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知道我和蕭天將的關係,並不是這個人的不簡單的地方。
而是他知道風陵渡裡面有個蕭天將。
“每一處青銅門所在的地方,都有一個蕭天將。”這個結論,是在西安,結合了蕭天兵、八道和九道三個人的力量,猜得出的結論。
這個人居然知道。
足以說明他不簡單。
我不由地懷疑,或許這事情和蕭天兵有關係,很快我否定了這個想法。來之前,蕭天兵也沒有想清楚這青銅門分佈在什麼地方,還是我跟他們說了風陵渡的青銅門被打開了的。
所以,告訴蟲老四里面住着老怪物的那人,絕對不是蕭天兵,也不會是八道和九道,更不可能是宋世遺了。
蟲花樹眼珠已經通紅,被我逼問之下,開始不願意多說,我默默地催動了蟲花樹肚子裡面的蟲子,蟲花樹嗷嗷叫,最後告訴我:“大概幾十天之前的一個晚上,有一個黑袍客來找我爸爸,告訴了他這個消息。”
黑袍客,我微微有些皺眉,這個人是誰,我之前見過嗎?
蟲花樹道:“至於這個黑袍客是誰?我真的是不知道。”
我鬆開了蟲花樹,知道問不出什麼,這事情很是機密,蟲花樹看見穿黑袍的人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蟲花樹咳嗽幾聲,不客氣開始罵人:“蕭棋,你太過分了,我是個女孩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啊?”
我道:“你已經不是一個女孩子了。”
盲中仙見危機解除,把二胡收了起來。蟲花樹又很不高興地責怪起盲中仙。
盲中仙道:“這人被矇在鼓裡面,肯定會不高興的。再說了,你就是被人打了屁股,又沒撕你衣服啊。”
蟲花樹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盲中仙,又剜了一眼我。
我道:“咱們走,進風陵!在風陵之前,我必須告訴你們,接下來面臨的危險是你們前所未見的,盲先生,收起你的破二胡吧,你是排名第二的殺手,但是在老怪物的眼中,就是一隻螞蟻,等下你們見機行事,千萬不要逞強。”
建國叔和戲子都不太相信地看着我,從他們臉上看,似乎是厲害的殭屍糉子一類而已。
我重複一遍:“記住了,你們要想活命,等下進去之後,千萬不要多說話,沉默是金。”
盲中仙有點不信邪地問道:“這個老怪物是誰?”
我道:“現在你們都得聽我的,盲先生,你別管是誰,等下你可以往前衝,我不攔着你。”
地狼剛纔說裡面的假天將脾氣暴躁,我不得不想起在武昌地宮見到的九道,當時他的戰鬥力可以說驚人地厲害。
裡面的假天將,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怪物。
我的手心又開始冒汗,如果能夠退回去,有那麼一時半刻,我想游回去了,從黃河古道出去。
衆人憋着氣息,弄溼了破布,用來堵住嘴巴,要穿過了這片蒲扇一樣葉子羣,中間一條三米多寬的青石板路,從前面伸展進去,這條小路有上百米寬。
想必風后葬選在這裡,看中這裡是一個天然的洞穴,經過了改造,把裡面的水派出去,鋪上了石板,殘留在裡面的土壤,經過漫長的時間,長出了一種適合在幽暗之中生長的植物。
戲子邊走邊跟我說:“蕭棋,你真不該打小女孩的屁股的。”帶着淫淫的賤笑。
我沒搭理戲子。
戲子嘆了一聲:“我也是爲了祖國的明天,你這打了小女孩兩巴掌屁股,指不定以後性取向改變不喜歡男人了。我們國家的光棍就多了一個,到時候就不會生孩子,誰來建設富強的國家啊。”
戲子一套賤賤的理論說的頭頭是道。
不過我還是暗地裡面回頭看了一眼蟲花樹,這小妞的眼珠子還在紅的,看樣子受的委屈不小啊。
蟲老四也是膽子大,捨得把女兒送到最前線,萬一有個閃失出不去那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難道他對我如此相信,相信我會化解危機。
蟲花樹似乎察覺到我在看她,乾脆地哼了一下。
五個人前前後後走着,盲中仙忽然低聲說道:“有動靜。”
果然,兩旁傳來沙沙的聲音,好像是跟蹤的聲音。
奇怪,我根本就沒感覺到有怪異的蟲子,這跟蹤的聲音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還有怪蟲嗎?”我問道。
建國叔眉頭緊蹙,微微張開,道:“不是怪蟲,這種葉子,我以前在雲南一個山谷見過,很可能是一種食人藤的葉子。我們走進來,它們已經感覺到我們的氣息了,看樣子是要把我們吃掉了。”
我暗中罵了一聲,這個鬼地方。
盲中仙已經開始跑起來了,竹竿瞧着青石板,噠噠噠,就好像舊式的電報機發出來的聲音。
這老小子。
蟲花樹落在最後,我轉身看過去,見了兩條粗壯的藤子已經跟到她身後的三米處了。
我恨不得再給她兩巴掌,關鍵時候喜歡生氣。
小女孩子的心思誰懂啊!
