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誰……”我的話還沒有問完。
那個蕭天將已經轉身進去。小水怪有些愧疚地跟上了那人。從水怪的表情來看,它有些身不由己的味道。
我想,如果眼前這眼前的人不是蕭天將,又會是誰?
話說回來,我和蕭天將見面的時間加起來,不過半個晚上。當時光線黑暗,無法看清楚細緻的特徵,再加上我心存敬畏,也不敢仔細看,其實對於蕭天將的外貌,我並不是十分了解。
我只是覺得世上沒有人能夠假扮蕭天將。能夠在布達拉宮廣場認出我,肯定是見過的。
事實上,我忽視了一個人。我也忽視了一樣東西。
這個事實造成,是因爲我擔心蕭天將火爆的脾氣回傷害別人。
至少,這裡有個很明顯的破綻,我卻沒有發現。那就是我把老水怪的消息告訴假的蕭天將時候,他居然說延遲不見。如果蕭天將和水怪是主僕關係,不至於不會見。
如果我聽到狗小賤來了,我一定會見的。那麼,爲什麼假蕭天將不敢見老水怪。只有一個可能,是它來了之後,假的蕭天將再也假扮不下去,只有等着暴露的份了。
老水怪能夠識破他的戲份。而老水怪最討厭的是蕭天將的弟弟。
這銀僵不是別人,是我的另外一個遠祖蕭天兵。蕭天兵熟悉蕭天將的生活習性和性格特徵,要在我這個只和蕭天將見過半天的人面前裝扮,並不是一件難事。
只要我深信不疑。蕭天兵接下來的舉動,即便有破綻,我也不會懷疑。
而且,蕭天兵能夠認出我,並不是因爲我的相貌,而是因爲蟲尺。我的帶着蟲尺,他肯定能夠感覺到蟲尺的氣息,感覺蟲尺來尋我。但是因爲當時我帶着三眼神魚,很可能干擾了蟲尺的氣息。所以我在布達拉宮廣場尋找了很久,他才把我找到,而不是認出我。
想通這一點,蕭天兵身上表現出來的諸多古怪也顯出來。包括進入山洞後,他用蟲尺驅趕黑色蟲子,一看就是個門外漢。
那麼去西北的蕭天將很可能被蕭天兵控制起來。
小水怪和青蛇爲了保護蕭天將,甘心爲蕭天兵利用。
蕭天兵冒充了蕭天將來和我見面,是從蕭天將口中知道了約定。
蕭天兵來西藏正好要解開身上的萬字符封印,同時肯定還有極其重要的秘密舉動。這個大雪山的藏屍洞裡,有他想要的東西。
那麼蕭天將現在可以說處境十分危險。
這人,這銀僵,果真是蕭天兵將,我終於接近了黑煞教的最大的一隻黑手,但危險已經降臨。
蕭天將的危險萬分,遠不及我眼前的危險。
尋常的鱉魚兇殘好鬥成性,弱肉強食,最喜歡用鱉頭咬人。
這一次巨鱉長出了六個頭,被剛纔蕭天兵給挑釁,現在正憋一肚子氣的。而我環視站在第二排的新白圖,一個個馬上就要醒來。
我已經成爲他們的盤中餐。我掃視了兩眼這個洞穴兩個逃生的地方。一個是進來的洞口,一個是出去的洞口,我跑過去需要十秒鐘以上,但巨鱉絕對不會給我這麼多的時間。
鎮屍符冒着花光,很快就要熄滅了。我又拿出幾張捕鬼符,甚至是包裡面放着的十幾張人民幣也都拿出來,慢慢地燒。有着火光,暫時能嚇住巨鱉。
鬼嬰叫的聲音漸漸漸漸嘶啞,被巨鱉逼迫着退後了兩步。我勉強站起來,走上前,一腳將一個火種提上前。巨鱉猶疑地退了一步,我把鬼嬰抱起來。
我小聲說道:“鬼嬰,你看那個洞口。等下巨鱉衝來。我拼力抓住它的老鱉頭,你往那洞口跑出去。”我不知道鬼嬰能不能聽懂這話,但眼下我要死在這裡,五年的光陰不過是一場舊夢。何不讓鬼嬰好好享受大好青春。
