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嬴政體內的功力在這一刻迅速凝聚而起,一輪炙熱的大日隱隱在其劍下浮現而出,無邊絢麗的光芒也隨之射出,其熾熱的溫度甚至讓周邊的虛空都發生了些許自燃的現象。
渾天寶鑑第八層,金晨曦!
嬴政此刻斬出的這道劍光不僅熾熱,而且璀璨無比,其光芒甚至刺目到了連夜帝這種級別的強者都感覺有些睜不開眼睛。
但對於夜帝這樣一位早已度過了天人五衰,踏上了天路之境的天人強者來說,暫時失去視力,並不是什麼能夠改變戰局的大事。
唰!
天人強者獨有的元神之力在這危機一刻被夜帝催動而起,那一對跳動着道道金色龍影的拳頭上面隱隱浮現出了些許如同夜空一般的深邃黑色。
夜帝閉上雙目,拳隨心動,體內那股磅礴霸道的拳意再次噴涌而出,攜帶着一股彷彿崩滅一切的力量,毫不示弱地和嬴政的天問神劍碰撞在了一起。
轟!
一股恐怖的力量波動隨之釋放開來,讓周遭虛空被撕開了一道久久未能癒合的裂痕,那座一直沒有破碎的高臺上也在這一刻徹底出現了一道幾乎將其一分爲二的巨大裂縫。
那座籠罩着高臺的符文陣法也是一陣劇烈顫抖,外邊那個近乎透明的光罩上也有明顯的裂痕浮現而出,不過隨着陣法上邊那充斥着玄妙意味的符文的跳動,這數道裂痕正在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修復着,很快這座符文陣法便恢復如常了。
“這陣法……”
嬴不凡在看到高臺上那做符文陣法的變化之後,心頭那陣不妙之感變得更加濃郁了些許,那一雙如同寶劍般微微揚起的眉頭也不由得微微皺起。
“這陣法的確頗爲玄妙,即便比起四海歸一殿前那座先天八卦大陣也只是略遜一籌”
尉繚子察覺到了身旁這位大秦親王臉色的變化,在稍稍觀察了一下那座符文陣法之後便笑着開口說道:“不過大明國傳承了差不多五百年,有一些壓箱底的東西也不足爲奇,畢竟當年的明太祖朱元璋也是一代不世梟雄,總會給子孫後代留一些好寶貝的。”
“只怕不止這麼簡單,這座符文陣法隱隱給孤帶來了一點不安的感覺,而且看這座陣法的樣子,也不像是夜帝的手筆,倒更像是從哪個地方搬過來的一樣”
看到身旁這位大秦親王那面色稍顯凝重的樣子,尉繚子先是微微一愣,然後臉上隨之浮現出了一抹驚訝之意。
“居然能讓王爺你都爲之感到不安嗎?看來這座陣法真的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了”
除了已經逝世多年的大秦先皇嬴異人之外,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敢說自己能夠完全瞭解身旁這位大秦鎮國武成王的心思,哪怕是功參造化如夫子也做不到這一點,畢竟人心最是難測,誰也想不到其中到底會有怎樣的複雜變化。
不過相比於其他人而言,由於當年兩人做過一段時間的師徒,尉繚子算是世界上爲數不多的幾個還算是瞭解這位大秦親王的人。
但凡是修爲抵達了天人至境的強者,他們的心血來潮絕對不可能是毫無來由的,而像嬴不凡這種在元神一道上造詣極高的天人強者更是如此。
當年尉繚子也曾經帶着這位大秦親王上過戰場,所以他很瞭解自己作爲學生的這種能力,因此當下這位兵家掌門人的神色也一下子變得警惕了起來,在關注着高臺上的戰鬥的同時,還分散出了一部分注意力觀察起了四周。
“大明已經差不多亡了,充其量也就只差最後一步而已,這又是從哪裡來的國運之氣來維持陣法運轉呢?”
