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
看到柴八連連嘔血,原本堅逾金鐵的手掌寸寸龜裂,肌膚開口,露出內中焦黑的筋肉,柴九心裡一急,張口叫道。
他從未想過這個年輕人能在一招之間挫敗柴八,甚至將他傷成這個樣子,心裡更擔心的是他們招惹了此人,公子又只帶了他們兩個護衛,如果有個閃失可怎麼擔待的起?
年輕公子也是眉頭一皺,他出身相州第五家族,乃是當代第五家族族長的小兒子,雖然限於心性輕浮急躁,武功馬馬虎虎,但眼力卓絕。
柴八乃是第五家族從小栽培的護衛種子,掌力圓滿,戰力極強,就是他的幾個兄長也極爲看重,這個人能如此輕易的擊敗柴八,莫非也是出身某個大勢力?
第五不是排序,而是姓氏,一個榮耀而又輝煌的姓氏,源遠流長,久盛不衰,在當今天下,單以勢力而論,在相州也是第一世家。
第五世家的某代祖先是個狂人,在他那個時代證道修羅血海刀,自以爲天下無敵,改了姓氏爲第一,並與十九州證道強者聚於神州天柱峰頂,論武天下。
結果此役他先後遭遇另外四個舉世無敵的至強者,一敗再敗,最後只奪得天下第五的稱號,心內羞慚,改姓第五,希冀子孫後代再出一個蓋世強者,能奪取第一稱號。
可惜的是從他之後,別說第一,就是天下第五的高手都沒出一個,甚至子孫後代連個有資格證道的強者都很少出現。
當然,縱然如此,有第五狂人打下來的赫赫威名與遺留,第五世家也是越發穩固,蓋世強者沒有,但頂尖的高手卻是代代不絕,傳承至今,比大周皇朝還要古老的多。
他們家族底蘊深厚,多少武林失傳的神功絕技都有抄本,金甲開碑手正是其中一門,柴八將之修煉到圓滿之境,如果有之後進階的萬象開碑手修行,五年之內進階先天也不是不可能。
這樣一個厲害的高手與此時劍道有成的崔明較技也只遜色三分,卻被項央一擊而敗,重傷如此,可見項央的強大。
“不知道大哥能不能與此人相較,應該可以,柴八雖然厲害,但也只是我家的下人,哪裡能與被父親寄予厚望的大哥相比?”
年輕公子心內思忖,朝着柴九點點頭,示意他將柴八帶回來。
柴八備受他父親與幾位兄長的看重,如果有什麼閃失,雖不至於怎麼樣,但今後行事必然不會像以往那般自由,他是聰明人,肯定知道怎麼選擇。
柴九將柴八扶回,中途以自身內力爲其療傷,發現柴八體內的經絡被一股無比陽剛爆裂的真氣盤踞,以他修爲也只能點滴消磨,不由得駭然。
對比柴八由外而內練出的渾圓如一的功力,他是由內功開始修行,精修道家罡氣,內功火候還在柴八之上,居然也被此道霸道真氣所懾,可見嫁衣神功的威猛。
“這樣的真氣不但傷人,而且傷己,習練之人必定日夜苦受折磨,此人倒是一個狠角色。”
他卻不知道項央創出天蠶九變這等奪天地之造化的神功,嫁衣神功雖然厲害,卻也位於天蠶氣與先天境界的三分歸元氣之下。
年輕公子深深看了眼項央,讓手下其他僕人將那羅多名犬給重新塞回鐵籠裡,最後開口道,
“你很好,我叫第五先君,你能一招打敗我的護衛,絕非無名之輩,未請教?”
這第五先君剛纔一副紈絝公子的模樣,極爲蠻橫,甚至帶着點目中無人,此時卻是抱拳拱手,詢問項央來歷,武功不怎麼樣,這份變臉的本事倒是不俗。
碼頭上不少人對第五先君這個名字感到奇怪,畢竟不少人一生都沒出過雍州,自然對於相州的頂級世家陌生。
有幾個人倒是身體一震,看着第五先君滿目凝重,晏慕梅就是其中一個,她家位於遼河,毗鄰相州,第五家族的大名自然是聽過的。
這一家人丁不旺,但代代都有頂尖高手出世,比如這一代的第五家族族長,第五種奇,先天絕巔,參悟更上層武道的強者,放到雍州,也是有資格和水無痕一戰的狠角色。
還有一個人聽到第五先君的話反應很大,就是黑衣戴斗笠的那位,想來也是知道這個家族的底蘊。
項央的確是一個土鱉,對於什麼第五家族無感,只是看着這個人的變臉頗有些意外,對此人的鄭重與恭敬也有些猜不透,不鹹不淡回道,
“鄙人項央。”
這個名字一報出來,登時引得其他看熱鬧的人啞然無聲,第五家族逼格太高,反而沒有項央在他們腦海中的印象大,這位可是延熹郡近來最出色的年輕高手,風頭之勁,無人出其右,今日一見果然當之無愧。
自這年輕公子來到雍州地界,步入延熹,也曾在街頭巷尾聽過項央的威名,心裡倒是鬆了口氣,原來是成名的天才強者,這還差不多,要是隨便出來一個無名之輩就能有這般武功,他就該灰溜溜的滾回相州了。
“原來是項捕快當面,今天這件事是我挑釁在先,先君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
柴九,派人將東西擡過來,就算做是賠禮,希望項捕快能接受我最誠摯的歉意。”
前倨後恭,就是形容此時的第五先君,倒是讓項央生出些許感慨,這人雖然武功不怎麼樣,但很聰明,沒有一般反派角色那種死硬到底的愚蠢。
項央也不想追究,雖然此人之前和他有些齷齪,但自家小黑對人家的那羅多名犬幹出那種事情,說不定種子都灑下了,怎麼也得給人家留幾分面子。
“罷了,也不用什麼賠禮,此事就到此爲止,我不想再追究。”
項央擺擺手,示意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讓第五先君鬆了口氣,人在外地,身不由己,身邊最強好手被人給幹趴下了,不認慫還挺着脖子叫板,那是找死。
江湖上雖然不乏狗腿諂媚的小人,但也有一怒之下血濺五步的狠人,在這種人面前亮背景,拼爹,往往死的更快。
正在他鬆氣當口,遠方傳來一陣嘩啦啦的破水聲,有一艘大船開來,宛如江中巨獸,是前往黔郡的客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