最後人民幣燒成灰燼後,光線滅掉。我暗暗反握着沈皓天的匕首。
我把鬼嬰朝洞口丟了出去。鬼嬰在空中回頭看着我,眼中的淚水無聲地落下。巨鱉也在等這個時機,四腿裝了柴油發動機一樣,猛地衝上,六個頭飛在前面。這種大的殺傷性武器,瞬間就能戳穿我的骨頭和臟器。
巨鱉的動作加快,我的握匕首的手一拉,劃出一道刀鋒。巨鱉的一個腦袋被割落在地上。巨鱉發出猙獰的叫聲,速度變慢,落在地上,絲毫沒有痛苦的叫聲,啪地再一次跳起。
就在此刻。一隻全身棕黃,尾巴銀灰的藏狐狸從山洞入口躍了起來。撲棱一下撞在巨鱉的身上。
藏狐狸跌落在地上,轉身爬起來,身上的一撮毛落在地上,脖子上流出了鮮血,轉身踱着步子走到我的身邊。一雙黑色的眼珠子看着。又用腦袋蹭蹭我。
“咚咚……”兩聲槍聲,巨鱉的兩個腦袋給轟掉了。
帶着眼罩子,頭上還蓋着一層白雪的狗爺。嘴上叼着一根老白沙的劣質香菸,身上揹着一個揹包,斜拉出來就是半條羊腿。
巨鱉被我砍掉一個頭。狗爺手上的獵槍又突掉了兩個。三個鱉頭落在地上。還在不斷地動。
狗爺把菸蒂往地上一吐,罵道:“哎呀媽呀。好大一隻甲魚。戲子,你看多少錢?”
戲子跟了進來,嚇了一跳:“我操。這鱉魚比我還重。賣給廣東老闆,整個就十幾萬。”
“啥東西?”最後跟進來的是水怪,手上抱着鬼嬰。看着掉了三個鱉頭的巨鱉,哈哈大笑:“這玩意還真有。你們別吹牛,要是它長出九個頭,你丫坦克都轟不死它。”
巨鱉由六頭變成了三頭,嗖地一聲,溜之大吉,順着蕭天兵消失的方向逃去。落在地上的三個頭也跟着追去。狗爺臉色大變,咚地一聲,把後面鱉頭給粉碎。
戲子掃視洞穴道:“我操。這裡是搞屍體展覽嗎?來了這麼多屍體?”
狗爺掃了地上,看着燒了半邊的人民幣,和踩成粉碎的蜈蚣:“還有燒錢大賽,和殺蜈蚣大賽。實在是太有意思了,老子怎麼錯過了這場好戲。”
水怪鼻子聞了幾下,好像聞到了熟悉的氣味。
“古十三。我本來約好和蕭天將見面的。哪知道被蕭天兵騙了。沒錯,空氣裡面的氣息是蕭天兵留下來的。”我說道。
老水怪驚呼一聲:“你說他來了,這個紈絝。”
老水怪惡狠狠地說道,手上的拳頭握得緊緊,看樣子絕對不會饒了蕭天兵。
我嘆道:“我被他騙得好苦啊。眼下蕭天將也危險了……”老水怪一把抓緊我的手:“你說什麼?”
我道:“我在武昌見到老祖宗蕭天將之後,他知道蕭天兵出來的消息。便去西北尋訪,而且越好一個月後在吐蕃布達拉宮見面,哪知道約定日期一到。和我碰頭的是蕭天兵。他知道了和我見面的細節,我想,這些細節可能是逼迫老祖宗得知的。所以我懷疑蕭天將可能遇上危險……”
“媽蛋。蕭天兵在哪裡?”老水怪罵道。
我示意先不急。
我問狗爺:“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我暗想,蕭天兵之所以同意我到阿里再聯繫狗爺,應該是怕我懷疑他,大概想隔開這幾天的時間差,事情都可以辦完了。
在普蘭失去信號,再也沒聯繫上狗爺。狗爺能找來,當真是匪夷所思。
狗爺指着藏狐狸說:“是它帶我來找你的。藏狐狸叫得很奇怪。原本我不明所以。戲子說,可能狐狸是有信息給我們。這藏狐狸,實在是太有靈性了。”
我扭着頭看着藏狐狸,藏狐狸也扭着頭看我。
我忽地心底一暖,難道是謝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