嬴不凡看着高臺上那座符文陣法中隱隱閃爍着的點點金光與其中游走着的些許金色龍影,雙眸之中浮現出了些許思考之意。
其實這位大秦親王還有一點發現並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通過他的觀察,眼下已經可以確認這座陣法真正的力量來源乃是這座天地間最玄妙的力量之一,也就是隻有各國皇族才能掌控的國運之氣。
皇族受命於天,國運之氣從某種角度來說代表着天道,幾乎可以堪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之一,唯有各國皇族之人或是一些有着特殊命格之人才能夠掌握並加以使用。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國運之氣所依託的國家,或者說建國所用的那條龍脈還存在,還可以稱得上是完好無損的條件上。
大明朝立國五百年,這幾代以來更是積弱已久,國運之氣相較於已經實現了好幾次中興,如今更是抵達鼎盛時期的大秦朝來說可謂是相去甚遠。
而眼下的大明更是連最後一座都城都已經沒了,只要再花點時間斬斷大明氣運神兵和那條龍脈之間的聯繫,整個大明朝就將徹底從這片神州大地上被抹去。
在這種情況之下,夜帝能夠動用的國運之氣只怕是少之又少,更何況他已經燃燒了體內那些剩下的國運之氣,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多餘的去維持高臺附近這座符文陣法的運轉。
想到這裡,嬴不凡那磅礴的念力再度涌出,並隱隱化作了一把把鋒銳的長刀朝着那座高臺所在的方向切割而去,但就在即念力即將觸碰到那座高臺的時候,卻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所阻擋住了。
“看來,這座高臺下面另有乾坤啊,難不成這就是大明朝最後的一記後手嗎?”
在念力受阻的那一刻,這位大秦親王的瞳孔微微一縮,緊接着流轉出了些許紫金色的光芒,就彷彿是在眼眸深處孕育出了能夠洞悉一切的神光一般。
號稱能夠窺探天下一切氣機的天子望氣術,在這一刻被這位大秦鎮國武成王催動到了極致!
而在高臺之上,嬴政和夜帝二人的交鋒也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整座高臺之上幾乎都被劍光以及拳罡所填滿了每一個縫隙角落,那座符文陣法上無時無刻不在出現着新的裂痕,並不斷重複着碎裂修復這個過程。
嘭!
由於消耗過大的問題,夜帝一不小心便露出了一個破綻,不得不強行接了嬴政一記含着金晨曦功力的熾熱劍光,那看起來已經有些佝僂的身形隨之倒退了數步,嘴角上也在這一刻顯露出了絲絲血跡。
“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真的要被這個狂妄的小輩給拖死”
夜帝深知現在自己糟糕的身體狀況,因此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遒勁有力的雙手隨之高舉而起,那股玄妙無比的日月之氣也隨之從其掌心處噴涌而出。
在其左手之上,一股如烈陽般熾熱的功力在不斷涌動着,並隨着時間的流逝不斷凝聚成型,化作了一隻渾身都燃燒着金色烈焰的三足金烏,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小型太陽一般。
而在夜帝的右手上,一股陰寒無比的功力也是在不斷凝聚着,並逐漸演化成了一隻看起來十分晶瑩可愛,連半點瑕疵都找不出來的寒冰玉蟾。
在這一刻,苦修多年的日月雙氣被夜帝地幾乎催動到了極致,兩股截然相反,但卻同樣凝練如一的功力在這位明太上皇的手掌之下不斷匯聚在了一起,甚至逐漸演化出了點點璀璨的繁星。
從某種角度來說,日月二者象徵着陰陽,而這世間萬物幾乎都有着陰陽之分,其本質屬性之中也無一不和陰陽有着莫大的關係。
當年明太祖朱元璋便是看中了日月陰陽的這一意象,並在結合各大門派的武學秘籍的基礎上,開創出了大明皇室的傳承神功,也就是明神武典。
而明神武典中所記載着的最強一招,便是用日月逆轉陰陽,演化出一方只存在傳說典籍之中的宇宙虛空。
當然這只是一個設想,無論是夜帝還是當年的明太祖朱元璋,最多也就只能演化出那無邊宇宙的一片虛影而已,不過就算只是這麼一片虛影,那也足夠大明皇族仗之以橫行天下了。
“日月拱照”
夜帝低喝了一聲,體內功力和殘存的國運之氣彙集在了一起,將其演化而出的宇宙虛影向前方的嬴政迅速壓了過去。
“不過是小小的明神武典,又如何能夠與我大秦皇族的渾天寶鑑相提並論呢?”
嬴政不屑地笑了笑,手中天問神劍再度一轉,沒有動用任何花裡胡哨的劍法,只是毫不猶豫地就是向前一記直刺。
白雲煙、玫霞蕩、土崑崙、碧冰雪、紫星河、暗混沌、靛滄海、金晨曦、血蒼穹九層渾天寶鑑心法也在這一刻被這位秦皇同時催動到了極致,並順着功力的運轉,各色異象全部都凝聚在了天問神劍的劍鋒之處,不偏不倚地迎上了夜帝的殺招。
轟隆!
