的,是她,你感謝她。”
白櫻又這話對何青菱說了一遍。何青菱卻也好奇:“你幫我辦一件事?”
白櫻道:“殺手白櫻不是一般人請得動的。”
看來,這個女忍者一定是價錢很高,她答應幫辦一件事也就是一條人命,在她看來,絕對不是一句客套話。
何青菱頓時笑了起來,道:“好了,我問你,既然你知道你父親被人殺死的,你告訴我是誰殺死的,他爲什麼要帶着葫蘆和玉屍來到美國?”
白櫻又是沉默,微微猶豫了幾下,道:“既然你問,我不隱瞞你。殺死我父親的人,當是我師父賀茂千雄,只有他的冰針,能夠殺人於無形。”
白櫻接着說:“賀茂千雄將冰針打入人體後,人當場就死掉,殘存在身體的熱量會把冰針融化,進入血液之中,這樣兇器消失無影無蹤。”
我只覺得後脊骨發涼,若真是如此,冰針殺人,遁之無形,那豈不是極其高明的手法,白櫻的追蹤術如此厲害,會不會現在已經被賀茂千雄釘上,畢竟何青菱去而復返,將日本道士的屍體裝起來的。
“那他是不是已經跟上我們了?”我急忙追問。
白櫻道:“他應該沒有功夫來我這裡,日本使團來了美國,他應該在那裡面,不會追蹤我們,這一點你們放心。”
何青菱接着問道:“爲什麼他要殺你了父親?”
白櫻咬咬嘴脣,沒有說話,一邊是生身父親,一個授業恩師,這種艱難局面,一般人絕對不會遇到。
但顯然,白櫻不是一般人,所以她遇到了。
白櫻道:“賀茂千雄和我父親早就有過爭執。”
“什麼爭執?”
“他不同意我父親復仇!”白櫻的拳頭捏緊了。
“像誰復仇。”我問道。
“西雅圖吸血鬼家族復仇。”白櫻咬牙切齒說道,“我父親跟我說過,我曾祖父兄弟二人的屍骨至今流落美國,因爲大仇難以得報,我父親日夜惴惴不安,怕死後無法見愧對祖宗。”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蕭六道客廳裡的屍骨,和白櫻有直接血緣關係。
我終於看出一些端倪,但還有些疑問,說道:“也就是說,你父親想以葫蘆和玉屍爲誘餌,向吸血鬼家族復仇,他想以玉屍爲目標,引起各路豪傑,目的就是誅殺吸血鬼家族。但賀茂千雄不答應,而你父親執意爲之,於是賀茂千雄將你父親殺死了?”
白櫻點點頭,表情已經恢復了平靜。
我發現,這個女忍者的堅強韌力超出了我的想象。
“爲什麼,爲什麼賀茂千雄要殺死你父親,而不願開罪西雅圖的吸血鬼家族?”我問道。
白櫻道:“因爲吸血鬼家族是一個巨大財團,而賀茂家族想和吸血鬼家族合作,開戰藥品研究養生保健等一系列的合作計劃。巨大的金錢利益就在眼前,賀茂千雄不願意失去這一大快肥肉,所以他動手殺死我的父親。”
白櫻語氣雖然很平淡,察覺不到情感變化,但是用“利益”“肥肉”等用在賀茂千雄身上,已經說明白櫻對於這個殺父仇人表示嚴重不滿。
“你父親叫什麼?”我問道。
“我父親叫山口白龍馬。”白櫻說道,“我叫山口白櫻,我們都是楊貴妃的後代。”
到現在爲止,這個巨大的謎團已經解開。
讓我爲大家理一理。
一切的起因要從蕭六道殺死兩個日本道士,並且收藏了他們的屍骨開始,這一段故事大概在百年前,這就埋下了一個引子。
兩個道士的後人白龍馬,也就是白櫻的父親,他一直忘記不了這段山口家族的屈辱,不斷地翻看前人留下的筆記書籍。
終於有一天,在山口縣小漁村,玉屍謝小玉漂了過來,白龍馬驚喜不已,覺得這是上天對他的恩賜,就像他們乘崇拜的先祖楊玉環一樣來到了島國扶桑。
而玉屍的出現,讓他覺得報仇有希望,但是賀茂千雄卻反對他的這次復仇,白龍馬對賀茂千雄的反對置之不理。
他聯繫了老閒,讓他把風放出去,這個消息很快就在古屍界傳開。宋世遺和蕭六道也同時知道,而這個消息也被華夏警方所得知,由此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宋世遺爲了湊錢取得玉屍,多年積累的怨氣爆發出來,不惜要出賣義父和兩個大伯。
而王穩也因此被帶進來,順帶把我也給拉進來。
賀茂千雄對於白龍馬的舉動非常不滿,兩人吵了起來,賀茂千雄忍不可忍將白龍馬殺死。
伴隨着白龍馬的死亡,一切都開始失控。
其後,我來到了西雅圖,和蕭六道宋世遺交鋒,而玉屍出現在了紐約,各方人涌向了紐約。
老閒接到了玉屍,卻認出了自己的小姐何青菱,整個過程就開始出現了拖延,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也就是。
宋世遺、西雅圖吸血鬼家族,賀茂家族和我形成角力的四方。
終於看清楚了一切,我整個人也鬆了口氣。
該打聽的基本打聽到了。
白櫻將父親的棺木蓋好,跪在棺木前面。我怕白櫻身骨弱,承受不了,讓何青菱強行拉到房間休息,又給熬了補血提氣的食物。
白櫻沉沉睡了過去,我把我猜測的實情全部告訴何青菱。
何青菱卻說:“不是四股力量,而是兩股半。宋世遺是一股,吸血鬼家族和賀茂家族既然有交易,兩股和成一股,而你頂多算半股,所以是兩股半。”
我瞪了一眼何青菱,說道:“你這也太打擊人了。”
何青菱聳聳肩膀,說:“我只是實事求是,我們這邊的確是太弱,怎麼跟他們鬥。”
我也陷入了沉思,如今這張大網越來越緊,萊斯特定然是到處找我們,而賀茂家的人或許也在尋找玉屍和白櫻。
我方纔鬆了一口氣,到如今又被重重壓住。
夜巡迴來的豹貓,進了屋裡面,跳到遙控器上,將電視打開,上面報道了日本使團來美國的新聞,而且要呆上十多天。
第二天,白櫻醒了過來,吃了熬了半宿的補品,氣色已經好了不少,她也解開了我的迷惑:“萊斯特分三次喝我的血,本以爲我死了,將我丟棄在野外。我喝了兔血,溜上他們的私人飛機,後來躲了幾天,直到萊斯特出動追蹤你們,我才找到你們的。”
“你真是打不死的小強。”我嘆道
“小強?”
我連忙說:“沒事,我想問你,你是要和賀茂家開幹,還是回去向你師父認錯。”
白櫻冷笑一句:“你覺得我的姓氏是白姓的嗎?”
“你是山口組的人?”我不由一喜。
日本山口組是日本黑道組織,是山口春吉建立,山口春吉爲一代目,後來二代目是山口春吉的兒子,後來的頭領便不再是山口姓氏的,和山口姓氏也沒有關聯。
白櫻這麼一說,我到不由浮現翩翩,莫非是白櫻是山口組的人。
白櫻道:“不是,但我認識他們的六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