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認,頂着這張臉無論走到哪,都得引起騷亂。所以繼續易容成蕭戴,也就是趙氏,也就是戴月行。
此行本就沒有目的,然天大地大,何愁沒有容身之處?
於是沿着襄水一路遊山玩水。不過走的都是些城市,我這破身體狀況,得靠吃藥撐着,不能走到荒郊野嶺。
走到襄陵城,想起了白玉樓。當然也想起這裡如夢如幻的江景。
坐在一艘畫舫上,春天溫和的風輕輕撩起頭髮,呷口茶,愜意無比。
“殷無邪。”
我靠。
我超級不爽回頭,看到一張讓我很爽的臉。溫未涼。
“你還敢坐這?找死啊。”他走過來,扯着我的袖子就走。
“怎,怎麼了?”
他手往外一指,江上幾艘船上正有人打鬥。呃,是一人在與N條船上的人打鬥。
似乎是個女子,鮮紅色的身影在水霧氤氳的江上上下翻飛,異常美麗,而她的武功更是驚人,幾乎一劍砍斷一艘船,刷刷刷幾劍,N艘船就沉沒影了。紅色的身影燕子般在水面掠過,足尖一點,跳上畫舫。
十七八歲的少女。杏眸桃腮,眼睛竟然是墨綠色,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簡直就能颳起風。
“啊……師兄,就是他?”女孩似乎不太高興,老拽的說,“漂亮是夠漂亮的……”
話音剛落,又有新一輪劫殺,女孩擡手間,那人已被砸進牆裡。
太,太暴力了……
“啊……”女孩甩甩手,“痛痛痛,MD腦袋上裝的什麼啊?”
Wait……剛纔她說什麼?
走過去一看,陷在牆裡的人掉下來,一副無比痛苦的樣子,在地上爬不起來。
“你,你們是什麼人……這麼多天,殺我們這麼多人。”
這麼多天。這麼多人。難怪一路上安然無事,原來有人清路障。
“你們這些小卒,沒資格知道我們的身份。”女孩高傲踢踢他,又惹他一陣殺豬般慘叫。
“行了未央。該走了。告訴你們玉虛宮主,殷無邪,我們琅?幻境要了。”溫未涼偏頭笑了笑,一隻手仍然扯着我的袖子。而下一秒,我已經被他扯着袖子帶出窗外。
“啊!!!”我慘叫着四肢考拉一樣掛在他身上。
琅?幻境。無數古書中出現的地方,每次江湖上的腥風血雨的掀起,總與它有千絲萬縷的聯繫。境主人稱西王母,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他究竟活了多久,他是個迷,也許是個神。
而我,坐在無數只喜鵲拉着的車輿中,身邊是琅?幻境西王母座下兩大囧囧。
哦哦。上帝。我終於時來運轉了嗎?
嗅着溫未涼身上淡淡的香味,忽然就異常疲倦,於是睡了很久。
醒來的時候枕在溫未涼的腿上,因爲睡得太舒服了,所以沒有立刻起來。順便也偷聽兩人說話。
“師兄,真沒想到你願意爲了他回來。”未央托腮抱膝坐着。
“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說着,手撥了撥我眉間的碎髮,“醒了還不睜眼,小懶豬。”
我仍閉着眼睛,咧嘴一笑。“不像某些人,明明武功這麼強,當初還見死不救。”
溫未涼立刻變得非常無辜,卻不知道怎麼解釋。
“不能怪師兄。師兄當時確實是一點武功也沒有的。當初師兄說他喜歡凡世喜歡香車美女,紙醉金迷,所以師傅封住他的武功,以免他這個幹事不經過大腦的傢伙惹事。我找到他,給他解藥是你已經被帶走之後的事了。”
一時語塞。爲什麼要責怪別人沒有保護自己,我又不是白雪公主不是睡美人,要有手執寶劍的王子來保護。
我從他腿上坐起來,燦燦笑道,“是我自己太沒用。”
未央立刻跳起來,捶了我一拳,“你是個男人哎,這種話我再聽你說一次就扇爛你的嘴。”
牽動我胸口的蝴蝶鎖,我倒抽一口氣。
仍然撐着微笑的表情,挑眉。“潑婦。你來扇看看啊,我把你踏成飛機場。”
未央把骨頭捏得咔咔響,隨後轉頭問溫未涼,“飛機場是什麼?”
聳肩搖搖頭。
“吶,聽本少爺給你翻譯成古文。把你胸前兩座小山丘踏成一馬平川。”
拉着車的可憐喜鵲不得不拼命拍動翅膀,才能防止急劇搖晃的輦往下墜。
“師兄!你不要攔我!讓我殺了他!!!!”
“啊哈。飛機場。”
琅繯幻境是一座島。讓我自然而然想到了蓬萊。
四周包圍着濃濃的霧氣,飛到上空,發現它竟然被五色的雲朵環繞,無數出小瀑布在五彩雲間輕輕唱着輕快的歌。
古木參天,流水淺淺。
仙鶴成羣飛過,有的甚至圍着車輾悠然盤旋。
我看到的肯定是三維立體影像……
怎麼可能有這麼仙境的地方……
車輾在一片一望見底的湖邊停下,沙渚上小羣的仙鶴以完美的姿態靜立。
湖上由一條白玉橋通向幻境深處。上面立着無數眉眼低垂,手持宮燈的侍女。她們的姿態都極其優雅,一動不動,彷彿置身畫中。
“別看了,那都不是活人。”未央首先踏上橋,鄙視地對我說。
“死人?”
“不是。沒有靈魂的人偶。”溫未涼攬這我的肩,把我帶上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