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滑動的門關上的一剎那,我伸手拉住了車門。
強壯女護士手上抓了一把瓜子,正高興地吃着,見我拉門堵住,臉色一變:“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折大彪已經被銬住了,眼睛哀求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我不能讓你把折大彪帶走,我懷疑你們惡意禁錮犯人的自由。”
壯護士呵呵笑了兩聲:“你幾歲了,別給老孃找不痛快。”我笑道:“我是他朋友,他打電話告訴我。我要帶他走。”
壯護士冷哼了一聲,把甩棍拿出來,按動按鈕刺啦一聲:“我牛金花還沒怕過什麼人,你敢搶我的人?”
我聳聳肩膀:“炸金花我聽過,但是牛金華沒聽過的。”
牛金華氣得臉上和身上的贅肉都在顫動,刺啦一聲就朝我捅來。我早就計劃好,黑傘應聲打開,在車裡面彈開,雨傘上面是溼漉漉的,牛金華沒電到我,反而是一車的人都電麻了半邊身子。我拉折大彪從車裡面拉出來。
折大彪淚流滿面:“蕭大師,要不是見到你。我就死定了。滴水之恩,日後當報。”
開車的司機一踢車門,哼哼地問道:“你是找不痛快嗎?”
沒等靠近,我一腳踢過去,說:“我蛤蟆叔在這裡,你老實點。”司機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我撿了一件白大褂,把折大彪的蓑衣撕下來,讓他套上,從牛金花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個口罩,讓折大彪戴上。折大彪搖搖頭,表示抗拒這個女子的氣味。
我沒好氣地說道:“毛線,人家好歹也是大美女。不帶我就走了。”
折大彪咬咬牙,還是帶上,把自己這張奇怪的臉給戴上了。
牛金華迷糊糊地罵道:“好小子,你等着……你等着我……老孃分分鐘就找到你……”牛金華氣憤不已地說着。我以爲這娘們是說假話大話,可事實證明,她很快就找到我了。
折大彪換上了白大褂和口罩,扭動了一下,接受了新的身份。
我和折大彪走了幾分鐘,纔在路邊攔到了一輛黑車,要了一百塊錢才肯帶我回城,最後砍到八十纔算數。
進了車,折大彪忍不住笑道:“重回自由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我笑道:“這回你不想冬眠了。”
折大彪應道:“傻子纔想冬眠,我是一個人,又不是青蛙。”司機忍不住看了後視鏡,額頭也冒出了冷汗。
我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折鎮長我看你人不人鬼不鬼的。”
折大彪嘆了一口氣,道:“七月份的時候,我被蛤蟆在身上滾了一下,就感覺自己變成了蛤蟆一樣。後來工作也丟了,就來江城治病。沒想到去看了不少醫院,都沒能差個所以然。醫生說我的身體機能都是正常的,這種皮膚忽然變異,可能是世界上罕見的病。後來,我思維不清晰,胡亂說話,說要去水塘裡面睡覺,又說要吃蚊子。”
司機插了話:“你這是精神病,得治。”
折大彪踢了一腳司機的椅子:“你好好開車。”
司機呵呵笑了兩聲,看了折大彪露出的左手,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我道:“然後呢?”
折大彪道:“後來我就送進了精神病醫院,他們拿墜子啄我,還有安眠藥餵我。有個人一直告訴我,你就蛤蟆,你就是蛤蟆。”
司機罵道:“這還是不是治病啊。這完全把人往蛤蟆整……”
折大彪又踢了一腳椅子。司機說:“我閉嘴。”
折大彪接着說道:“我關得都出不了,幾個的月的時間,我才找到了機會溜出來,從門口溜出來,看到一輛運雞的車,就躲在車裡,正好有個蓑衣,車子跑到這邊來,我從車子滾了下來,看了這麼多泥土,我就想冬眠了。沒想到還是被抓住了。幸好遇上你,幸好我在最後一刻我想起你。蕭大師,你真是天神降凡。”
我眉頭緊鎖,問道:“你說那家醫院是中日合資,是什麼意思?”我之所以救下折大彪,不是因爲他認出了我,而是這句話,這句話觸動我最深的。我相信折大彪被鎖在精神病院,絕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折大彪道:“的確有個日本醫生。我折大彪平時最愛看戰爭題材的電視劇,對日本人的口音知道得很清楚的。”
我問道:“他問了你什麼問題了嗎?在你身上幹什麼了?”
