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狼並沒有馬上上前,而是十分警惕地看着我們。尤其是在我的身上逗留了許久。
來路的機關已經被封死了,現在就算潛水出去也已經來不及了。
盲中仙把二胡拿下來,緊緊握在手上面,琴絃隨時就會當成武器,耳邊還在聽,還在判斷。
戲子忍不住問道:“盲先生,聽出了第二隻地狼沒有?”
盲中仙沒有回答,那麼答案就顯而易見,還有發現第二隻地狼。
我後脊骨直髮冷,盲中仙的耳朵絕對是一個雷達,如果他都沒有發現第二隻地狼的話。
說明這第二隻地狼藏得很深。
潛伏在四周,隨時都有可能跳出來的把我們咬死了。
蟲花樹的身子也有些發抖。
建國叔倒是比較鎮定,問道:“風后是什麼年代的人了?”
我喉結嚥下口水,道:“是黃帝時代的人,那可是華夏的老祖先級別的。”
戲子道:“那倒不一定,最多是黃河兩岸的人的老祖宗。蚩尤的陵寢可是在江西境內,當年蚩尤要是勝……”
建國叔罵道:“盡說些沒用的,我問你,黃帝離現在多少年了?”
我心說你直接問就是了,急忙答道:“五千年多年了吧。”
建國叔道:“我靠,五千年了,這個地方存在了五千年了。”
我的心中發毛,風后是五千年前傳說中的人物,給他守陵的地狼應該有五千歲了。
我的老天爺,這是要變成千年老妖趨勢啊。
不,是千年地狼妖怪。
這狗東西可不是我能對付的。早知道這裡面如此兇險,真他娘不應該來的。
這個地方打死也不會有什麼青銅門,好了,看來這下要被狼牙咬成碎片了。
盲中仙也開始不鎮定了,他的腳步慢慢往後退,我們一行人最後推到入口的水池邊,身後是一塊不知道多厚的大石頭。
根本就出不去,根本就炸不開。
我問道:“盲先生啊,該不會真的活了五千年,難不成已經是千年地狼妖怪了。”
盲中仙罵道:“你問我我問誰啊,我要是有眼睛早就看出來了。”
蟲花樹隨身帶着黑包裝了不少炸彈,已經悄悄地把拉鍊拉開了,看來是要準備下狠手了。
我被盲中仙臭罵,來不及生氣。
戲子道:“這地狼活了五千年,它吃什麼,難不成還真的吸食空氣。”
我道:“可能是吃土的。”
既然是生活在土裡面的動物,說不定真的可以吃土爲生的。
我們幾人說着話,而地狼也根本沒有走上前,看着樣子,只是守着我們。
這讓我有些犯難。
我告訴自己,這個時候覺得不能慌。
蕭棋蕭棋,你一定行的。
我收住了心神,慢慢地感知附近的氣息,我確定四周並沒有第二隻地狼,只剩下了眼前的一隻了。
應是時代久遠,已經老死了一隻。
眼前的這一隻也是垂垂老矣,不復壯年的戰鬥力,只要配合好,攻破它一定不難的。
我朗聲問道:“是在這裡等死,還是衝上前把這東西弄死接着往前面走,如果要往前面走,你們就要聽我的安排。”
蟲花樹大眼睛鼓勵我,話兒軟軟地說道:“蕭兒哥哥,你肯定能夠收拾這一隻地狼的。”
《蟲經》裡說過,人的體力和殺傷力不如猛獸巨蟲,但是人可以站到食物鏈頂端,是因爲人有智慧。
書上說:“人,既無虎狼之爪牙,亦無獅象之力量,卻能擒狼縛虎,馴獅獵象,無他,唯智慧耳。”
智慧,是我們最好的武器。
蟲師在收拾巨獸毒蟲的時候,靠的就是智慧,一個頭腦笨拙的人,是不配稱爲蟲師的。
我們這邊有繩子,還有一些簡單的工具。
盲中仙道:“你有什麼辦法?”
