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黑風山寨,項央沿着腳下的小路,施展神行百變的腳底抹油,身形宛如一道鬼影,在黑夜中時隱時現,晚風在面前撲過,揚起烏黑的長髮。
一個木屋外,袒胸露乳的大漢在外面對着小街內側放水,打了個寒顫,就要提褲子扎腰帶,就感覺眼前一花,像是閃過什麼黑影。
等再看時,又什麼都沒有,嘟囔了一下就要回屋,脖子突然像是被什麼拉扯一番,就要喊出聲,咔的一聲響,脖子已經被人以強大的力量扭斷。
動手的人正是項央,他不敢保證這個漢子看沒看到自己,所以寧殺錯無放過,反正都是山賊。
把這個倒黴鬼搬進屋裡,隨便扔在地上,靠着門縫看了眼,發現外面還沒動靜,項央邁着無聲的腳步出門,繼續往青石小道的盡頭趕去。
這是一間與山寨中其他山賊住處截然不同的紅磚大瓦房,三面牆壁高高,爬滿了紫黑色的蔓藤,有尖銳的毛刺張牙舞爪,如果有自持輕功的人要翻牆越戶,少不了吃一番苦頭。
項央趕到這個大房子外面數米外的時候,藉着夜色掩藏在一處木屋的暗處,看着紅磚房外兩盞大燈籠高高掛起,外面還有兩個精神奕奕的大漢按刀守衛,大感頭痛。
“爲什麼就沒學過暗器呢?這時候要是有個暗器之類的,直接打出兩發,不就解決了嗎?不知道天書大哥什麼時候能大發慈悲。
不過也不能全指着天書,普通暗器手法無過於手眼協調,力道大小,回去後也要自己參詳一番。”
想得挺美,但眼前的項央卻是一籌莫展,他倒不是怕別的,而是眼下山寨外面還是靜悄悄一片,王英等人顯然正在準備行動中。
要是因爲他暴露了,導致行動失敗,被人責怪事小,完不成主線任務事大啊。
正想着,山寨外突然響起陣陣廝殺聲,錯,準確的說是人死前發出的尖叫聲,帶着突兀的驚疑,不解,恐懼,頓時引爆了整個山寨。
以項央所見,一家家本來漆黑的木屋,一個個的亮起油燈,有手持武器的大漢和悍婦邊走出屋邊穿衣,臉上帶着凝重和殺機,就像是專門受過演戲訓練一樣,雖慌不亂。
“這,嘶,毒秀才着實是一個人才啊,可惜了,以他的才幹要是進入府衙,哪怕沒有背景後臺,熬個幾年也夠出頭的。”
以他路上見聞,以及耳聽他人對毒秀才的評價,真的有些惋惜,不過也只是思維晃過的剎那想法。
“是時候動手了,大鬍子是最高武力,毒秀才就是最高智力,山寨大亂,他就是統籌全局乃至扭轉乾坤的關鍵,不能再等下去了。”
項央心下決定,腳下一點,直接從木屋外暗處的一角竄出,胡家刀法配合神行百變,瞬殺在他面前的男女,長刀劈砍,就是兩道血線迸濺。
兩側還有大約二十多個人見狀,紛紛揮舞武器,滿懷殺機和怒氣的朝他奔去。
不過說實話,以項央此時的武功,這二十個人和送死沒什麼兩樣,項央腳下一縮,避過一個拿着木棍的漢子的敲擊,左手抓住木棍,強大的力量將木棍奪下,狠狠一掃,直接將圍住他的五六個大漢逼退。
同一時間,右手的雁翎刀在月夜下劃過一絲銀線,一招八方藏刀式使出,六個人的脖頸同時一涼,然後栽倒在地,徹徹底底的死去。
這一幕非但沒有嚇住另外的男女山賊,反而激發了他們的兇性,以長兵器對項央襲擾,這對於一般的人來說是個很好的手段,但項央可不是一般人。
腳下如生風,身體飄忽移動,以毫釐的差距避過多個武器的襲擊,雁翎刀纏劃絞擦等等法門使出,每出一刀,必有至少一人死去。
如此,當項央衝出包圍,身上沒有一絲傷痕,腳下已經遍地屍體,無論男女,無論之前多麼兇惡,現在都只能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甚至今後也永遠很不能動。
只是項央也看到了大門外披着一身白袍,氣質溫文爾雅的毒秀才,普普通通的相貌卻帶給人極大的壓力,一雙眼睛如毒蛇,死死盯着項央。
“是你,楊鄉,原來你是官府的人,只是我實在想不到你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毒秀才陳寧在門口兩個守衛的護持下往前走了幾步,眼中帶着不解與探求,遠處漸漸升起的火光以及廝殺聲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的明顯響亮。
“首先我要糾正一下,我叫項央,是縣衙的捕快,其次,不是我找到這裡,是我們的王英王捕頭早就有所安排。”
項央站在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屍體前,秀氣的丹鳳眼殺氣未散,雙目如電,狠狠刺向毒秀才,在他與眼前,這人已經變成了一部十二路譚腿的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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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字音聲剛落,項央已經衝到陳寧的面前,左手成拳,黑虎掏心使出,本來平平無奇的招式,在項央的內力下惡風鋪面,氣勢雄渾,非常人所能抵擋。
陳寧紋絲不動,臉上仍然一副悠揚淡然的樣子,身後的兩個大漢齊齊大喝一聲,已經躍出,攔在陳寧的身前,雙雙拔刀砍向項央。
兩人氣力不俗,竟然還粗通刀法,比起之前的人,更加難以對付,不過項央鐵拳蘊含了全真內力,勁力何等兇猛。
兩柄交叉在一起的闊刀刀身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直接被項央盪開,原本反握在右手的雁翎刀以一個極爲精巧的角度遞出,切入兩人的右手手腕,刀刃鋒利,微微用力,兩隻斷掌就掉落在地,紅血噴濺,和水槍一樣。
就在兩聲驚人的嚎叫聲中,項央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死亡的不詳預感,汗毛炸起,心臟突突突的直跳,眼皮也在狂眨。
餘光間,項央看到了不遠處擡手朝着他微笑的毒刺才,右手上竟是一個極爲精密隱蔽的袖箭,蹭蹭蹭的三連發聲音響起。
此時項央和那兩個斷掌的大漢幾乎前後交叉在一起,毒秀才放箭,竟是絲毫不顧自己手下的安全,不,確切的說,就是用這兩個人來遮蔽項央的視線,掩藏他暗放冷箭的事實。
袖箭射出,第一個貫穿的不是項央,而是自己的兩個手下的身體,此人好狠的心。
毒秀才,毒秀才,秀才代表學識,有見地,有能力,但最前方的毒卻說明了他爲人處世的作風,毒辣纔是陳寧真正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