折大彪搖搖頭:“他只跟我說,你是一隻蛤蟆。我什麼都不記得。好像……”折大彪捂着腦袋,結果在最關鍵的時候短路,再也想不起來。
司機點了一根白沙煙,抽了兩口,臉色大變:“擦,咱們被人跟上了。”
我扭頭看了一眼,一輛銀色麪包車跟着後面,依稀還能看到牛金華野蠻而彪悍開車的方式。
我道:“好了,這幫人跟你沒關係,在前面停車吧。”
司機冷笑了一聲:“你上了我的車,我讓人把你搶走了,我的名聲傳出去,別人會笑話。”司機深吸了一口煙,把菸頭吐出去,喊道:“坐好了。”司機猛地加速,嗖地一聲就開出去了。
進了市區之後,司機開進了一條偏僻的巷子,漸漸地放慢速度,說道:“在江城,除了當年的劉軍之外,沒有人能夠追的上我。”
折大彪讚道:“這麼好的技術,乾脆幫我開車算了。”
司機冷笑一聲:“切。我自由的日子不過,非要跟你開車,看你的眼色行事,我是傻還是笨呢!”
折大彪有些可惜地說道:“可惜了你這個人才啊。”
我笑道:“大哥怎麼稱呼?”司機道:“我叫老廢。就是廢物利用的廢。”聽了名字我就笑了,說還是喊廢哥比較好。
正說着,只見巷子口開來了一輛黑色的比亞迪,牛金花也從巷尾追來了。我說道:“廢哥,又追來了。”
廢哥媽個比罵出口,說今天是見鬼了,老子偏不信這個邪。猛地一踩油門,霸氣地往前面衝去,就是要和黑色的比亞迪相撞了,看樣子一定都不含糊。我係緊安全帶,只見廢哥一個急轉彎,和比亞迪還有半米的距離,直接拐進了交叉路口的另一條小巷子。
我的嗓子眼都要掉下來,腎上腺只往上冒,這廢哥真是藝高人大膽。
我他媽罵道:“這牛金花還真是分分鐘就能找來。”
折大彪道:“我有一次躲在廁所裡面也被她找到了。她就跟他媽的冤鬼一隻。”
我聽了這麼一段話,把折大彪一拉:“你孃的,身上有跟蹤器,或者定位什麼。快找找。”折大彪嘴裡邊罵,開始尋找所謂的追蹤器。找了幾分鐘一無所獲,廢哥的車子也開進了主道上,見縫插針,把牛金花給甩掉了。
折大彪道:“皮鞋和褲子都沒有。”
我心想,這衣服和鞋子都會換的,一換下就找不到的,很顯然不在這裡,手腳上面也沒有類似於手錶一樣的東西。廢
哥說道:“是不是打在骨頭裡面。我看好萊塢大片都是這麼講,指甲大一點芯片放在身體裡面,不管你到了哪裡,都能找到你。你說現在開精神病院的人真能下本,兄弟你八成你要上訪,被人花了重金害你的。今天碰到我,算你們運氣好,不然那就玩蛋了。”
我一聽,這不是瞎吹嗎,爲了一個折大彪至於在肉裡面放一個跟蹤器,肯定是剛纔沒注意,纔沒有找到。我把折大彪身上搜了一邊,他媽的居然咯咯笑,說自己最怕癢。
我罵道:”你癢不能忍着點。瞎雞巴玩意,不知道你在搞什麼啊!”最後終於找到,衣服上面的身份牌,似乎就有個跟蹤器,精神病院規定病人都要戴上這玩意。
摘下來丟掉之後,纔算徹底擺脫了牛金花她們。
到了小區門口,廢哥說:“你們還是小心一點,說不定半個小時就找到你。到時候警察一起來,人家醫院你說帶着精神病人逃跑,危害社會治安,就有你受的。要離開江城,也不要去火車站汽車站坐車,我告訴你個法子,去做汽車站四周拉客的黑車,價錢便宜還能確保安全。”
我付了車錢,給了一百,廢哥找回了二十。
折大彪問道:“等我病好了,你幫我開車吧。”廢哥懶得答話,抽着煙,一隻手支着方向盤開了出去。
折大彪不無可惜地說了幾句。隨後跟我一起回到家裡,還是很擔心地說道:“牛金花要找來了。”
我說:“這裡暫時是安全的。你工作辭掉了,來這裡治病,家裡人沒來看你嗎?”
折大彪道:“看了,每次遠遠看一次,說我這病傳染,家裡人都不敢多看,交了錢就拍屁股走了。”
折大彪休息了一下,又吃了不少東西,慢慢地回憶更多的東西,只是偶爾會咕咕叫兩聲。
然後看着我說:“蕭大師。我這次能跑出來,是有個道士給我的指示。我有點東西要給你,但是要借廁所用一下。”
我不知道折大彪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麼藥,點頭答應。折大彪很快就走出來了,手裡面拿着一個小塑料袋,上面還有幾滴水底。
我打開塑料袋,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四個小字:“help,小7”。
我一把抓住折大彪的胸口:“說。到底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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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大彪一臉無辜地看着我:“我就是從屁眼摳出來,洗了幾遍了沒味道的。”
我罵道:“我是問你這個道士是誰?”
折大彪道:“你見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