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那一天,春日寒,年少衣衫薄。
“大哥,這一次您的大壽,教派勢力之中,都來了人,而除了宋閥之外的各大門閥,也只有少數幾家因爲距離太遠沒有派人到來。”一個男子此時正高談高論。
“可以說,這絕對是近百年來,整個孫家,最大的一次慶典,哈哈,大哥大開山門,實在是大氣,我就不信有人不知深淺,敢過來鬧事。”
男子有些輕蔑的道:“至於那個宋師道,還沒有任何的消息,看來是不會來了。”
“他只不過是一灘淤泥,怎可以和師兄您……”
“他一定會來的!”孫邵不等那人將話說完,就毫不客氣的把他的話給打斷了。
這裡,正是宋師道過揚州的必經之地,黃天孫家住所。
看着孫邵大步向前的身影,男子的眼眸中有些不忿:“我就不信了,他真的敢來!”要知道,我孫家可不是他一路挑戰的那些小門小派,我孫家可是傳承自天師孫恩,而且大哥還練成了黃天大法,雖然普通人並不瞭解孫家的恐怖,不可能宋閥亦不瞭解吧。
孫家的大門外,三十六個家族子弟,一個個直立如劍,給人一種先聲奪人的氣概。
日行中天,最後一個賓客,也消失在了大門之內,看着剛纔還亂哄哄,現在卻已經空蕩蕩的大門口,站在最後面的孫家子弟大大的伸了一下懶腰。
“真是累死我了,我寧願揮劍萬次,也不願意做這迎賓的活兒了,這半天下來,把我的臉都笑僵了!”
說話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雖然長的不算特別出衆,但是,那一雙靈活的,似乎會笑的眼睛,還是讓這少年很容易討人喜歡。
“我寧願閉關三年,也不想再做這迎賓的事情!”又有人幽幽的說道
此人一說話,其他本來站的猶如利劍的少年,也都加入了抱怨的行列之中,就聽一個滿臉傲然的年輕人擠兌道:“要想不迎賓,加緊修煉啊!”
“只要你們能夠進入先天境,就能夠成爲家族重點培養子弟,迎賓這種事情,自然不會再落在你們身上了!”
那說話年輕人的修爲,已經達到了後天境界的巔峰,離突破先天,也就是半步的距離。
他這番反脣相譏,自然讓很多人不爽,不過,不爽歸不爽,卻也不敢有人出言不遜的脣槍舌戰一番,畢竟,這年輕人雖然說話難聽,可是其修爲馬上就要突破先天,自然不是他們能夠輕易得罪的存在。
“呵呵,各大門閥,佛道魔三家,各大世家,皆有人來,嘖嘖,看來咱們孫家的聲勢,比之那些表面的門閥和世家,也不差什麼嘛!”
說話的男子,面目黧黑,給人一種憨厚敦實的感覺,他如此說話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轉移話題。
“李大哥,要說咱們孫家,自然不是一般實力可以比擬的。可是若只是一個祝壽大典,也來不了如此多的人。”
那個修爲已經接近了先天境的年輕人,似乎想處處彰顯一下自己的過人之處,自作聰明的道:“之所以來如此多的人,還是因爲有些人,想要看一場好戲嘛。”
“可惜呢,這場好戲,他們是看不到了!”
黧黑的李大哥被打斷了說話,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不快,不過他很快就將這絲不快壓下,笑眯眯的隨聲附和道:“你說得對,他們註定要失望。”
“不是他們註定要失望,而是他們本來就來錯了,我從未聽到有人說過劍君突破到了宗師之境,而家主卻是宗師巔峰的高手。”
“當然,就算那劍君宋師道突破了先天,他也不敢來。”
接近先天境的年輕人,說話言辭鑿鑿,臉上全是得意之色。
雖然和他一起的幾個孫家子弟,對於此人飛揚跋扈的性格很是不喜,但是對於他頭頭是道的分析,卻找不出可質疑的地方。
因爲在他們內心深處想來,雖然劍君宋師道自洛陽而起,一路挑戰戰百家,勝百人,劍君之名哄傳天下,被譽爲青年一代頂尖高手,但是,面對立道宗師,還是天師孫恩的傳承者,宗師巔峰存在的家主,他怎麼敢來呢。
“嘿嘿,我也覺得”
就在此時,那面目黧黑的男子突然道:“好像有人來了。”
這話讓本來已經歪三扭四的孫家子弟,迅速的朝着自己的位置跑去,也就是瞬間,他們站的就和剛纔一樣。
出現在他們眼中的,是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男子,一身青色的衣衫,平凡普通,但是他走動之間,卻有一種讓人忍不住頂禮膜拜的氣勢。
一步,兩步,三步……
從這個男子出現,那些孫家的弟子,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牽動了一般。
伴隨着那一步步的踏出,他們的心跳動的越來越快,當那少年接近他們十丈的時候,那面目黧黑的男子,臉色已經變的無比的蒼白。
“噗!”
