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中仙也撲通一聲跪在了蕭天將面前,伸手敲打地面,看起來後悔的不行,一把鼻涕抹了出來,叫道:“我是豬油蒙了心,不該貪財的。可你要是殺了我,等於殺了我一家,我家裡三個兒子,大兒子癡呆需要人照顧,二兒子自閉症,需要人陪,三兒子從小就少了一隻手,懇請仙人救命啊。”
建國叔倒沒什麼,點了一根菸,深深地吐了一口道:“我是孤家寡人,你先把我殺了,不過我有個要求。”
蕭天將倒也樂了,道:“你有什麼要求。”
建國叔道:“等我把這根菸抽完了,你再殺我。”
蕭天將呵呵笑道:“這樣的要求,我好像沒辦法拒絕你了。我也做個好人,你是喜歡蜘蛛,還是毒蛇,還是蛤蟆,還是蠍子,還是蜈蚣呢?”
建國叔給戲子和盲中仙也丟了一根菸,這才說道:“無所謂。”
蕭天將哈哈大笑:“我幫你選擇了,蛤蟆最好噴出來的毒液會把你眼睛弄瞎,然後你的手腳就廢掉了,你會哀嚎幾天幾夜才能死去。”
建國叔道:“哥不是嚇大的,難受就難受。”
建國叔是見過生死的人,他親眼見過戰友重傷熬了幾天幾夜才死去,或許他是在尋找解脫了。
戲子和盲中仙的煙抽的很慢,建國叔倒是睥睨地看着蕭天將,大大咧咧不覺得有什麼的。
蕭天將忍不住讚道:“你還真算得上一個好漢。”
建國叔道:“是不是好漢不是你說的,哥的風騷你永遠不懂。”
建國叔把菸頭摁滅在地上,腳下發力,高高躍起,砂鍋一樣大的拳頭就打了上去。
蕭天將身子一側,建國叔的拳頭失去了目標,落地的時候再變已經來不及轉身。
蕭天將伸手咔咔兩聲,就把建國叔的肩膀給弄脫臼了,建國叔只是眉頭皺了兩下,轉身就用腳踢過來,這腳勁也很驚人,也很快其中有一腳打在了蕭天將的身上,但是就好像打在棉花上。
到了關鍵的時候,還是被蕭天將給破了。蕭天將拳頭掄起,要照建國叔的腦門打去。我叫道:“我燒,我燒,我燒我的雙手。”蕭天將冷冷地說道:“去吧……”臉上帶着怒火,把建國叔丟開一邊。
油缸的火燒得很旺,我走了過去。
蕭天將把失去戰鬥力的建國叔丟在地上,走到我的身邊。我咬緊牙關,把手伸了進去,這火苗很怪,不熱,卻很冷。蟲花樹眼睛的火苗也燒了起來,罵道:“你是個壞人。”跑上前,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刀,這刀捅在蕭天將的後背上面。蕭天將笑道:“原來力氣那麼小。”這刀在蕭天將的身上滑了一下,根本沒有傷到蕭天將,蕭天將轉身看着蟲花樹,蟲花樹握着匕首,全身汗水溼透,不斷地哆嗦:“我不怕你,我不怕你。”
蕭天將伸手將蟲花樹手上的匕首拿了過來,將匕首扭成了麻花,喝道:“站着別動。”
我道:“你別殺她。”我一咬牙,下了決定了。
我剛把手伸過去,就感覺全身被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蕭天將走過來,道:“看着我。”我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看了看蕭天將一眼。
蕭天將聲調一變道:“讓我來看一看你到底有什麼說假話。”
我不明白話裡面的意思,只感覺全身一抖,蕭天將的眼睛不斷地放大,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我感覺自己被吸入了這個無邊的黑洞之中去了。
在我失去的意識之前,我感覺我蕭天將這個老王八蛋給奪舍了,我來不及用古秀連教我的招數,已經失去了自我的意識了。
他不會是看上了我的身體了吧!