我跑過去,伸手一把把蟲花樹拉住,撒腿就跑。
建國叔和戲子已經跑了過去,路邊的藤條也開始長出來。建國叔和戲子兩人輕快地躲過,再看盲中仙,好像一隻靈活的小狗,躲避了飛來的藤條。
我又開始懷疑了,這盲中仙到底是不是真的瞎子,如果是真的瞎子,怎麼可能會跑得這麼快的。
不過很久之後,有一位殺手界的高手告訴我,越是排名靠前的殺手,逃生的本領就越強。
估計盲中仙就是精通逃命的高手。
蟲花樹原本還在生氣的,感覺到危險,被我拉着,緊緊地跟着我。
我道:“把雷子拿出來……”
蟲花樹驚醒過來,拉開了一個拉鍊,從裡面拿出一個手雷。
我也不管多少,一按就轉身往身後丟去。
跑出幾米,就聽到轟地一聲。
食人藤被炸得粉碎,有些綠綠的液汁還飛到了我和蟲花樹的身上。
蟲花樹也丟了幾個,轟鳴了幾聲。
我心中叫苦,丟炸彈能起到壓制的作用,但只要沒跑出去,食人藤就會瘋長直到炸彈丟光了爲止。
前面有一盞燈,盲中仙已經跑到了等下來,只是再也跑不了,巨大的石門擋住了我們的去路。建國叔力量大,愣是撕掉兩根藤條。
我和蟲花樹拉到身後,一腳踢在戲子的腿上:“你開不了石門,不等食人藤吃光你的血肉,我直接那個炸彈爆掉你的菊花。
盲中仙二胡上面拿出了一把鋒利極薄的長長的窄劍,將攻擊過來的藤條嗖地一聲隔斷。
好劍法。
建國叔一把抓過了蟲花樹身上黑包,道:“你去幫戲子開門。”
建國叔和我兩人靠近,將炸彈拿出去,計算丟到遠處炸掉瘋長過來的食人藤的根部一類的,避免食人藤的瘋長。
有些漏網長過來的藤條,就給盲中仙來處理。
盲中仙手上的窄劍,似乎有些崆峒派劍法的影子,走的都是偏招。這窄劍異常鋒利,靠近的食人藤都被毫不留情地隔斷了,有一些落地上還蹦躂兩下,最後纔算死透了。
戲子叫道:“我靠,這是八陣圖中的天覆陣和地載陣的變形,這把鎖不好開。”
我罵道:“你媽個老鱉頭,平時不是吹牛看了《千機冊》的。”
建國叔叫道:“還剩五個炸彈了,等下食人藤條瘋一樣地跑過來了……咱們就都變成肥料了。”
盲中仙道:“不想我一代劍客居然死在這裡了。”
戲子道:“我要十根頭髮,我要你的琴絃,盲先生。”
盲中仙一個轉身,將兩根琴絃射了出去,遞給了戲子,轉身窄劍抖出七朵劍花,七條飛來的藤條當場就被割斷。
蟲花樹也割下了一把頭髮給了戲子。
戲子道:“小姑娘,你倒數一分鐘,一分鐘後,我們合力把門撞向門……”
戲子的汗水涔涔落下……一雙手穩如泰山,十根手指在石門面前的鎖眼動作,異常靈活。
穩健的雙手和靈活的十指在戲子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結合。
這是一把很難開的鎖,應該是風后設計的。
戲子點點頭道:“開始倒數。”
蟲花樹開始倒數:“六十……五十九……五十八……三十五……”
我的頭腦有些發暈,食人藤被大量炸燬,這種迷人的香氣越來越厲害了,讓人全身麻木,失去直覺,這樣被食人藤吃掉,也不會覺得痛楚。
我和建國叔丟完了最後的炸彈,盲中仙全身上下沾滿了綠色的液汁。
蟲花樹還在倒數“十九……”
炸彈一完,遠處的藤條就會大量攻擊過來。盲中仙的劍法再高,怕是也擋不住來勢洶洶的食人藤的羣體了。
果不其然,食人藤好像一條巨蛇扭在一起,一眼望去,起碼有上百條藤條。
好像一百條毒蛇衝上來。
“八……七……六……五……”蟲花樹還在按着秒針倒數。
我看着還在動彈的戲子,我知道,如果門沒有撞開,就會被吃掉。
我和建國叔還有盲中仙拉上了手,看了一米外的藤條,雙腿開始用力,轉身往石門撞去。
“一……零……”蟲花樹也開始用力了。
一道亮光躍出,五人衝開了門,開始往下滾,落在一個斜坡。
石門被撞開後,又應聲地關上了,食人藤乖乖地退了回去。
等我們停下來的時候,纔看到光源所在。
是一雙眼睛發出來的。
蟲花樹暈暈地說道:“是不是我頭暈了,怎麼有這麼大的一隻蜘蛛……比大象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