一道如同平地驚雷般的巨響從這座被封鎖的高臺中傳出,高臺的地面上也再度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縫,那座頑強支撐着的符文陣法在各個角落都出現了一條又一條的裂痕,呈現出了即將破碎的趨勢。
“咳咳”
嬴政向後暴退了數步並輕咳了兩聲,強行壓下了從自己喉頭上噴涌而出的那股腥甜之意,同時再度揚起了手中的天問劍,指向前方。
而夜帝的模樣看起來則更加是狼狽不堪,原本的一頭黑髮在經過這一次碰撞之後已經有大半化作了雪白之色,就連身上那件從明太祖朱元璋手上傳下來的白龍寶衣都出現了數道明顯的裂痕,整個人的氣息看起來極爲不穩,甚至還隱隱傳出了幾分死氣。
在這兩者對比之下,很明顯就能看出,在剛纔的碰撞之中,嬴政憑藉着渾天寶鑑的玄妙以及自身的那股銳氣佔到了明顯上風,夜帝則是因爲國運之氣的不斷消耗而功力不穩,以至於連帶護身寶衣一起受到了不輕的創傷。
“我大秦和你大明打了差不多快兩年的仗,如今也是時候該徹底結束了”
嬴政那張威嚴的臉龐上浮現出了一抹冷笑,那柄直指向對面夜帝的天問劍的劍鋒之上也再度緩緩凝聚出了些許絢爛而又不失鋒銳的光華。
“當年初登皇位時候的你的確可以說是威震天下,在當皇帝的這數十年裡也算是一個有道明君,但可惜你現在已經老了,早就沒有了當年氣吞八荒的那份帝王霸氣,更何況你大明朝本就一年不如一年,這個情況哪怕是你也無法更改”
隨着話語聲的緩緩傳出,一股浩蕩到似乎能讓整片天地都爲之臣服的蓋世皇威開始逐漸從這位秦皇體內緩緩蔓延開來,並在其身後隱隱演化出了九條橫亙於虛空之中的巨大黑龍。
這股恐怖無比的威壓在剛剛出現的那一刻,便將高臺那座玄妙的符文陣法震得進一步破碎,而夜帝那本就有些佝僂的蒼老身軀,也隨之彎曲了一些,甚至腳步都不由自主地不斷向後退去。
雖然在這位大明太上皇身後也隱隱演化出了一片深邃夜空的玄妙氣象,但面對着從嬴政身上傳出了這股浩瀚皇威,夜帝的樣子看起來還是有些抵擋不住的。
“朕今日親自送你下去,親自來了結你我兩國之間的恩怨,也不算是辱沒你一代帝皇的身份了”
“接下來的這一劍,以你現在的傷勢是接不下的,希望來日朕歸墟的時候,你我二人能夠在九泉之下把酒言歡”
在最後一個字落下的時候,被嬴政握在手中的天問神劍猛地向前刺出,身後的九龍異象也在這一刻盡數化爲了九道黑金色的光芒融入了劍鋒之上。
劍光所及之處,無論是符文陣法還是周邊虛空都爲之裂開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不僅符文法陣在這一劍之下裂開了一道和外界相通的口子,就連這座高臺也有那麼每一個細小的角落爲之坍塌。
面對這樣來勢洶洶的一劍,夜帝神色頓時鉅變,自家人往往對自家事比較清楚,這位明太上皇明白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態根本接不下這一劍,甚至連躲都躲不開。
而被這一劍刺中的結果,多半是要身死道消,就連重傷垂死也已經能算得上是最好的結果了。
“終於要結束了,陛下這一劍匯聚了我大秦浩蕩的國運之氣,雖然不如在咸陽城時候的威勢,但殺一個重傷的夜帝還是綽綽有餘的”
尉繚子輕撫着下巴下邊那縷泛着些許雪白之意的鬍鬚,臉龐上浮現出了一抹自信而又感覺有些欣慰的神色。
“只怕未必,如果真的就這麼簡單的話,夜帝又怎麼可能會一個人呆在這片皇宮廢墟中等着我們到來呢?雖然他已經老了,但本王可不認爲他會想要尋死”
嬴不凡卻看起來並沒有那麼樂觀,一雙幽深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那座看起來即將破碎的高臺,體內的功力也隨之運轉而起,做出了一副隨時準備出手的樣子。
就在嬴政這一劍即將刺中夜帝的那一刻,那座正在不斷顫抖着的高臺也是在巨大的壓力之下直接崩碎成了兩半。
轟隆!
隨着高臺破碎的那道巨響聲傳出,一股恐怖的力量隨之從高臺之下爆發而出,耀眼的血色光芒更是在這一刻幾乎渲染了半邊天空。
與此同時,一杆不知從何而來的血色長矛劃破虛空而來,攜帶着彷彿能夠粉碎一切的威勢刺向了嬴政的頭顱。
“這便是最後的後手嗎?那還真是有些出人意料啊!”
嬴不凡神色微微一動,嘴角也隨之掀起了一抹冷笑的弧度,看起來就好像是在嘲笑着某些人的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