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寨正中央一座大廳內,黑衣男子跪倒在地,兩側各坐着一名男子,上首虎皮交椅上坐着一個身穿亮銀鎧甲的將軍。
此人正是黑風寨大當家劉青,擅使一杆點鋼長槍,身形俊美,面色陰柔,帶着一股英氣。
劉青左手下邊是一個方面闊臉的男子,但雙眼狹長給人一種陰鬱的感覺,此人乃黑風寨二當家,李忠,武器是一把柳葉單刀,實力僅次於大當家劉青。
劉青右手下邊是一個絡腮鬍子的獨眼龍,從額頭到右眼有一道深深的傷疤,甚是駭人,此人乃黑風寨三當家,獨眼洪泰,武器是一把丈長的柴刀。
“你是說何衝死了!”聽完下面黑衣漢子斷斷續續的敘述,劉青面帶寒霜騰的站了起來,抖動的鎧甲嘩嘩作響。
獨眼洪泰更是一把提起漢子拉到自己面前幾乎是咆哮着,“何衝怎麼會死,他怎麼會死!”
山寨之中,洪泰與何衝素來叫交好,況且何衝實力僅次於他們幾個,正面交手沒有百十回合難分勝負,他實在想不通縣城之中有誰能輕易斬殺何衝。
“他是怎麼死的?”劉青沉聲問道。
黑衣漢子低聲道:“被人一刀隔喉!”
“不可能!”洪泰驚呼,“何衝那雙枯手能輕易抓住我的柴刀,怎麼能死於兵器之下!”
山寨之中幾個首領也經常互相較量,何衝枯手空手奪白刃的能力讓洪泰和李忠他們一直很是忌憚。
“他的手被人砍出了一道血痕!”黑衣漢子低聲道。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獨眼洪泰一把將黑衣漢子扔到地上,揮舞着手臂,枯手何衝居然被人兵器傷了手掌,這不是笑話麼!
“有什麼不可能,若是寶刀名劍之類的,枯手也得枯啊!”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作的李忠悠悠道了一句。
“那個捕快衙役呢?你們殺了沒有?”劉青問道。
“沒有!”漢子低垂着頭,“我們晚上去他家的時候撲空了,第二天四首領就被人發現死在了客棧裡面,致命傷是脖頸處的刀傷,左手也被人砍處一道傷口。”
“衙門是如何做的?”劉青又問道。
“衙門……衙門……”想起往日劉青的做派,黑衣漢子身子伏的更低了,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劉青緊縮的眉頭猛然睜開:“說!”
黑衣漢子猛地一打哆嗦,結結巴巴道:“他們……他們把…四首領和五首領的頭一起掛…掛在了城樓上!”
“什麼!”洪泰一拳將旁邊得保桌子錘的四分五裂,鬚髮皆張,“這羣狗賊!老子捏碎了喂狗!”說着大步衝出正門。
李忠看見嘴角翹上一抹微笑,緊握着手緩緩閉上眼睛。
眼看着洪泰就要踏出大門,劉青突然喝道:“獨眼龍你幹啥去!”
一聲爆喝硬生生止住了洪泰前進的身軀,足可見劉青在山寨的威望,轉過頭,洪泰紅着眼:“我不能看着老四的頭掛在城樓上,不能讓他死不瞑目!”說完提步向外面走去。
“你要是敢踏出這門半步,老子先一槍戳死你!”
洪泰提着一隻腳,前進也不是,後退也不是,良久嘆了一口氣,轉頭咬着牙看着劉青:“這是挑釁,這是不將我黑風寨放在眼裡,大頭領你可以嚥下這口氣,我洪泰咽不下去,我要讓他們一個個跪在老四的面前!”
“老四是你的兄弟,難道不是我的兄弟?”劉青冷聲反問,陰沉着臉,雙眸含怒:“敢惹我黑風寨,老子讓他生不如死!”
“大頭領,要不點齊寨中兄弟,摸入城中,殺了那羣狗雜碎!”洪泰湊上前提議道,眼中帶着一抹期待。
“哼!”斜眼瞪了洪泰一眼,“說不定縣衙捕快就在城門口等着你自投羅網呢!”
等冷靜下來,洪泰也感覺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舔了舔嘴脣道:“依大頭領意思,下一步該如何,總不能眼睜睜看着老四,老五的腦袋掛在城樓上吧!還有姓封的那個小雜碎呢?就這麼算了!”
“算了?怎麼可能!敢殺我黑風寨的人,我必讓其十倍償之!”
這時,一直坐着的李忠站了起來:“大頭領,要不讓我去一趟縣城!”
深深看了李忠一眼,劉青擺擺手:“現在誰也不能去,譚多相早就派人盯着咋們呢,去了就是下一個何衝!”
譚多相的激將法,劉青早就看清了,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連何衝那般武功高強,性格謹慎的人也遭人毒手。
劉青也知道隨着黑風寨的壯大,黑風寨已經成了每一任安寧縣縣令的頭等大事,譚多相更視他爲心頭大患,欲除之而後快,所以這些年來,黑風寨做事收斂了一下,一來緩和與縣衙的矛盾,二來,也是最主要的,他不想引起府城的注意,更不想引起府城六扇門的注意。
只是這次事情發生的頗爲迅捷,也頗爲蹊蹺。
此時他都有些懷疑,項大牛根本不是那個姓封的小衙役殺死的,而是譚多相給他設下的一個陷阱,一個讓他們不得不前仆後繼跳進去的陷阱。
否則,何衝進了城非但沒能殺得了那個小衙役,反而在沒有任何反抗的情況下被人殺了。
何衝枯手之名,安寧皆知,多少年了偏安無事,爲何殺他之人卻是針對性的選擇名刀,選擇用刀好手。
還有何衝是偷偷摸摸進去的,若不是有心人,如何那麼快的被人發現行藏!
越想,劉青心裡越是震驚,越想越是後怕,這是針對他們黑風寨的一起陰謀,而他還不自知!
看着劉青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洪泰難得心細了一次:“大當家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長長舒口氣,劉青一擺手,“傳令下去,這段時間所有兄弟不得下山,等候命令!”
“……是!”嘴脣囁嚅了一下,看劉青那堅定的目光,洪泰還是抱拳領命。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四,老五的仇遲早會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