我道:“建國叔和戲子拉開繩子,我上前把地狼引過來,我現在過去和它說說話,到時候見機行事,捆住地狼。”
蟲花樹驚訝不已,問道:“蕭兒哥哥,你還能和狼說話嗎?”
我當然不能和地狼說話,但是可以交流。
“這是我的秘密,我不會告訴你的。”我笑着說道,攥緊了拳頭,往前面走了幾步,建國叔和戲子已經準備好繩索。
蟲花樹埋怨了兩句,說蕭兒哥哥你真壞。
蟲花樹道:“你可不能死啊。”
我回頭看了一眼蟲花樹,冷冷地說道:“我再壞,你比不上你蟲老四,那些幫他幹活的盜賊哪個不是吃了蟲子進去了,我想盲中仙也是被你們用這個方法控制,所以我死不死和你沒有關係。”
蟲花樹氣得全身發抖,眼圈發紅,罵道:“你還欠我們一個大人情的,現在說這種話,你是什麼意思……”
盲中仙敲了敲竹竿,聲音有點苛責:“你們這個時候算什麼賬啊,等過了這個關頭才說吧。”
我沒有和蟲花樹說下去,她說的人情。
戲子和建國叔不知道實情,盲中仙也不知道實情。
但我知道。
蟲花樹讓我跟着下到黃河來的時候,我知道我如果不答應,這個人情就沒有辦法抵消。
畢竟,小賤是蟲老四救活的,又經過蟲花樹的撫養,這都是實實在在的人情。
這人情債如果不還,我也睡不安穩的。天下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蟲老四也不會白白把小賤壞給我的。蟲老四把小賤送給我,早就有了拉我入夥的打算了,幫了蟲花樹之後,還完人情債,我得趕緊離開。
蟲花樹到了現在才點破,不算早也不算晚的。
我走上前兩步,地狼的步子後撤了兩步。
黑暗之中,地狼一身潔白的毛髮顯得分別顯然,有幾分孑然獨立的感覺。
我瞪大眼珠子,迎上了地狼閃閃發光的眼珠子,用盡了我的全身的力氣,心中唸叨:“還不跪下,還不跪下。”
這種逼迫地狼的法子,其實和奪舍的法門有些雷同,就是比誰狠,誰狠誰就佔了上風,誰不行就認慫了。
地狼張開了嘴巴,嘴裡面流出威脅的口水,狼牙在嘴裡面異常有力量,眼珠子孤獨而又力量。
四周的風變得很安靜,此刻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得到。 wωw ¤тt kдn ¤c○
地狼的雙腳趴在地上,後腳開始積蓄力量,應該會在轉眼之間跳上來。
我的手心已經開始冒汗,我微微吐了一口氣,我慢慢地吸進一口氣。
眼珠子瞪得更大,一直看着地狼,道:“我是五行蟲師蕭棋,我不想殺你,你給我乖乖退到一邊。”
那一瞬間,我感覺我的心跳不再劇烈跳動,好像安穩下來,面前一切都好像消失不見了一樣,只有潔白的地狼站在我的面前。
它看着我,我看着它。
我甚至有一種錯覺,我和它之間似乎見過一樣。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地狼的身子慢慢恢復了正常,改變了攻擊的姿態。
就在這一瞬間,地狼慢慢地走過來,它的尾巴還在搖動。
建國叔背後喊道:“蕭棋,回來,它上前了。”
我單手一揮,道:“不要靠近,不要用繩子,我已經馴服它了。”
背後幾人大呼不可思議。
我的後背開始冒汗,這是命懸一線的賭博。
我感覺我這把不會輸,事實上真的沒有輸掉。
地狼走到我面前一米的位置,慢慢地彎身下來,竟然是跪在了我的面前,真的好像見過我一樣。
我也走了過去,將手伸出來,在地狼的腦袋上面摸了幾下,潔白的毛髮,傳來了暖人的溫度。
地狼並沒有抗拒我。
這真是我見過最爲神奇的事情。
地狼張開嘴巴,說了一句話只有我一個人能聽到的話:“天狗地狼。地狼歡迎少主人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