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語氣猖狂,雖然身材不甚高大,但隨着腳下大踏步而進,項央等人只覺得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正靠近自己,灼燒大地,乾裂人身內的水分。
火神子三人,境界也就稍稍高過麥香香,但這人不同,有意示威下,內功火候顯露出極爲不俗的境界,甚至項央也自覺單論內力不如對方,應該是烈火老祖門下的十八火神之一。
而隨着三個赤發漢子起身恭敬的稱了聲師傅,也證實了此人的身份。
“臨時任務,擊敗火神苗烈禮,任務獎勵,幻陰指修行進度七年。”
項央感應到無字天書的反應,陡然停下手裡的動作,歪着腦袋細細打量一臉狂傲的十八火神之一,也就是苗烈禮,估算自己與對方的實力。
“小子,看什麼?當心把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那兩個,聽到我師傅的話還不照做?真當我們沒有幾分依仗就敢和你們叫囂?”
最先出言挑釁的漢子哈哈笑了起來,一張臉上滿是“我就這麼賤,你來打我呀”的表情,一看就是不安分,成天惹是生非的主。
不過就在他張口狂笑間,一枚裹挾着紫色氣芒的佛珠如子彈彈射爆出,朝着這人的還在張開的嘴巴飛去,若是打實了,就會讓他嚐嚐什麼是口(和諧)爆的滋味。
只是在電光火石間,佛珠被一枚鎏金色的耳環擊飛爆炸而開,木屑四射間,颳了三個火神子一身。
“好陰毒的心思,好厲害的暗器手法,小子,你家長輩沒教你出門在外,行走江湖的規矩嗎?”
苗烈禮粗壯的右手一拂,捏着彈射而回的金環,戴回耳朵上,死死看了眼項央,語氣森然,同時左手一擺,讓自己的三個徒弟先退下在一旁掠陣。
“沒有,不過我想你能教一教我這江湖上的規矩是怎麼樣的。”
最後一個“的”字出口,項央端坐在橫條長木凳上不動,腳下一踩黃土地面,人同凳子騰空數分,向後橫挪幾步,同時足尖一勾一踢,桌子連同上面的酒菜砸向苗烈禮。
而在這番動作之後,項央依舊穩穩當當的坐在木凳上,且落地後雁翎刀刀鞘插地,右手拎着不知何時到手的酒壺,左手擡起一直把玩的酒杯,嘩啦啦的水流聲響起,竟是在倒酒。
苗烈禮並掌豎劈,掌間紅色真氣貫注,順着木桌紋理,將之劈開兩截,咣噹的聲響不絕,酒菜瓷盤連着兩半桌子散了一地。
苗烈禮收掌回身後,感受着掌間的疼痛與方纔豎劈時上面反震的力道,滿目凝重,是他看走眼了,這羣人裡的狠角色竟是這個少年。
“十八火神裡,分上九神,下九神,如果今天在這裡的是上九火神中的一位,我會爲他奉酒道歉,給足面子。
可惜你不是,下九火神,我給的就不是敬酒,而是罰酒,兄臺,請了。”
項央說着,放下酒壺,右手換回左手託着酒杯,食指中指輕輕一彈,小小的酒杯滿載酒水朝着苗烈禮飄去,輕盈如風託,上面的酒水氤氳着紫色,凝兒不散。
見到這一幕,汪通與蠍十二麥香香三人同時一震,這一手比起硬橋硬馬的招式,更考驗個人的內功修爲與真氣操持,小項武功竟然到了這一步?
至少換了他們三個,乃至內力境界更深厚的羅七,也做不到這一步。
苗烈禮也瞪大眼睛,嘴脣緊抿,滿是凝重,深深吐出一口氣,右掌朝着飄來的酒杯切去,臉色漲紅,紅髮無風自拂。
當肉掌摸到酒杯底部時,苗烈禮蹬蹬蹬的後退三步,每一步都壓了兩寸深的腳印,同時手上真氣狂發,灼熱似火的氣勁緩緩朝着酒杯中的酒水涌去。
衆人只覺杯中一道火紅的光柱與蓋滿杯口的紫色雲霞緩緩接觸,而後酒杯炸裂,酒水撒了一地,苗烈禮的胸口也被潤溼。
“好內功,好手段,看你小小年紀,竟然有這般手段,不知師承哪位高人?”
苗烈禮現在就不是剛剛那副狂傲無比,目中無人的樣子,反而頗爲凝重的詢問項央來歷師承。
他所修的赤焰神功威能強大,絕非一般人所能抵擋,而且剛剛項央所發紫霞真氣綿綿無盡,又有着翻涌浪滾的內在勁力,雖然功力不如他,卻穩穩壓了他一頭。
只是回答他的不是任何聲音,而是一道自頭頂蓋下,五指屈伸成爪的手掌,白嫩潔淨,卻帶着撕裂一切的血腥氣息。
這一爪要是抓實了,苗烈禮就算武功再強,也得被掀開腦殼,瞬間死去。
項央自凳上暴起而出,龍爪手蓋地式鎮壓而下,臉上紫意升騰,氣勁貫注右手龍爪之間,其威勢,真如神龍蓋爪而下,天塌地陷。
旁邊的人,甚至聽到霹啦啦的空氣爆鳴聲,力道的雄渾剛猛,出手的迅捷快速,發勁的狠毒狠辣,皆讓衆人失色。
這一招,換了汪通,蠍十二,或者那三個火神子,都難以抵擋下來,必定被一抓而死,且死相悽慘。
不過苗烈禮非他人,功力雄渾,勁風下,耳側的金環叮噹作響,雙臂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角度向上一託,就如擎天巨人一般。
右爪與苗烈禮的雙臂交叉之處相碰,轟的一聲脆響,衆人甚至感覺腳下大地被撼動,酒攤也搖搖欲墜。
噗呲一聲,項央嘴角露出一絲獰笑,雙目兇狠如惡虎,食指中指彎下壓迫,直接變爪爲指,以鐵指訣的凌厲剛猛勁道刺穿苗烈禮的肌膚,點下青色陰寒的幻陰指法。
鮮血滴下,身體向後拋飛丈遠,苗烈禮在三個弟子的幫助下方纔沒有狼狽栽倒。
一雙滾圓的眼睛盯着右臂處陰寒凝結成冰的血塊,猛的運起赤焰神功,消減幻陰指的寒毒侵襲,甚至很快將之瓦解。
項央眉頭一皺,幻陰指似乎難以對苗烈禮造成更大的損害了。
隨即想到其修行的內功赤焰神功,陽火爆裂,甚至可能還在九陽神功之上,就明白了什麼。
隨手從懷裡掏出一張白色絲帕,擦拭了一番右手上的血跡,開口道,
“別人的規矩我不知道,我的規矩只有一個,強者才配和我談規矩,很明顯,你還不配,滾吧。”
苗烈禮的三個徒弟似乎很難忍受自家師傅受到折辱,呼喊着就要出手,卻被苗烈禮攔住,捂住還在流血的手臂,笑了一聲,
“你很好,是個角色,我記住你了,等我再進一層,會到神捕門找你再請教一番。”
說着,苗烈禮便帶着自己的三個徒弟轉身離去,一側的小廝從頭到尾看在眼裡,眼神閃爍,決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