我感覺眼前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往事,武昌地府,黑蛇潭,大雪山藏屍洞,大雪山大烏龜,以及三亞的謝水柔……我是要死了,才把生前的事情一一回顧……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恢復了知覺,只是全身冰冷,忍不住發抖,嘴脣上面都有一層厚厚的薄霜了。
蕭天將也有些疲憊道:“我已經明白了你沒說假話了,的確是有兩個假王八羔子,居然和我的樣貌有八九成的相似,就連我的弟弟也分辨不出,若不是有胎記的話,我他媽也分不出。”
我哆嗦地說道:“你……在我的腦袋裡面幹了什麼……”
蕭天將道:“我只是暫時奪舍,沒想佔據這醜八怪一樣的身體……你小王八蛋的防守意識還是值得稱讚的。”
我忍不住罵道:“醜你……妹……”
蕭天將走過去,拉住建國叔的兩條胳膊,一個抖動,就把建國叔的脫臼的手給送回去,隨即又治好了建國叔的腳,道:“你不愧是一個好漢,我不殺死你。”
建國叔並沒有受很重的傷,骨頭復位的時候和常人沒什麼區別,看來蕭天將沒有用殺招。
蕭天將又看了一眼嚇得不敢動的蟲花樹,道:“你敢用刀來捅我,說明也不簡單,小小姑娘,膽量可嘉,我也不殺你。”
戲子和盲中仙哭到在地上,喊着自己有苦衷的。蕭天將道:“等下再處理你們的。”
我漸漸明白,也開始相信,我的所有秘密都被蕭天將知曉了。
這老怪物,居然在奪舍之間掌握了我所有的秘密,我在他面前就跟一張白紙一樣。
而他在我面前還是黑洞一樣,隱藏着巨大的秘密,這真是他媽的不公平。
蕭天將罵道:“沒凍死的話就跟我過來。”我走了兩步,又蹦躂了兩步,身體的發熱機制漸漸地開始工作,才覺得有了溫度,跟着蕭天將的後邊,最後停在那不起眼的墳墓之前。
蕭天將確定我的身份後,知道我沒有說假話。
我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我選擇一句假話也不說,無疑是非常正確的,不然的話還真是倒黴了。
要被蕭天將知道我說假話,真的沒好果子吃了。
蕭天將指着了不起眼的墓穴前面,道:“這就是風后的陵寢,他是我們蟲們的始祖了。”
我“咦”了一聲,不太明白地看着蕭天將,看着他紅臉關公的模樣,也沒有剛纔看起來那麼可怕了。
我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蕭天將道:“其實說起來,咱們蟲門的始祖有兩位。”
我更加不解:“到底是一位還是兩位?”
蕭天將道:“另一位是蚩尤,當年蚩尤和黃帝大戰,他們那場戰爭打了三年。蚩尤驅趕猛獸毒蟲,他的控蟲術冠絕古今,甚至還可以製造迷霧,黃帝一度處於下風,世上流傳一半的控蟲術就是蚩尤的獨創,他可以算得上蟲門的始祖。”
蕭天將說的都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原來這段傳說裡面還有這麼一段秘聞。
蕭天將道:“而後風后橫空出世,想了一個辦法對付了蚩尤,把他的猛獸毒蟲都給趕跑,又造出了指南車讓黃帝的大軍從迷霧之中出來,打敗了這個蚩尤,蚩尤就離開了中原,回到了南方,而後鬱鬱而終,風后對付蟲子的辦法,也傳到了後世,他也可以稱得上是蟲門的始祖。”
黃帝和蚩尤這一場戰爭,多半是在傳說,只是沒有想到,蚩尤和風后是蟲門的始祖。
我心中還是有些不相信,可能是蟲門中人故意往自己臉上貼金,找一個歷史上著名的人物來證明自己的不是孤魂野鬼,也是有祖師爺傳承的。
我搖搖頭道:“風后發明了八陣圖和指南車我是知道的。我還真不知道他有方法對付猛獸毒蟲,這事情有幾分真假。如果是真的,風后和蚩尤在蟲術方面,哪一個更厲害的。”
蕭天將道:“千真萬確,那個時候,人的生活空間應該不大,山野之中多有猛獸,深淵之中必有惡龍,沼澤之中必有毒蟲,人類在應對這些環境之中,產生一兩個傑出的蟲師,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我想今日南方還必定有不少人奉蚩尤爲先祖的。”這話倒沒錯,南方的一些少數民族的確是奉蚩尤爲先祖的。
我道:“這也不能證明蟲門的祖師爺是他們兩個啊。”
蕭天將道:“你是不相信我說的,我會說假話騙你的嗎?”
看這樣子,蕭天將沒打算說服,只要我接受這個事實就可以了,這樣的人還真是不好當啊。我道:“我信老祖宗的話。”
蕭天將道:“這是我們蟲門始祖埋葬的地方,我就把最後修練的地方放在這裡。我弟弟蕭天兵知道我最後藏在西北,出來之後就想找到我,所以他纔會在西安呆上幾十年都沒有動過。”
我頗爲有些驚訝,心想,難道宋世遺盜挖古墓,正是蕭天兵默許的,他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在這一片的蕭天將,宋世遺與屍體打多了交道,所以纔有了屍爺的稱呼。
方纔蕭天將聽到蕭天兵呆在西安,大笑之中帶着神傷,看來是有原因的。
我道:“沒想到老祖宗蕭天兵也隱瞞了我?”
蕭天將道:“他原本就是一個瘋子。”
既然是本尊說的話,那麼我就應該相信。我道:“恩,他的確很瘋狂,他已經把假的老祖宗給收復了?”
說起來,蕭天兵是瘋子,蕭天將也是瘋子了。
蕭天將並不覺得有什麼怪異,道:“風后五將的後人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