一口血,從面目黧黑男子的口中噴吐而出。身子萎頓的他,雖然努力的支撐着,但是很快還是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地上。
一個,兩個,三個……,也就是眨眼工夫,三十六個侍立在兩側的孫家精銳子弟,一個個都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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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得最晚的,是那個侃侃而談的年輕人,他的修爲最高,但是他的情況,也是最慘。
在他跪下之後,不但他的嘴角在汩汩的流血,就是他的眼眸,他的鼻孔,他的耳孔,也在不斷的流血。
七竅流血,只是因爲他支撐的最久。
那剛來的年輕人對這些迎賓的弟子好像根本不曾看見似的,他一直波瀾不驚的邁步向前,雖然速度看似很慢,但是實際上,卻是十幾步之間,就已經消失在了大門之內。
從進入大門,到看不清楚影子,距離最少有一公里以上。一般人要想越過這一公里裡,最少要宗師境界以上,而且還要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現在,此人漫步而去,一如清風,讓那些把守的人,簡直有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們身上的傷勢,如果不是那一股讓他們感到無比壓抑的氣息,他們甚至懷疑,剛纔那走過的人,是不是真實存在。
“他是誰?”一個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的少年,有些屈辱,又有些敬佩的問道。
面目黧黑的少年等人,此時的心中,也在迴盪着同樣的問題,他究竟是誰?
“無上的劍!”一個年輕人有些崇敬的說道:“那柄劍很奇特,我在看到他的時候,就有一種想要對這柄劍頂禮膜拜的衝動!”
面目黧黑的男子眼眸中閃過了一絲複雜的神色,對於這個剛剛讓他吐血倒地的人,他心裡充滿了憤怒。
可是那柄劍,在看到那柄金色華貴的長劍時,他的心中,有的卻是一種崇敬。
“那柄劍的劍套,好像是紫檀木?”一個少年的話語中,帶着一絲不確定的說道。
“不錯,就是紫檀木。”
“此人是誰?”
“不論此人爲了什麼,他絕對是一個惡客。”
“我們現在應該通知值守的長輩,讓他們多多留意一下這個人。”
可惜,此人的提議,並沒有被看守的衆人所接納,說話的是那黧黑的漢子道:“家主已經交代下來,一切事情,自有家主來解決,家主不怕有人來此鬧事。”
“對,一個人,又能夠怎麼樣,他能在咱們這些晚輩的身上耍耍威風,也就是雕蟲小技而已,一旦面對咱們的長輩,那必定是抱頭鼠竄。
“咱們的任務,就是迎接賓客,至於其他的事情,我看我們還是少參與爲好,更何況按照那個人的速度,現在他已經到了主殿。
“咱們這個時候通知長輩,也有點來不及了。”
衆說紛紜之下,那些孫家的子弟,就決定當作什麼也不曾發生,並不是他們對於孫家漠不關心,而是因爲長輩們已經下了命令,什麼事都不用他們。
“我好像覺得,那個人好像還是先天。”
“你絕對記錯了,以他那樣的氣息,什麼的先天,纔有那麼強的氣質。”
“我覺得也是,你說那個人是誰,會不是是劍君呢?”
“胡說八道,劍君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是不可能……”
孫家的主殿,高高的懸掛着黃天閣三個字,這三個字雖然不是很大,但是三個字之中,卻好像隱藏着無窮的威勢,就算是先天境的武者,都會感到呼吸不暢。
很多孫家的子弟,都傳說在這三個字之中,隱含着傳說之中破碎虛空的天師孫恩的一項絕學,只不過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人能夠從這牌匾之中領悟出來什麼。
主殿之內,此時大殿之中聚集了數百人,只不過,由於大殿非常之大,卻一點都不顯得有絲毫的擁擠。
大多數的客人,是看熱鬧,但是同樣,卻也有人是爲了宋師道而來。